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狩叶回来得正是时候。

    陶然都来不及说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而张狩叶直接将公文包一放，就是要冲进会议室。

    陶然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你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

    这么一句话，倒是把张狩叶给劝下来了。

    的确，现在去会议室那就是打草惊蛇，他需要等待。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还不如陶然冷静了。

    张狩叶深吸一口气，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平复心情。

    吴成翔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感觉到这里面有点不对的事情，只是他感觉到张狩叶和陶然都有些着急，也不敢多问。

    但是他看着会议室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因为他知道，今天张昊绝对有一劫。

    富土虽然会中文，但是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口音。那口音听起来奇怪，再加上富土又穿了一身维修人员的工作服，别说张昊有多嫌弃他了。

    从富土开始维修电脑开始，张昊就一直不耐烦地再旁边等待。他时不时拿出手机发一段消息，又催促着富土，看起来很是着急。

    富土动作不快，至少等了五分钟，才说出一句：“小朋友，你这台电脑是中病毒了。”

    张昊心想你这不废话？

    “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如果你不能修我另外找人。”他没好气地说道。“我这电脑里面的资料一言不合就是上百万的，你配得起吗？”

    富土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是配得起的。

    他继续忙着，另外一方面是将资料全部导出到U盘。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这U盘里的东西是自己熟悉的。

    既然已经处理到这个地步，富土觉得自己没必要伪装了。

    他拿着张昊的笔记本就往外面走，根本不管张昊的阻拦就冲进戚言的办公室。

    富土将笔记本电脑往戚言桌上一放，给到的回复干脆直接：“是他。”

    既然富土都说这话了，那就说明是石锤。

    张昊从会议室追出来，站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意识到有些不对，第一反应就是朝外跑。张狩叶手疾眼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张昊撞到墙上，反手擒住了张昊。

    这年轻小伙子的体力还是比张狩叶好太多了，要不是有一面墙，张狩叶还觉得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张昊。

    “别动！陶然报警！”张狩叶吼道。

    陶然一见这么混乱的场面，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就回过神来，用最快的速度完善这一切。

    张狩叶说的报警，一定不会是严格意义上的报警，陶然反而时打电话给了巫枫，说明情况。

    巫枫在电话那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是半开玩笑地问道：“哟，听你这意思，张狩叶老了？提不动刀了？之前一个人在总部打一群顾问的气势呢？”

    陶然更着急了，正要催促巫枫快点回来收拾烂摊子，却发现巫枫居然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奈瑞这群人就是这样，得知队友被搞，那可是边笑边跑。

    张狩叶还算是一个人押着张昊去了总经理办公室，而吴成翔已经了张大了嘴，完全不知道这里面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一个是自己每天朝夕相处的同辈，一个是自己的上司，这俩打在一块了？

    他下意识将目光看向了陶然，希望能听到一些解释。

    但是陶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反而也是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要说全场最淡定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陈可盈了。

    “继续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陈可盈语气平静道。

    吴成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跟在陈可盈继续忙着工作。

    可是他又哪儿有心思去做事呢？

    戚言办公室里也是热闹得很，张昊被张狩叶押在戚言面前，富土还在一边不慌不忙忙着病毒解密。

    而戚言面如冰霜，双眼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实习生，仿佛是做好了随时都要把这人送去警局的准备。

    张昊还是一个才从学校走出来的大学生，哪儿见过这样的世面。不出一分钟，他就怕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张昊挣扎道。

    张狩叶一听这话就乐了，他松开张昊，双手叉腰，跟个大爷一样说道：“我犯法了？那你去告我啊！”

    张昊还真不敢动了。

    富土那边的工作也差不多完全搞定，他冲着戚言点点头，示意戚言可以开始了。

    他们这群人辛辛苦苦织了几天的网，终于捞着鱼了。

    还没等戚言开口，陶然抢先问道：“你再帮何成渝做事，对吧？”

