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炼活得耐烦不耐烦陶然不知道，反正她是抱着不是刘炼死就是她生的想法来的。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虎斗。

    “刘经理，请您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会和您说明马燕燕的情况，并且……”

    陶然还没说完话，就被刘炼打断道：“你不用和我说明了，我们不需要那样造作的人。我现在忙着，下午有四个面试，你能不能先去一边凉快一下？”

    “既然如此，我直接去找人力总监说明，我记得是姓朱对吧？”陶然说完，便是开始寻找每个人工桌上的名牌。

    还没走两步，就被刘炼一把拉住了。

    刘炼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人说道：“祖宗，我是真没时间陪你继续浪费，我现在很忙，并且……”

    “马燕燕可以选择offer，只要薪资恢复到原来的数字。那些所谓的补贴全部由公司负责，爱给她就给她，不给她拉倒。蓝天集团招聘这个职位一共看了三十个候选人，终于在三十二个候选的马燕燕能offer，难道刘经理真的打算再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搜寻一名新的候选人吗？”

    陶然的话铿锵有力，更是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刘炼被陶然这话给戳中了心里，他怒视着陶然，恨不得把这个人赶出去。但是陶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属实的，他没有这个时间和经历再去搜寻另外一名足够优秀的候选人了。

    有些时候，上级就是这样，看到了一个九十分的候选人，就想要九十五分的人。他们不会在意这个难度有多大，你人力部门就必须想办法搞定。

    现在马燕燕就是那个九十分的候选人，如果这个人跑了，那么九十五的人，他刘炼去哪儿找？

    刘炼看了看手表，提醒陶然道：“我给你十分钟。”

    听到这话，陶然的内心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想来行事剑走偏锋，靠的就是觉得自己能一击即中企业方的心事。可这一击要是偏了，或者打错了，那她就是大败。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输过。

    刘炼随意找了一间面试用的会议室用作和陶然的交谈室，两人一坐下，刘炼二郎腿一翘，示意陶然有话直说。

    陶然也不打算在隐瞒什么：“马燕燕已经离职了，很快就会从国外回来入职。所以第一点，候选人的入职时间，你们完全不用担心。第二点，关于候选人薪资。既然之前贵司愿意和马燕燕谈到郑傲的薪资，那么现在也不应该有所改变。第三点，候选人……”

    刘炼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示意陶然安静一点。

    陶然看了看对方，嘴角强笑道：“看来刘经理是有其他想法？”

    “第一点，入职时间可以保证不变；至于第二点，薪资比较压价80%，这个没商量。”刘炼面无表情道。“居然她拒绝offer，我可以判断这个候选人对企业是有其他想法的。并且之前候选人再未入职的情况下就觊觎项目研发基金，说明这个候选人也并不是那么专业。”

    这个专业是什么意思，陶然听明白了。

    她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如何，只是无比尴尬地列了列嘴，心里对马燕燕这个候选人是说不出的烦躁。

    很快她调整情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知道刘经理是否知道马燕燕小姐为什么离职？要说，国外的就业情况与研发人才缺口比国内要大，并且福利什么的都还更好，但是马小姐还是愿意回国，是为了帮助国内药物研发产业能更上一层楼，更是为了照顾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我这一点，有没有说错？”

    刘炼没啃声，因为马燕燕的确是这么回答的。

    “马燕燕小姐曾经自主研发过一款全新药物，但是您也知道，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公司买断，到了现在那款药物已经不能再署她的名字。如果这件事不发生，马燕燕不会看国内的机会。爱财之心谁没有呢？但是马小姐也说了，既然可以信任蓝天集团，那笔钱不要也罢。再说，贵公司也是上市集团，资金一定充足，所以有些细节，不用在意。”

    陶然笑着说完这话，暗示已经足够明白了。

    第一，马燕燕是个人才，而且是个不可缺的人才；第二，马燕燕是有能力研发出新的药物；第三，那笔资金马燕燕已经表示可以不要，但是她现在的薪资不能打折扣。

    陶然这就是带着目的来谈判的，今天要是这马燕燕不能入职，她是不准备放弃了的。

    刘炼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半了。

    “刘经理估计之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吓唬马燕燕的吧。”陶然笑道。“她已经拿到offer，现在撤回，蓝天集团是要吃官司的。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来提醒。”

