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上师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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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代理班长

    自从第一次班会后,杨老师已经好久没有在班级出现了。同学们似乎已经不记得了还有这样一个辅导员的存在。大家平时都是按部就班地学习和生活,没人觉得班里好像少了辅导员很多事情就无法进行了。大家照样是该干嘛干嘛,比如该上课时上课,该运动时运动,该起床时起床,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该做作业时做作业;想恋爱的,有的都已经谈上,有的一方还在穷追一方不舍,也有的已经被另一个明确拒绝了,正在伤心难过;在学习上,该用功的用功,该熬夜的熬夜,该混日子还是在混日子。就是说没有一件事要等杨老师的出现或指导,才会去才能做的。

    据代理班长贾正伟说,辅导员杨老师是去BJ学习啦,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也没有人问。

    这是他在班会课上,站在讲台上向大家透露的。贾正伟说,杨老师不在的这段时间,班级工作由他负责。他说,这是杨老师的决定,请同学一定给予支持和配合。同时,他还说,他也希望班委会其他成员能和他一起努力为班集体做好工作,并代表全体班委会表态愿意接受全体同学的监督,如果他们干得不好,大家可以罢免他们。

    自那以后,他们主要是班长就认真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也是自大那时起,就更没有人想起或提起辅导员杨老师。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代理班长贾正伟。

    只有他,经常在班里同学面前提起杨老师。他在班里要宣布一件事情的时候,常常会首先说一句“杨老师让我转告大家”,“杨老师要求各位同学”;或是在讲完一件事情之后,会来一句“如果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我会转告杨老师”,“这件事,我已向杨老师汇报过了,他同意”;有人想问他些事情,他常回答“这事情我不知道,你只能去问杨老师”,更让人不爽的是他有时会说“这事我不能说,到时你们就知道”,等等。因此,许多同学觉得,他有时多少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故弄弦虚,甚至是扯着虎皮当大旗,刷个人存在感。

    渐渐地,许多同学们都对他当这个班长多少有点成见和不满。日常,他在班里布置一些事情,大家都爱答不理的。他自己也有感觉,但他好像对此不以为然,继续充分行使着他作为班长的权利。慢慢地,他嫣然像是一个辅导员了。每天都是西服领带,脚穿一双黑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打着摩丝,梳理的一丝不乱,脸上胡须也剔除干干净净。

    平时,他始终是一副很忙的样子,不是去系里开会,就是去校学生处汇报工作。而且,他常常一回来,就召集班委会其他成员开会,会上就听他一人在那波嘚啵得说个不停,其实大多数是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有时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他能在那说上一小时;更让人不能理解和上火的是,他经常在周末召集他人开会。一两回还好,次数多来,大家就有点不胜其烦,都对他的做法微词暗生。尤其是团支部书记胡策,好像对他有一肚子的意见。这也难怪,班长总是越庖代厨去干该他这个团支书干的事情;他做事很少听进去别人的建议,而团支书好像对他所说的许多事情总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这样两人常常互不相让,有时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不欢而散。

    这是他和班里其他同学之间的关系,那他和208寝室的室友们是不是和谐融洽其乐融融呢?

    贾正伟自从正式当上代理班长之后,很少无事待在寝室。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他时间基本不在,而且他也不参与寝室的集体活动,显得和寝室里的其他人明显疏远。刚开始的时候,寝室里的晚上话题,他也不时地说上两句,慢慢的他却是有点惜字如金了。有时,寝室里就某件事情或者某个问题,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他却在那常常故做深沉,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时间一久就显得有点离群索居的意思,不合群,搞得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和大家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块。偶尔他来了兴致,开了尊口说上那么一句,却让听者顿觉不爽,因为他的话里总是夹着那么一点居高临下,甚至还带有几分讥讽和不屑。比如他说,卜成苏讲话幼稚可笑像个孩子,庄珲说的话流里流气不像个大学生,艾卯毕老是喜欢嘀嘀咕咕不大气,程友权是个闷葫芦太过老实没用,牛胜楠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孟少星爱耍嘴皮子不知深浅,郭飞打架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郝文义装清高,陈家浒有点虚伪;关于谈恋爱,其他人正起着劲呢,他却说班里的女生都是村姑,他没一个能看得上的,等等。可以说,他把室友“得罪”了遍,每个人似乎都对他心存芥蒂。

    他这样说话,相信不论是谁听了,都会对他有所看法。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情商低吗?他应该不是。准确的说,他这是因得意而忘乎所以。必须承认,在我们日常的生活中,有些人并不是真的情商低,而由于一时的得意或失意,比如有了权、钱、势等,往往会表现的得意忘形,口不遮拦,好为人师,甚至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关于这一切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的很。他常把这么一句话挂在嘴边,“你们不理解没关系,以后明白了,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他似乎觉得自己对他人有种苦口婆心的意思,并对于自己说过的话相当自信:对啊!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或许,他渐渐地在内心给自己弄出了一个人间清醒的智者人设。所以,他很乐意为他人指出病灶,时不时的开个人生药方,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因此,他越发觉得他是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了!

