李子进醒了，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他有些不舍地睁开眼睛，从那模糊的视线捕捉到环境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熟悉的水泥地面，熟悉的生锈护栏，熟悉的斑驳墙面，已经头顶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天空。

    李子进缓缓坐起，扫视周围一圈后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是的，这里是自己高中教学楼的天台，正常来说，这里是被锁上的。但不知从哪一年起门锁被某个学长连带着门把手一起撬了，天台的门一直就是虚掩的。

    这里，也是李子进的秘密基地，倒不是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上来，但是他能在这躺着看天想着自己的事，其他来天台的同学也是互不打扰，所有人都很安静，或者，在李子进听来，很安静。

    “很熟悉的地方，对吧？”

    一个柔和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李子进闻声一愣，这才发现同样坐在身旁的金雯，李子进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金雯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看着远方的山峰。两人之间是诡异的沉默，一时之间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李子进只好问道：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身上沾了太多猫猫头的体液了，万一你变异了，你留在那个小区里才是灾难。”

    金雯老实回答，虽然用的是再平淡不过的陈述语气，但不难看出她的关心。

    李子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果然，那粘稠的绿色液体非常顽固地附着在李子进的脸庞之上，李子进下意识地问：

    “我昏过去多久了？”

    “大概一天左右，别担心，你身上没有感染的症状。”

    李子进松了口气，也是，如果是要变异的话，恐怕自己撑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沦为病毒的宿主了，猫猫头身上的丧尸病毒还真不是外面那些一般货色能够比得上的。

    突然，李子进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那我之前在的小区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天上有没有掉什么东西下来！”

    金雯闻言一愣：

    “什么天上？你在说什么？你果然瞒着什么事对吧。”

    “啊，没事没事，既然你这么问了，那就是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子进打了个哈哈，试图把事情翻篇。

    金雯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解释道：

    “班长没有对那些守卫下死手，按他们那里的火力，应该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的。”

    李子进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地说：

    “你们应该是在收集异化丧尸个体吧？有你们处理那些难对付的个体，那个营地应该还是能稳一阵子的。那地方太多孩子了，真要强行转移代价会非常大。”

    “我们是在收集这个没错，在猫猫头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尽可能处理那个幸存者营地附近的丧尸，但是他们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丧尸。”

    李子进叹了口气，接过话茬：

    “是物资，没有直升机来补给物资，就难免要有人出去冒险收集东西，真要供应一百多号人其实不大现实，不过我还是相信那两个家伙会找到办法的。”

    金雯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李子进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没试过逃跑吗？”

    “逃？再逃能逃出这个末世吗？”

    “不能，但起码可以不用受人使唤。”

    李子进目光炯炯地看着金雯，眼神坚定。

    金雯笑了笑：

    “我们都是自愿的，如果没有猫猫头，我们可能都会在东河城就死在黄俊坤手里，”说到这，她停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或者更差。”

    李子进知道，这里面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的说法，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李子进并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他叹了口气安慰道：

    “这样也不错，其实猫猫头比他自己说的有人情味，当然，暴走的时候除外。”

    “当然。”

    “......”

    “......”

    救命，李子进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跟这个说话干练的女人聊太久，谁来救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李子进内心的哀求得到了回应，楼下突然出现了一声呼喊，那嗓子亮的，李子进想听不出这是包向阳都难，只听包向阳嚷嚷着：

    “小李子还没醒吗！小石头，刚刚班长好像看到了一个有趣的货在飞，该出发了！”

    李子进明显能感受到，在包向阳喊出“小石头”三个字的时候金雯眼底的杀意是藏不住的，最后，金雯还是无奈地站起身，留下一句：

    “等我回来。”

    李子进一愣，自己成家庭主妇了？

    金雯那边刚迈出两步，好像也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补了一句：

    “你还有件货没交。”

    说罢，也不等李子进说话，纵身一跃从这四层楼高的天台一跃而下，李子进起身趴到栏杆上刚好看到她如蜻蜓点水般落地，完全没有一点从高处落下该有的动静。这下李子进是真觉得跟着猫猫头混挺好的了，这身体素质，超人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隔着挺远，李子进还是看到了那辆大的有点离谱的金属推车，以及躺在金属推车里的猫猫头，它的胸口此时还插着一把直刀，李子进有点疑惑，自己好像昨天没有这么干吧？再联系到自己身上关节处的酸痛，罪魁祸首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自己的另一半能够伤到猫猫头，确实再次刷新了李子进对“他”的认识，就是说同样的身体素质，自己没他会玩呗？李子进表示不能接受。

    李子进突然听到了下方的对话，虽然听不太清，但可以依稀靠着嘴型读出来这样的对话，当然绝大部分的内容都是靠着他丰富的经验以及强大的想象力补充的，简称，猜的。

    “你怎么没把你的宝贝唐刀拔出来？”

