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悍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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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眉

    禹哥儿的大满月前十来天,萧孟朗一直在为染坊之事奔‘波’。。。他本来向妻子提议将染坊依旧放在桑林村,如此便和绸缎织做作坊挨得极近,就像前世那种一条龙流水线,却被妻子否决。

    皇甫惜歌早就说得清楚明白,要将这扎缬手艺牢牢握在手中不能外泄分毫,既是如此打算,桑林村便不是最好选择。那里虽是她的汤沐邑却毕竟不是她的真正产业,村民更不是她的家奴,哪里有死契奴才好掌控?

    于是两人再次商议后,决定将染坊放在皇甫惜歌那二十倾陪嫁田旁的庄子里,庄子旁既有瑞江的支流‘玉’柳河能提供活水,又:3w.有大片的空地可供扩大生产规模,更主要的是庄子上的陪房都是王府家奴——除了种地外还能多些收入,奴才主子双丰收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这片农庄地处祝县与吴县的接壤处,实归祝县管辖。祝县的主簿楚沐阳是萧孟朗的同年,两人当年在乡试中同榜登科,‘交’情谈不上深厚却也还不错,只是最近三两年不曾再见,因此少不得上‘门’拜访一二。谁知这次见面令萧孟朗很是惊讶,只因这楚沐阳如今已是二十五岁竟还未成家。

    待得知楚沐阳的未婚妻子于过‘门’前暴病而亡,再次定了亲事后那家姑娘又莫名的摔断了‘腿’,周围的十里八乡都纷纷传说是楚主簿命硬,这第二‘门’亲事也黄了汤,萧孟朗暗地摇头。

    这时代确实很看重这些,‘迷’信不‘迷’信的先不论,这楚沐阳也确实太命苦了些,人品却是数一数二的好。可惜自己没有适龄的妹子了,否则嫁给他可是一辈子享不尽的福。别的不说,这厮可不止一次与他和其他同年探讨过妻妾制度带来的家‘门’不幸与‘混’‘乱’,曾经举杯对月发誓说若得一心人、此生永不纳妾呢。

    “楚兄曾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难不成是上天有意成全,叫楚兄寻寻觅觅再寻觅?”萧孟朗如此调笑楚沐阳。

    楚沐阳手持青瓷盏双目微眯:“一心人岂是那般好寻的?不过你还真莫说,几年前为兄的曾在殷州城里遇见过一男装打扮的‘女’子,为人颇有侠义之风令我一见倾心,可惜那次之后再不曾见过,就连入梦相见一次也难。”

    萧孟朗一惊。难道说大齐这种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除了惜儿还有很多这般离经叛道的‘女’子?还是说楚沐阳说的这‘女’子便是惜儿?但是惜儿既不会武艺又不懂功夫,哪里有侠士之风?寻思来寻思去便盛情邀请楚沐阳与他一同前往农庄垂钓——他想多套些话儿问问,楚沐阳那梦中****可是他家小妻子……

    才钓起一条大鲩鱼的楚沐阳一边笑一边回忆的话音刚落,说是那男装‘女’子身边还有一男装小丫头很会些武艺,她那主子称呼她为墨儿。那不是自家四妹子、如今的淳亲王侧妃萧婉墨又是谁?醋意好浓。萧孟朗深吸了口气,心头嘲笑自己道。

    直到楚沐阳叹气道:“只可惜当时与那主仆二人不但一句话不曾讲过,就连那‘女’子的长相也看得不甚分明。待为兄下了楼,群人早已散去,那主仆二人也拍马离去,简直就是一骑绝尘、不,两匹马要说二骑绝尘。”

    萧孟朗被楚沐阳的二骑绝尘和不曾看见那‘女’子长相一句话给笑翻了。醋意骤然一扫而空不说,就说这书呆子连人家的长相都没看清楚,怎么就一味寄相思了呢。

    眼瞅着时辰不早,萧孟朗忙唤着农庄备车将楚沐阳送回县城里的县衙后街。又再三叮嘱楚沐阳过些天给他介绍一二个当地靠得住的官牙,以备买些死契的下人来染坊做工。

    快马回了殷州城内永丰里的萧府,萧孟朗一进清苑便满面调侃的笑容,倒令皇甫惜歌含糊起来。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她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不成?还是之前的那些个主意出得不对劲了?

    祝县的农庄离桑林村也不算远,就算马车装满素绸素缎成队运往农庄,路程也不会耗费一个时辰,难道这也会耽误生产么?她这话才一问出口,萧孟朗连连摇头。看来小妻子一心记挂着染坊之事,他又何苦提起不相干之人煞了风景。

    于是便找了借口道:“离桑林村是不远,只是我骑马来去还真是有些辛苦,我这是笑我自己呢,惜儿你瞧瞧我这一脸的汗水外加一路的尘土飞扬,是不是都和了泥儿了?”