    张昊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继而很快变成了羞愧。

    他不是觉得自己帮何成渝做事被奈瑞的人抓到羞愧，而是因为自己居然露出了马脚毁灭了自己的形象而羞愧。

    张狩叶能明白陶然心里想什么。明明是自己一把手带出来的实习生，到头来却反了自己一刀，这样的心情他能理解。

    戚言翘着二郎腿，往椅子后一靠，直言道：“你先自己交代吧。”

    张昊的脑子里回忆起了一些话，那些承诺是他坚持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他不能承认。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是你们诬陷我。”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既然连自己都不算自信。

    戚言和张狩叶这两个老油条不用说，陶然也是一个不待见北川的。换句话说，张昊完了。

    张狩叶懒得废话，转头看向陶然问道：“刚刚让你报警，警察什么时候来？直接用商业贿赂为理由把人送进去。”

    “应该快了，已经出警了。”陶然回答道。“商业贿赂的赔款从几十万还是几百万，或者行政拘留什么的，自己受着吧。你还没大学毕业，以后你有了案底，别想找好工作了。我保证你这辈子已经废了！你觉得何成渝救得了你？她现在自己都在吃官司，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别说你这种小喽啰了。”

    陶然的话的确有一些恐吓的意思，对付这种刚才初入社会的张昊，已经足够了。

    张昊怕了。

    但是他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见着张昊依旧不开口，张狩叶正想用其他手段让他说出口，却是与陶然的眼神相视一看，便是明白对方再想什么了。

    张狩叶正要动手，陶然拦了下来，只是一把抢过了他包里的手机。

    陶然将手机扔在张昊面前，没好气地说道：“解锁，打电话给何成渝，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看看她怎么对你。”

    张昊没有动作。

    “好，你不打，我打。”陶然冷笑。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何成渝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中的声音，让张昊的心情越来越七上八下，更是有想要抢过陶然手机的想法。

    陶然的手机没有按免提，所以张昊自己也不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更是有种想要和家里人商量的想法。

    这样的精神压力就这么一点一点压迫着张昊……

    “够了！我说！”

    张昊实在是承受不住压力，闭上双眼无奈道！

    陶然挂断了电话，张狩叶也笑了。

    “我现在说，算不算戴罪立功？”他小声地问道。

    “我保证你不会去警局，更不会有案底。”戚言回答。“这个条件如何？”

    张昊除了答应，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是，是何成渝。”他喉咙沙哑道。“从一开始就是何成渝安排我留在这里的，本来我想跟着她走，觉得这里没什么希望，但是她让我留下来……”

    这话倒是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何成渝走就算了，没想到还留了尾巴。他们之前完全没想过这件事，是他们大意了。

    “她要你做什么？”戚言继续追问。

    张昊抿抿嘴，回答道：“随时和她报告你们的动态，还有找到你们所有的客户，饿死你们。”

    这话说出口，陶然气得不行，只想一巴掌扇在张昊脸上。

    张昊小心翼翼看了看办公室的所有人，不敢继续说了。

    “我的资料是不是你偷的？”张狩叶直问道。

    张昊点点头，继续回答道：“我观察了很久，知道你的东西都喜欢放在笔记本上，所以有些时候就拍下你笔记本上的东西给何成渝。每次会有一笔报酬，就这样。”

    “那个电脑里有什么？”张狩叶继续问道。“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都是我给何成渝的资料什么的，还有一些就是你们现在的情况收集。”张昊老实道。“包括你们现在的客户情况……”

    陶然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无愧于张昊，她教给张昊的东西都是自己这些年来的心得。

    这个人没把重心放到这里，就算是陶然掏出心来对他，他都觉得那是狗肺。

    张昊仿佛是感受到大家对他的厌恶，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看戚言的目光，义正言辞地说道：“谁让奈瑞工资这么低，一天就几十块钱，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有生活费活命……”

    “闭嘴！”戚言怒呵。“你还有道理了？没钱怎么不去银行偷？去大街上抢？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要对你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送他去警局，依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