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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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作手段

    知了在外面树上叫得令人心烦意‘乱’。皇甫惜歌打‘床’上坐起,刚想高声唤人沾了去,猛然想起这不是王府而是萧府。嫁进来七个月了,梦里还不知已是萧家‘妇’。

    这才五月底而已,怎么便吵成这样?难不成萧府的蝉儿也欺生,全都跑到清苑的树上来聚会?皇甫惜歌暗暗骂着,又不由得忧心起大哥去接父王的船队到了哪里,为何还没有音讯。

    这一个多月来,萧府里看似安生了不少。当初老夫人点了头,允哥儿已经被二夫人接到自己院子里养着,就住在正房西稍间的暖阁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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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暖阁冬暖夏凉又就近,又有二夫人派了自己贴身的丫头一同伺候着,就连允哥儿的母亲、大*‘奶’李秀媛也无可挑剔——毕竟若等哪日李姨娘奋起反击或真的有了身孕,允哥儿也会毫发无伤,她更能一心一意的对付这个眼下所谓的贵妾,昔日的亲堂妹。

    四夫人回到萧府没有十几天,便也诊出了身孕,原来之前的二十几日车马劳顿正是危险时候,令老夫人与四夫人后怕得不行。好在大夫说一切安好,才令婆媳俩放下心来,一边是满心欢喜着新生命的到来,一边为这个新生命盼着四老爷这次能谋到个离殷州近些的职务才好。

    萧林氏才为大郎的贵妾不过是个假孕幸灾乐祸了几日,便又被四夫人的身孕气得吐血暗伤。她与四夫人前后脚生下的六郎七郎,如今四夫人已经怀上了第三胎,她却打六郎出生后再没开怀。

    李姨娘查出了假孕的第二日,吴妈妈与两位姑姑便带着流苏璎珞将清苑正房里所有的家具木器翻了了个底儿掉,却未发现哪里有何不对头。皇甫惜歌这些日子又旁敲侧击问过三郎在外的饮食,也没发现有任何不妥。

    前前后后适龄的媳‘妇’几乎都有了喜讯,就连二十八岁的四夫人也再度有了身孕,唯独皇甫惜歌这个新媳‘妇’一点动静也无,难道说要和三郎明讲,叫他也去四舅父处诊诊脉?这事儿已经困扰了她很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夫人眼下知足于水雅琳和四夫人的身子,却难保不会哪日突然对她发难。哪家娶进媳‘妇’来不是为了延嗣的,就算有个三年的规矩摆在这儿,动辄掉个脸子也够她喝上两壶,何况若不早早生上个大胖小子,三郎还要为这家主之位挣巴多少年?

    皇甫惜歌打净房出来,闷闷不乐的往妆台前走去,偶然一扭头却被净房‘门’框上翘起的墙皮惹恼了。不是去年大婚前新修缮的房子么?这萧家的管事们是如何监工的,竟然容忍下人和雇工们如此偷工减料?又回到净房里一看更了不得,像‘门’框上那样翘起的,可是不止一片两片。

    流苏随着主子跟过去后也被气得脸‘色’发白,端着杌子踩上去掰下那几片墙皮来以免谁路过时被砸到,跳下来后很自然的放在鼻子旁嗅了嗅。

    这一嗅之下,流苏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大李姑姑调配香汤时总爱拉着她给她讲一些香‘药’的作用,就算填鸭般记不住太多,墙皮里总不该有某些香‘药’的味道吧?

    取了干净帕子包住那些墙皮,流苏都忘了与主子说一声便匆匆往外走。皇甫惜歌直觉她的举动不大对头,高声喝住:“当我是瞎了不成?‘花’黄去请两位姑姑和吴妈妈过来吧,流苏你将那包子东西放这儿。”

    她知道流苏是好意,万事没确定之前不愿叫她闹心,更怕她被气个好歹。可这事儿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她想要第一时间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要参与整个的过程,不想做个万事不管只等结果的主子。

    两位姑姑和吴妈妈被请进来后,挨个拿起流苏递过的墙皮闻了闻。吴妈妈不大懂得‘药’理,又怕主子生气气坏了身子,便上前一边低语抚慰一边抱住她的肩膀轻拍。

    大李姑姑闻过那些东西后便焦躁起来。似乎这清苑是萧林氏当监工修缮的?想到这里,在内室转了两个来回的大李姑姑便喊流苏去她房里取戒尺:“今儿我要不将萧林氏这个狗贱人‘抽’死,便对不住太后赐的戒尺!”