    皇甫惜歌听罢这话便暗骂自己粗心。三郎才打外头回来便一把拉住询问染坊之事,竟忽略了这大暑天来回奔‘波’、浑身又脏又热的急需洗尘更衣,连忙唤了流苏去给爷拾捣出来换洗衣裳,她又亲自抱了衣裳摞与大汗巾子进了净房给摆在长凳上。

    萧孟朗洗罢换了衣裳出来,与妻子坐下喝了一盏茶,便去了西书房——他要尽快将染坊预算做出来。皇甫惜歌知道他算账时不愿被人打扰,便自己端了冰镇的绿豆水送进西书房随即退了出来。

    穿过明间正‘欲’往东次间里走,却听得明间湘妃帘外隐约传来急促的低语声,随即那竹帘便被掀开,流苏的半张脸才一‘露’出瞧见主子正在明间里,便低声道:“主子,君眉来了。”

    “叫她进来吧。”皇甫惜歌一边点头一边往里走。君眉如今是禹儿屋里的大丫头,没事绝不会来正房裹‘乱’,方才那急促的低语,可是东厢房有何不妥?可三郎回来前她才离开那边,禹儿睡得正香呢。她一边琢磨一边在木炕上坐定,等流苏将君眉领进来。

    君眉这丫头到底是从小就在谨亲王府锦茵院伺候的,她的娘又是吴妈妈,即便才升了大丫头不久,也是不慌不忙的模样给主子施礼问安,方才在‘门’外的急促如今一毫也瞧不出来,皇甫惜歌微笑颔首叫起,流苏便端来锦杌给君眉坐。

    君眉坐了锦杌半边,低声细语的说道:“奴婢来与主子回禀两件事。奴婢只怕是自己想得多了,错将什么人都当坏人防着,奴婢的娘方才凑巧又不在院儿里,因此才来与主子讨主意。”

    “第一件事是,与小点灯一起拨到东厢房伺候禹哥儿的小丫头叫竹笛的那个,最近几天总是往几位‘乳’母嫂子们的饭食旁踅‘摸’。还总‘私’下拉着小点灯打听,问嫂子们的饭食可是由小点灯她娘盯着亲自做的,问小点灯可否寻了闲暇的时候带她去小厨房开开眼,瞧瞧小点灯她娘是如何做出那等美味佳肴来的。”

    “第二件事儿奴婢是听兰嫂子学说的,说是计嫂子曾经偷偷抱怨过三夫人,说偌大的萧府还寻不到一两个好‘乳’母吗,凭啥总是盯着她不放。”

    君眉嘴里的计嫂子便是当初老夫人选给禹哥儿的‘乳’娘,虽说如今她与苏氏都不用像兰氏那般给禹哥儿喂‘奶’,却也与兰氏一样待遇以备不时之需,难不成说三夫人惦记上了禹哥儿的‘乳’母了?

    虽说瑾‘玉’姨娘生的哥儿还不曾满月,三夫人也早在瑾‘玉’临产前便备下了两个‘乳’母,难道说两个还不够吗,怎么倒惦记上别人屋里的了?何况若真有需求为何不来明着求,怎么倒暗地里‘骚’扰起了计氏?

    皇甫惜歌无奈摇头,眉头也跟着皱成一团。才走了个李秀媛,这边又来了个三夫人,为何都这么喜欢惦记清苑里的人,这是不是说在有的人眼里、清苑里连个虱子都是双眼皮?

    其实她也知道,倒不是清苑里的下人被****得有多好,像计氏这才来多久,就算千好万好那也是老夫人慧眼识人选得好。还不就是有的人喜欢眼馋别人的东西,只要是别人的都是好的。

    倒是那小竹笛的事儿值得重视起来。到底是君眉和别人看得紧,这小竹笛往‘乳’母们的饭食边挨不了太近,便‘欲’去小厨房下手干点什么?还是仅仅小孩儿心‘性’,见到别人的好饭食便有些嘴馋?清苑的下人们伙食次吗?不至于吧?

    ‘乳’母的吃喝便事关‘奶’水,‘奶’水又事关禹哥儿的身体,这事儿说起来可不是小事!皇甫惜歌冷冷一笑,若那小丫头只是嘴馋也就罢了,如今又暂时‘弄’不明白缘由,只好先将她当成要使坏了。

    “三夫人那事儿不用往心上放,计氏既然抱怨过,想必也是个明白人,待我找机会点三夫人两句,估计也就没这么多困扰了。至于那个小竹笛,左右你灵醒着呢,小点灯也是个机灵的,你们就先盯着她些,凡事没‘弄’清楚时先叫她在外头干些零活儿吧。”皇甫惜歌嘱咐君眉道。

    “待你母亲与你璎珞姐姐回了院儿,我问问她们可知道这小竹笛最近都和外头谁有过来往,不知道的话现打听也来得及。”

    这小竹笛也是皇甫惜歌从谨亲王府带来的陪嫁丫头,占得是三等小丫头名儿。只不过是之前因为岁数小,并不曾在锦茵院伺候过,当时与小点灯一般都是才进府学着跑‘腿’儿不久的。因此虽说听着也是王府的家奴,皇甫惜歌对她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君眉听罢吩咐便打锦杌上立起屈膝应声,“主子放心吧,兰嫂子苏嫂子她们也不是吃素的,轮番陪着哥儿看得紧着呢。奴婢回去便嘱咐小点灯儿这几日别的都不用做,只天天跟着小竹笛形影不离。”

    皇甫惜歌微笑点头。不愧是吴妈**闺‘女’,遇事不急不慌,小点灯儿也是个不错的。流苏见主子神情便知道这是得打赏了,也不等吩咐便回内室拿了装着银瓜子的香囊,拉着君眉笑说送她回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