    “我也想啊！万一拔出来老板大出血挂了......怎么办。”

    由于包向阳的唇部动作过于夸张，李子进就算是连蒙带猜也不明白那段包向阳说的是什么。

    事实上，那句话是“我们身上的病毒爆发了怎么办”这也是为什么这四位伙计哪怕有在末世安身立命的能耐，也没有再次逃跑的原因。

    李子进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一行人真的推着车走了，这才转过身，后知后觉地捂着肚子，坏了，没向金雯要点东西吃，自己再饿一会可能连丧尸来啃自己也没力气跑了吧？

    但是这都不是首要的问题，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之前自己触电时好像隐约听到了慧光的警报，现在自己的耳机不翼而飞，虽然手机还在口袋里，但李子进还是不想在金雯等人面前表现出这一点，因为猫猫头的古怪性格，李子进真不能确定下次遇见是敌还是友，保留一张底牌还是有必要的。谢天谢地，猫猫头一方的人员并没有像组长那样强的过分的听觉。

    想到组长，李子进不免又有些担心起圆圆的状况，不过那里还有老刘小虎张姐他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以后找机会再去看一眼就是了。

    李子进掏出手机，先是观察了一下外形，嗯，其实在末世之后他就没怎么关注过这个，但在慧光的改造下，手机外壳明显变得更加棱角分明，质感是一种优雅的银灰色，还有不知道作用的蓝色流光纹路刻在机身，换作末世之前，有这么一台酷炫的机子李子进做梦都得笑醒，现在？李子进巴不得这都是在做梦。

    按下锁屏键之后，屏幕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马上亮起，李子进试探地叫了一声“老婆”，换作平常的慧光，应该早就跳出来说“我在”了，李子进叹了口气，之前的那股电流经过一般的手机都能煎蛋了吧，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不知道该说命大还是命硬。

    长按了一会之后，手机终于还是亮了起来，久违的白色笑脸卡通形象缓缓睁开眼睛。

    “慧光，启动自检。”

    慧光眨了眨眼睛，她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

    “正在检索，检索完毕，雷达模块受损，通话功能模块受损。数据库保存完好，核心模块完好。”

    “那就好，其他的就慢慢修吧。顺便看一下那个什么天基动能武器怎么样了。”

    “正在骇入该武器系统......已获取部分查阅权限，该天基动能武器于发射轨道待机半小时后，由地面人员操作恢复变轨，现在处于静默状态。根据数据分析，应该是05号观测卫星无法定位打击目标，该武器的发射进程被人为中止了。”

    “额，也对，及时止损，这玩意儿也挺贵的吧？”

    “目前国家方面开始着手限制火炬生物的卫星工程，短时间内火炬生物无法再次发射类似武器卫星。”

    “不是，我就一直想问了，为什么火炬生物明明是家生物制药公司，却好像什么都做？”

    “火炬生物确实是制药起家，但是成长为集团后，通过明里暗里的白手套代理人，基本控制了国内大部分的制造业，如果非要问火炬生物是家什么公司的话，词库中最合适的词应该是杂货。”

    “为什么能放着这种垄断......算了算了，它都想着把人变丧尸了，已经该死一万遍了。”

    “确实。”

    “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没营养的话了？”

    “为了让对话继续下去，只是必要的。”

    “为什么突然用这种苦大仇深的口吻啊！”

    “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我怎么记得，这事一直是你在做的？”

    “在得知我诞生的原因之后，我就没有方向了。再说了，我是你的助理AI，该怎么走，应该由你来定。”

    “我现在有点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这边慧光还没说话呢，李子进耳畔就传来一声凌厉的破空声，李子进一惊，抬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向慧光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这倒也不能怪慧光，人家刚说自己的雷达坏了这会儿就有情况，只能说这个来者不是特别的懂事，怎么这么会挑时间呢！

    不过来者显然不会考虑到李子进是否准备好，李子进只听得一声脆响“啪”，一根眼熟的紫色鞭子打击在李子进背靠的栏杆上，震得栏杆一阵颤动，这还不算完，那鞭子像是有生命一般一圈一圈地缠上了栏杆，这个过程被李子进看在眼里，老实说，在见识到这一行人一个比一个离谱的能力之后，现在的李子进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鞭子绷紧，伴随不远处地面上隐隐约约的震动声，一个穿着亚麻色兜帽长袍的女孩以一个跨栏的姿势越过了这天台的护栏，右手缠着那根和她形影不离的鞭子，虽然稳稳的落了地，但还是免不了发出巨大的落地声。女孩没有带上兜帽，露出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正是伙计四人组的马潇。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孩跨栏时，李子进正好在栏下面，或者说，他就是“栏”，当然，神经紧绷的他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随后更是直摇头：