    “姑姑且慢!”大李姑姑的言行更加证实了皇甫惜歌的猜测、不由气得发抖,却依然出言制止:“她,她总归是大老爷的夫人,还是六郎的娘亲,这事儿只有‘交’给老夫人处置最为合适。”

    “眼下最最要紧的,是赶紧搬离清苑。还要将这正房里所有的墙壁都看过,再多请几个大夫给三爷和郡主都诊诊,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只起了避孕的作用,还是身子里已经……”小李姑姑不敢想也不敢再说下去。

    若只是净房里的墙有问题,每晚沐浴时热气蒸腾起来吸进些许,当晚即便有房事也怀不上,倒还则罢了。若是连这内室外带着各个次间书房都有问题,身子里可就保不齐有了积攒起来的‘药’‘性’了。

    皇甫惜歌及时拦了大李姑姑去‘抽’打萧林氏,大李姑姑自己说罢也觉出那般做是有些鲁莽。听得小李姑姑这么说,大李姑姑便拔下头上的青铜簪子,喊上流苏一起将正房里所有房间都走了个遍,每间的墙壁上分别刮下些粉末叫流苏用纸包好,又在纸包上写上来自哪个房间。

    “姑姑们还有吴妈妈莫担心。前些日子我四舅父给我诊脉,并没诊出体内有何‘药’物作祟。想必就是净房一处做了手脚吧,只起了个短暂的避孕作用。何况她也不是个傻的,下手的地方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呢。”皇甫惜歌连喝了两碗酸梅汤,身上粘腻腻的冷汗不再往外冒,心头也终于平静了些许。

    萧林氏这是要做什么?是想叫她无所出、这辈子都别想在萧家抬起头来做人,还是想叫清苑妻妾成群永远‘鸡’飞狗跳?或者就是叫三郎断子绝孙彻底没了竞争家主的路?难不成她以为三郎坐不上家主之位,那位子便一定会是六郎的?

    无论如何,其心可诛!皇甫惜歌这么想着,大李姑姑那边却已经说了出口。到底是一起过了十几年日子,想法儿都这么一样,皇甫惜歌望着姑姑们傻笑起来,看得小李姑姑不住摇头——郡主还真是个能盛事儿的,这么会子工夫又笑起来了。

    擦洗罢身上的汗又换了身浅藕荷‘色’素绸衣裙,挽了个大圆髻斜‘插’两根白‘玉’荷‘花’簪,皇甫惜歌便带着两位姑姑往鹤年居去。大李姑姑将几个手帕包与纸包用个木盒装起来捧着,一路走一路对着那木盒子运气。

    鹤年居的仆‘妇’们被三‘奶’‘奶’还有两位姑姑满面冰霜的神‘色’给镇住了,平白的觉得都说今年夏天来得早这话儿不尽然,今儿午后便很是凉爽不是么。

    来的路上皇甫惜歌便低声嘱咐两位姑姑,到了鹤年居要留意用词。只叙说过程与结果最好,万万莫带上想当然的劲头儿。毕竟说是萧林氏搞的鬼,也只是推断而已,没抓住做贼的手也没抓住确凿证据,贼是完全可以不承认的。

    姑姑们笑说郡主说得是,当年的‘奶’娃儿长大了,都知道教导姑姑们了。皇甫惜歌一脸羞臊——可不是么,她肚子里那些弯弯绕哪一样儿不是姑姑们教的,如今倒班‘门’‘弄’斧起来。

    才一进得正房,老夫人便佯嗔惜儿打扮得也太素净了些。皇甫惜歌要的便是这个劲儿——我都被人害成这般了,哪里还有心思装扮?双目含泪盈盈‘欲’滴扑通跪倒在地:“求祖母允许惜儿与三郎搬出清苑、搬到郡主府去!”

    老夫人大惊失‘色’。这一个来月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今儿竟然想起了这茬儿?若是嫌天气热,郡主府也一样在殷州城里,也不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啊。

    难道是三郎惹她生了气?可是她又说与三郎一起走,这便不是小两口儿闹了矛盾。而两位姑姑竟然还跟着,并不像以往不是坐在耳房等便是留在清苑不出来,这是来给惜儿撑腰了?

    孙媳哭着不多说一句话,至少跟来的人要给个理由吧。才将目光望向两位姑姑,又想起孙媳还跪在地上,老夫人无奈又心痛的叫起后,便叫两位姑姑扶起惜儿一起坐了。

    姑姑们也不推辞,一左一右将郡主夹坐在太师椅上以免再动不动磕头作揖的叫人心疼,大李姑姑端坐着也不再立起便将手里一直端着的木盒呈给孙妈妈。

    孙妈妈不知所以然的将木盒摆在炕桌上打开,只见到几个‘乱’七八糟的手帕包与写着字的纸包,便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也不再问是怎么回事,端起木盒摆在‘腿’上开始拆包,只是拆开后见到不过是几片墙皮与粉末,老夫人傻了眼。

    “清苑的内室净房里,墙皮成片的掉。”大李姑姑确实是像来时路上皇甫惜歌嘱咐那般斟酌着用词。

    老夫人皱了皱眉。这长山媳‘妇’也太不像话了些,当初是她主动揽了差事说亲自去盯着清苑的修缮,便修缮成这般模样?这才几个月,新房的墙皮便掉成这样儿,以后谁还敢再派她差事做?

    可就算掉些墙皮,换个院子住住也不是不行,偌大的萧府还缺住处么?惜儿一向稳妥,今儿为何因了这么点子小事闹成这般?还真是嫁进来久了又见人人宠她让她,皇室贵‘女’的骄纵脾气便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