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糖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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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都交代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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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时御等到十点半,才和唐希恩一起下班。

    彼时十月上旬,B市秋意甚浓,风又涩又急,吹得人身上不时起鸡皮疙瘩。

    傅时御揽紧唐希恩的肩膀,将她半个身子都拢在自己怀里,低头问她:“冷吗?”

    问这话的时候,刚好又一阵风吹来,唐希恩原本夹在耳后的刘海被风带起来。她抬起白嫩纤细的手拨了一下,抬头对傅时御莞尔一笑:“不冷,我穿了风衣呢。”

    说罢,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卡其色长风衣。

    傅时御又搂紧她一些。

    部委大楼的对面就是大商场,这个点了,倒是挺热闹,车流人流都不少。走过繁华的那一段,拐进王府大道,亦是商业气息十分浓郁的一条路,高楼大厦、高档酒店、超级商场,鳞次栉比。

    他们时而手挽手步行,时而傅时御揽着唐希恩。他们走得很慢,颇有闲情逸致。

    走着走着,唐希恩笑道:“我以为你会开车过来接我。”

    “你吃了蛋糕,要运动消化一下,不然会胖。”其实他只是想跟她一起散步。

    听出他的调侃,她佯装介意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娇嗔道:“我现在身材这么标准,你就在担心我胖,那万一以后我生了孩子瘦不下来,你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仰着脸看他。只见他唇角略略一勾,笑得侧颜很好看:“能怎么办?自己娶的老婆,再胖也得疼下去。”

    她舒心了,兀自笑了一阵,又十分自恋地说:“但你别担心啦!其他的我不敢说,但身材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你看我妈生了三个,身材一点没走样。”

    听言,傅时御想起滕仲谦亦是人到中年,身材却一点不输常年锻炼的青壮年,不由得真心佩服道:“是,你们家的基因确实天赋异禀。”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头顶的天空浩瀚深沉,几颗细碎的星星悬在上头,月光将俩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们一起步行回了设计所。

    设计所三楼还亮着灯光,唐希恩随口问了句:“咦,这么晚谁还在加班?”

    “应该是熠辰。”

    俩人上了台阶,傅时御打开大门,让唐希恩先进。

    唐希恩:“最近业务很多吗?”

    傅时御:“业务一直都挺多的。”

    俩人穿过中庭,拾阶上二楼。

    唐希恩笑:“可我怎么觉得你以前一直都很闲啊,每天都准时上下班。”

    傅时御失笑:“不这样怎么追到你?”

    唐希恩笑嘻嘻的,随着楼层越往上,她越压低了声音:“年纪大了,知道讨老婆比事业重要了?”

    傅时御走在她后面,见她不好好走路,时不时扭头和他说话,捏了捏她的手臂,提醒道:“好好走路,腿再摔了,日内瓦也别去了。”

    唐希恩一听,收起玩笑,倏地站直了身子。

    路过三楼的时候,他们进去和周熠辰打了个招呼才回四楼。

    关上门,在玄关那儿,唐希恩一手用力压撑着傅时御的手平衡重心,金鸡独立式翘起一腿脱高跟:“周总那办公室是新装的?我以为你把你之前的办公室给他用了,他现在不是SY的所长吗?”

    傅时御傲娇道:“那我还是SY的大股东呢。”

    唐希恩脱好鞋了,拍了他手臂一下,嗤声“幼稚”,说:“你们这些独生子女啊,占有欲就是强,自己的领地、自己的东西,都不允许别人侵犯,对不?”

    傅时御点点头:“正解。”

    说话间,俩人十指相扣进了衣帽间,各自脱衣服,唐希恩又笑道:“三年前,你肯定是在我住进你家之前就喜欢上我了。”

    傅时御没接话,慢条斯理脱下西服外套挂好,修长好看的手松了领带,然后又解掉白色衬衫上的蓝钻袖扣,接着脱白衬衫。

    唐希恩倒是比他利落,三几下就把裙子和衬衫脱掉了,去衣柜翻找睡衣:“不然你这种领地不容侵犯的人,那会儿怎么会让我住你家?”

    她拿了干净的睡衣,进入与卧室衣帽间互通的浴室。

    傅时御跟着进去,挺拔地立在台盆前,开始上剃须泡,刮胡须。

    他认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的同时,闲闲笑道:“当时不是因为你大门坏了么?”

    “你肯定还有别的房子,”唐希恩笃定,“就算没有别的房子,你家借我住的同时,你大可来宿舍住,干嘛那一阵子非跟我住一屋?”

    傅时御对着镜子,唇角弯了一下:“不愧是律师,有理有据。”

    唐希恩得意忘形,从淋浴房里探出脑袋,嘻嘻笑道:“所以被我猜对了是吧?”

    剃须刀推完一侧,傅时御侧了下脸,开始推另一侧,慢悠悠道:“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其实他之前是怎么喜欢上唐希恩的,他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她问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反正就是一开始印象不坏,但当时误会她有女儿,所以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后来知道她不仅没女儿还单身,他就有点想法了,加上俩人一开始住的那段时间,他觉得她性格很好玩,且住一块久了,也会有点依赖那种感觉。

    她搬走之后,不仅她失眠,他也过得挺难受,像戒毒那般,可是又戒不掉,才会舔着脸表白第二次。

    她倒好,一次两次都是拒绝。他以为她真不喜欢自己,挫败之下去了东北,清心寡欲了大半年,可心里还是想她。

    他当时觉得自己要完了,就是戒毒,半年也差不多了,他那种状态,倒像是中蛊。

    想起那段患得患失的岁月,傅时御真是又无奈又悸动,好在最后把她拿下了。

    俩人一路走来,三年了,除了一开始那几个月的磨合有点小矛盾外,后面一直很顺利,性格、生活习性各方面也很合拍。

    其实想想,他也挺幸运的,这辈子的情啊爱啊,都交代在她身上了,那种独一无二的依恋和爱意,比他想象得要深刻、特别。

    那种感觉,怕不是陆淮、霍桀、顾炀他们那些过尽千帆、阅女无数的渣男能体会的。

    朋友里,唯一比较能理解他感情经历的,应当就属薄胥韬了。可薄胥韬在和太太恋爱之前,还有过一个感情疏离的前任,虽说只是家长中意,俩人客气来往,但在他这种从一而终的人看来,都不够纯粹。

    热气氤氲的淋浴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倏然消失。

    傅时御收起遐思,穿上浴袍,擦着头发回卧室。

    唐希恩坐在躺椅上翻看文件,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瞥了眼她手上都是英文的资料,问:“都加班到这么晚了,还看?”

    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唐希恩垂眸盯着数据,心不在焉道:“反正现在也没事,能看一点是一点,关键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