    “该死的打底裤。”

    那个酒红色披肩短发的女孩似乎刚刚落地还很兴奋，没有听清楚李子进的话，于是转身把头轻轻一歪，看着李子进说：

    “什么？”

    “啊，没什么。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要进货吗？”

    “我，我请假了。”

    “啊？请，请假？”

    “是啊，我说我今天生理期，溜回来睡觉啊！”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最近一个月全是生理期？”

    “哎！怎么说话呢！我，我只用了半个月这个理由！”

    “那是因为我们一共只进入末世半个月吧！”

    “额，一二三四......一二......算了算了，那个不重要！”马潇刚开始还板着指头数呢，但是数到一半就拎不清了，索性将这个问题一笔带过。

    “好的好的，那你不去睡觉，来找我干嘛？”李子进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下，一边看着马潇，话说，这件兜帽长袍太邪门了，那么大两座山，说填平就给填平了？就离谱！

    “当然是有好东西给你啦！”

    “好东西，是新游戏哦？”

    “什么新游戏，比游戏还刺激！”

    马潇一脸神秘，然后一把拉开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虽然那傲人的身材还是非常吸睛，但长袍里还藏着一个白布包裹，就算是李子进，也知道所谓的“刺激”肯定是指这包里的东西，而不是什么不能过审的东西。

    马潇就这么看着李子进的表情，从不解，到好奇，再到失望，那速度，比起川剧变脸也是不逞多让。

    “你好像，很失望？这难道不酷吗？”

    “这，这酷......啊，这肯定酷啊！”

    李子进接过马潇递过来的小包，打开之后，即使是他的嘴巴再硬，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很酷！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单手弩，造型简约，长度约在30公分，但是入手的感觉却是惊人的沉，还有一起裹在包裹里的三根金属弩箭，由于是手弩，本身比较小巧，所配的弩箭并不是那种带有尾羽的弩箭，而是通体金属铸就，箭头是那种椭圆锥形的钝头，就外形来说，更像是拉长版的子弹。

    “你上来就是特地为了让我看这个？”

    “什么叫就是？这不重要吗？你就说这东西酷不酷吧！”

    “酷，确实酷。”

    “喜欢就好，送你的。”

    “啊？”

    李子进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

    “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回礼的啊。”

    马潇白了李子进一眼：

    “老娘说送你你就接着，磨磨唧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李子进低声吐槽：

    “好像完全反过来了吧。”

    “反正这东西是我趁着包向阳那怂货拍马屁的时候从他的收藏里顺的，你不拿他早晚会要回去。”

    李子进一愣，这姐姐的作风还真是彪悍啊，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啊，自己之前好像并不是那么开朗，那没事了。

    马潇看着李子进收起那只手弩，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凑了过来，小声说了句：

    “要不趁现在赶紧溜了吧？听他们说你拿着那把刀把猫猫头扎穿了，这家伙心眼别提多小了，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折磨你的。”

    李子进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女孩子那么近独处，整个人都开始升温，手里抓着的手机也开始震动，李子进低头一看，四个大字，温度过高。好家伙，慧光都在调戏自己是吧。

    要是李父知道自己对儿子绅士教育反而让儿子面对女孩时如此青涩，恐怕会气得当场扇自己老脸，为了装高手耽误孩子了属于是。

    “那，那什么，我好像还欠你们老大一只隐形丧尸，我要是这么跑了的话，好像他也不会放过我吧？”

    “也是，要不这样，你还记得地名.......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跟螃蟹似的？”马潇稍离得远了点，李子进也是趁机大喘气试图用空气制冷。

    “那什么，那什么，我觉得这个方法好，我跟你说一下地名吧。”

    李子进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手机，打算打几个字求慧光不要这么搞自己，但是一开屏就是准备好的地形图，甚至连丧尸在第几层哪个位置都标记得清清楚楚，此时的慧光靠谱得让李子进想立马问问你到底是谁。

    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会手机之后，李子进向马潇展示了那张事无巨细的地图，再三确定对方真的记住了之后，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李子进才走了几步，忽的身形一晃，瘫倒在地。

    马潇一愣，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冲了上去，一边上前一般喊着“我没碰啊，是他自己倒的。”到了李子进身边，只见李子进双目半睁，胸口微弱地起伏，嘴里有一口每一口地进气，眼看是不活了。

    “你不要死啊，李同学！你爸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没想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红发人送黑发人啊！”

    马潇一边干嚎着，一把夸张地摇着李子进的身体，那可以轻易击碎岩石的力量令少年的身体晃出了残影，那少年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身体在大力摇晃之下居然有了些许回光返照的迹象。

    李子进缓缓抬起了左手，吃力地抓向天空，那嘴巴翕动着，像是有什么话想要交代，马潇心领神会，附耳过去，只听到李子进的虚弱的声音说着：

    “我饿......饭，我要吃饭......”