    “你又威胁我。”刘炼不满。

    “不敢不敢，只是实事求是。”陶然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候选人如果就这么浪费了，怪可惜的。再说了，既然刘经理已经将这个候选人收入囊中，那又何必要在意这么多呢？高管有些时候脾气是有些怪，马燕燕有些时候也很高傲。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刘经理帮了马燕燕一个忙，说不定以后总是会照顾到呢？”

    来这里之前，陶然可是做好了准备。

    马燕燕告诉陶然，她告诉蓝天集团现在看机会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回国发展，而关于自己的科研成果倒是没有说过太多，只是说即将进入临床阶段，虽然自己是主要研发人员，但是因为还没药物上市所以并没有署名。

    但是从陶然嘴里，便是说出了“买断”二字，这个情况那就不一样了。

    国内如今大量的药物都是仿制药，而马燕燕在国外的研发地位可比不得国内，自己辛辛苦苦研发好几年的研究也被买断，要么说明马燕燕人际关系不太行，要么就说明马燕燕的确是有能力的。

    现在这样的一个大便宜出现在了蓝天集团的面前，他们能不要？

    的确，陶然的猜测是正确的。其实刘炼也只是口头恐吓一下马燕燕，让她不要这么造作。在刘炼眼中，他虽然只是一个经理，但是见过不少高管和海归只要一回国就可劲造作的模样，他不喜欢。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在入职之前就先压压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人力部门这种地头蛇的存在。

    马燕燕，就是中招了。

    “其实吧，马燕燕也有董事长微信，如果这件事就这么告诉董事长……”陶然故意看着刘炼的表情顿了顿。“刘经理不光急忙升职加薪有问题，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好一句吃不了兜着走。

    “你最好祈祷，我千万不要晋升成功。不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们奈瑞滚出猎聘系统。”刘炼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关系户，好像和我们现在的人力总监有关系，不过他马上离职，我马上上位。只要我上去，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你们。”

    陶然突然觉得留恋其实怪可怜的。

    “刘经理是否知道一件事情？”陶然半眯着眼睛，像是胜券在握。

    “说来听听？”

    “我知道明天就会公布总监的人员，但是吧……”陶然顿了顿。“之前贵公司的人力总监让我们保密招聘一名人力总监的候选人，不出意外明天就会到岗。好像刘经理想要去总监这个位置，保不住。”

    刘炼觉得陶然是在玩弄心计。

    “如果您不信，可是马上去问你们总监，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呢？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请刘先生给我一句准话，关于马燕燕，这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据我所知，马燕燕正在接触蓝天集团的竞争对手乌木公司的研发职位，并且也拿到offer，如果蓝天集团拒绝，那我就让她接乌木集团的offer了。”

    陶然嘴里的话，真真假假让刘炼有些察觉不透，但是他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小花招被人看破了。

    能看破自己花招的人，绝对不是陶然。

    但是如果陶然读把台阶给自己了，他要是再不顺着台阶下，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

    “既然陶小姐不远千里亲自来当说客，那我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呢？”刘炼笑道。“入职时间和薪资金额一切不变，唯一有变化的是，马燕燕小姐不会拥有任何一分钱的补贴，如何？”

    “好说。”

    陶然站起身来，和刘炼假惺惺地握了手，又是随口说了句再见，跟逃命似的离开了这家公司。

    她发誓，再也不想见到刘炼这个人了。

    陶然要张狩叶帮忙的事情，张狩叶自然也完成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猎头公司和马燕燕沟通的职位，那家企业是出了名的问题企业。虽然是什么上市公司，但是资金链已经断了，研发部门已经快要解散，并且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研发成果。

    张狩叶不过一个小时就忙完这些事，看着陶然一脸严肃的表情，她知道陶然应该是成功了。

    “都搞定了？”张狩叶问道。

    “还没有。”她回答。“我好像恐吓了刘炼，我现在慌得一批。”

    “你怕什么怕？反正按照我们之前收集的信息来说就行了。”张狩叶活动着颈肩道。“不过说实话，你怎么看出刘炼是在恐吓马燕燕的？”

    陶然顿了顿，这才是小声回答道：“我猜的。”

    “哈？”张狩叶懵了。“这个你还敢猜？”

    “为什么不敢？我和刘炼打了这么多次招呼，他一定想给我穿小鞋。马燕燕他得罪不起，上级更得罪不起，只能得罪我了。这不，给我多来了这么多麻烦。”陶然不满地灌了一口凉水。”不过吧，你怎么知道他们内部人力总监的事情？“

    “这个东西，明天你就知道了。”张狩叶故弄玄虚道。“要知道，这可以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