    于是,他也越来越无所畏惧了,干劲也越来越足了。

    杨老师离开的这段时间,班会课他一节都没让没落下,全部由他一人主持,班级各种活动也都如常进行,学校系里布置的各项工作也都保质保量的完成。但有一件事情,他还却遇到很大的阻力,反对他的声音很大。

    有一次在班会课上,他提议同学们都要学习跳舞。他说跳舞是运动可以强身健体,跳舞高雅可以提升个人素质修养,跳舞是集体活动可以锻炼提升与人交流沟通的能力,他还说跳舞是以后走向工作岗位与人交往的一项技能,等等。他说他会跳交谊舞,他愿意利用周末时间教大家。他还说,本周六就开始,地点就在本班教室,上午九点开始。

    他似乎没有和大家商讨的意思,就直接定了下来。老实说,这本不是件坏事,大家也应该不会反对。但他的这种行事风格,却激起了大家的反对之心。加之本来就对他不满的人在那煽风点火,相互撺掇,反对者已有大半。大家都在那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喂喂,安静安静,我说两句啊。”胡策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首先我认为,班长这个想法是好的,我们应该给他鼓掌。”胡策说着就带头拍起了巴掌,当然有响应者,大多是在起哄。紧接着,他又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我觉得,这不太可行或者说准备有点草率了。为什么呢?在坐的有多少人想学这个舞,这个先不说。单说一条,这么小的教室,能容下我们这么多人跳舞吗?”

    有几人接道:“能!能!”“大家都在站在桌子上跳。”“可以坐在位子上跳。”

    “好。就算这里可以容下。跳舞,要不要放音乐。这会不会影响其他班级?”胡策好像受到了鼓舞。

    “没事,不放音乐,找人用嘴哼唱。”有人又接道,话没落地上。

    “好。就算可以不放音乐,这么多人在教室里,又蹦又跳,又说又唱,难道就不吵了吗?”

    “不吵。我们都来太空漫步就可以了。”教室里总有人接得住,搞得像是在说群口相声。

    “就算这一切都没问题。大周末的,在教室里搞这些,教学楼管理员同不同意,要不要征得他的同意?”

    “当然,不要。我们要搞活动还要请示他吗?”

    “对,要的。”“不过这需要班长亲自出马才行,那老头挺难说话的,别人都不行。”

    胡策说完这些,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用眼睛四处扫射一番。慢悠悠的坐下了。

    这时,班长到时沉住了气,不置可否的一言不发,任由话儿在教室里发酵四散,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小,以致最后消散不见。

    这时,他才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说的有理。不过,希望想学的都能来,周六不见不散。”之后,他就该啥干啥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胡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到了脚趾头。

    但令贾正伟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六,他在教室等了一个上午,一个人也没去,大家好像是商量好的。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事,贾正伟也像个无事人似的,生气、抱怨、发火、沮丧等情绪化的表达统统没有,一切如常。

    对于胡策以及其他人,也是和之前一样。作为班长,该做的照样去做,该说的话一句不少。如果非说变化,那就是周六晚上有人发现他一个人去了学校舞厅。

    后来,张云见到郭飞和方洁,告诉他们,她在舞厅看见你们的班长,油头粉面的,在和女生跳舞。说,他在那表现的很活跃,舞跳的不错,胆子也大,经常看到他在舞会上邀请陌生女生跳舞,而且张云说她也被邀请过,显得很老成。张云还说,她还看见一个男生在跟他学跳舞,听她说,那个男生外表看起来有点邋里邋遢的,说话呢嘴巴有点把不住门,没高没低得,长的是五大三粗的。郭飞知道了那个男生是他们寝室的牛胜楠。

    牛胜楠学了之后,一个人常在寝室踏着舞步,两手架着,身体随着脚步转来转去。寝室有人问他,是不是去舞厅跳舞了,他只回答说他学跳舞。没人问他和谁学的,更没有人问贾正伟去来没有。贾正伟也没有说。寝室的人都知道他们在舞厅跳舞。

    这有什么呢?正常啊!

    每个人可都没有兴趣去唠叨这些,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