    “切，没死啊。”马潇突然嫌弃地撇了撇嘴，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随手一把将李子进扔了出去。李子进的身体像是沙包一样被随手丢出，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撞在墙上，撞得李子进是一阵咳嗽。

    “咳，咳咳，不死，也要被你扔死了。”李子进有气无力地吐槽着，活跃下气氛差点把小命搭上，这买卖亏大发了属于是。

    ......

    校园天台的围栏上，李子进趴在栏杆上，右手抓着一块面包狠狠咬了一口，看着远方，眼神深邃，淡淡地说着：

    “你说，这下面的芸芸众生，是不是都在浑浑噩噩里过完的用一辈子？”

    身旁的马潇眼睛微眯，顺着李子进的目光看向楼下，那些徘徊的身影来来回回漫无目的地游荡者，于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对，我觉得他们是挺浑浑噩噩的，但是......这不是丧尸吗！”

    “虽然他们现在是丧尸，但我觉得他们之前也很浑浑噩噩，包括我们。”

    马潇张了张嘴，阿巴阿巴了两句，还是想不通李子进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跟自己说着这种话题。

    李子进看了一眼马潇，然后又往嘴巴里塞面包：

    “我@#￥%硕啊，那个……%&&&……*@就是@￥￥……&”

    马潇有点不耐烦地骂道：

    “你先吃完嘴巴里的东西再说吧！”

    “......我说，其实我们在学校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被动地去学习，被动地被比较着，不理解为什么一纸成绩为什么那么重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有其他的爱好，仿佛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上学。”

    “那个，我虽然是不太懂啦，但是班里不是照样有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吗？你这话是不是太绝对了。”

    “是啊，我这些想法都太绝对了，但我不想成为大多数的逐利者，上学，觉得成绩重要，但从来不管成绩为什么重要。长大了，觉得钱重要，却不问为什么钱重要。这样下去，我们不会成为执念的傀儡，从而浑浑噩噩过了一生吗？”

    “好像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这样的学渣说这个说服力并不是很足。”

    马潇虽然被这一通大道理说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并敏锐地提了出来。

    李子进眉头一皱，好像自己没法反驳，自己上学的时候，更多是想理解事物的概念，对于那些题目变通啥的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绝对不是什么计算公式很麻烦所以算不好之类的原因。李子进硬着头皮顺着自己原本的想法说了下去：

    “现在，我终于自由了，或者说，我们都自由了，不会再有什么社会或者学校去约束我们的目标，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前提是生存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法外狂徒？”

    “不，我要守住我的底线。”

    “你刚刚还在说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哎！”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很多，但我发现我们和丧尸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如果我们没有我们生而为人的尊严和坚持，那我们和那些受本能驱使的丧尸有什么区别？我要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马潇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自己是真没想过，以前，自己只想着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好看，还有球场上哪个男孩最帅。而现在，那个曾经入围“最帅”评价的男孩，估计已经变成丧尸到处啃人了吧。

    李子进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将包装纸随风扔出去，也不用管会不会给环卫工人添堵了，就算还有幸存的环卫工人，也没必要去打扫那些属于丧尸的街道了。

    李子进潇洒转身离去，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马潇也是目送着他离开，眼底带着迷茫，可能李子进的话是她一辈子不会考虑的吧，果然是个奇怪的人啊。

    还没等马潇将李子进那潇洒的背影和高手划上等号，那潇洒的背影突然折返，灰溜溜地回到了马潇面前。

    “你不会又饿了吧！老娘只找到三个面包啊，再要没有了！”

    “啊不是，这个，下面好像也有丧尸，你要不，送送我？”

    “这种情况不应该是你说不用送了吗？”

    “那也得分情况对不对，这种情况我还死鸭子嘴硬倒霉的是我啊！”

    ......就这样，马潇心中李子进高大的形象再次渺小了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些猥琐。

    ......

    “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几个在躲在阴影里的人点了点头，手里提着巨大的手提箱，锁扣处标注着生化制品的图标，很小，与一般警示图标巴不得别人看见不同，如果不用心看，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个东西。

    “那就快去准备吧，记住，这是为全人类！”

    几个下属像是打了一针强心针一般，个个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

    “是！董事长！”

    几个人慢慢退出了暗室，只剩下了坐在暗室首座的高大驼背男人的身影，蓝色流光，那个驼背男人的轮廓微微收缩，一闪而过的蓝色流光里，那人金色的头发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