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谈心
在江燕玉和洪昭云聊天的时候,林星辰已经带着百名鬼将走了一段路程。
行走到鬼陌天当时对抗鬼痴的事发现场时,林星辰就停下前行的步伐,心里忽而生出一阵的落寞之感。
她慢慢地放下双手,停下手中的吹奏动作,手持紫天,恍恍惚惚地来到鬼陌天消失的那片土地上,然后缓缓地蹲下身,用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黑泥土,最后无助地坐下,一个人失神起来。
鬼将随着林星辰停下前进的脚步,整齐又乖巧地等着她的命令。
其中有几名男鬼将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见林星辰一副失魂落寞的样子,心生怜惜,打算上前去安慰一下,却被林星辰身后的一缕灰烟吓得不敢再往前走去。
那缕灰烟看着稀薄脆弱的样子,占有欲却很强,一旦有人想接近林星辰,他就立即气炸毛,变得异常的可怕,散发出渗人的寒气。
感觉到有活人靠近,那缕灰烟立刻钻回林星辰的体内。
不久,洪昭云出现在林星辰的身后,轻声地叫唤道:“星辰。”
这道声音颇为的熟悉,林星辰立即侧过身,抬头惊讶道:“昭云?你回来了?”
洪昭云温柔一笑,回答道:“嗯,我回来了。”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到林星辰的身边。
“欢迎回来!”林星辰强颜欢笑地跟洪昭云搭话,“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洪昭云扁扁了嘴,神色埋怨地看着林星辰,道:“你们很不厚道啊!”
林星辰怔了一下,疑惑道:“什么?”
洪昭云气鼓鼓道:“你们怎么可以放任惊风把我带走呢?你可知我有多惨......”
“啊?”林星辰一脸的茫然。
“这些日子,我一直被惊风锁在身边,寸步不离。他也不知怎地,整天就知道板着脸色给我看,尤其我想传个消息给你们,他知道后,那张脸就更黑了,怎么也不许我联系你们,这家伙实在是太霸道了,蛮不讲理,快要气死我了。”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埋怨聂惊风,但洪昭云眼底的光却怎么也掩不住,满是幸福和甜蜜的目光。
听后,林星辰不由地羡慕起洪昭云,漫不经心道:“这样啊?抱歉了昭云。”
这漫不经心的道歉,听得洪昭云有些想生气,再看毫无生气的林星辰,洪昭云不由地叹息一声,埋怨地对林星辰道:“我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见你的,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呢?”
嘴角一歪,林星辰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道:“没有,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你这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啊!”洪昭云十分嫌弃地瞅着林星辰的笑容。
林星辰低头道:“抱歉。”
“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跟我说抱歉,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好,我不说便是。”林星辰依旧低着头说话。
好好的一个阳光少女,如今落得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看得洪昭云心疼不已。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喝那么多的酒,至少在你遭遇困境的时候,我还能陪在你的身边,还可以帮助到你,不至于让你最后孤立无援。”
“星辰,对不起。”
林星辰摇头道:“不,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他是鬼帝,鬼陌天。”洪昭云忽然缓缓地道出鬼帝的名字。
林星辰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苦涩道:“我知道。”
“帝城鬼陌天,灰衣傲群雄。红带生邪魅,紫天配腰间。寡言视百态,青蓝相伴随。素手招鬼灵,众生惧色变。”
洪昭云把书中对鬼帝的描述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
林星辰认真地聆听着,深情地叫唤道:“鬼陌天。”
此刻,洪昭云倍感愧疚,道:“第一次看到你的玉笛时,我早该想起来的。紫天,那是鬼帝的贴身之物。”
在得知鬼帝再现人间的消息,洪昭云才想起早年在聂惊风的书房里看过的一本旧书,里头就有关于对鬼帝的描述。
听到紫天二字时,林星辰情不自禁地拿起玉笛紫天,指尖划过底部的紫天二字,那是鬼陌天亲手刻上的字,代表着他们之间的羁绊。
一时之间,林星辰再也没能压抑住悲伤的情绪,雾气忽升,熏满双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划过脸颊,沉重地掉落到地面上。
“星辰。”
看着伤情不能自已的林星辰,洪昭云默默地从怀里取出一块青色手帕,细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此刻说再多也无用,林星辰如今只需要一个倾听者,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出去。
待到林星辰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洪昭云开始劝解:“星辰,你要振作起来。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林星辰哽咽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
那些劝人的话说起来容易,但当事人做起来真的很难。
“昭云,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他在我面前灰飞烟灭的时候,是多么绝望,多么痛苦,恨不得也随着他一起消散算了。”
“星辰......”
“若不是发现倒在地上的鬼痴,我一时恨红了眼,迷失了自己,恐怕早就这么做了。”提到鬼痴这个罪魁祸首,林星辰的恨意马上涌上心头,拳头紧握,就像当日握着摄魂鞭时的样子。
发现林星辰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异常,洪昭云担忧地叫唤道:“星辰。”
林星辰立即收回眼中的恨意,忧伤地捂着心口,有些无可奈何,然后毫不留情地嘲讽起自己:“昭云,你知道吗?原来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说可不可笑?”
“进入笛境后,我竟完全没有生出随他去的念头,心这里好像个声音,时刻地警戒着我,不允许我做出一点点的傻事,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死都不敢,废物一个!”
“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只是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又是一个温柔又体贴的姑娘,你的家人,还有鬼院,都让你不敢有一点点的自私。”
此时此刻,洪昭云多么地庆幸林星辰身上有着过多的牵绊,不然的话,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林星辰苦笑一声,道:“昭云,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之所以没了那些不好的念头,真的只是因为我的心时刻在控制着我的行为。”
“那个时候,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对我说,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做了,他会很生气的,会再也不理你,所以我才迫不得已,逼着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林星辰被心里的声音弄得也是无计可施,一旦起了不好的念头,这个声音就会一直在心里回响着,让那些不好的念头无法继续下去。
洪昭云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起那些不好的念头,至少你得对得起鬼帝的牺牲,他用自己的性命去护着你,不是为了让你去陪他死,而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林星辰微点头道:“我明白的,所以就算为了他,我也会试着好好地活着。”
其实,从愿意走出笛境后,林星辰就再也没有起过不好的念头了。
“这就对了,等你处理好手头的这些事后,我们不如一起去游山玩水,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统统地放到一边,好不好?”洪昭云开始憧憬着和林星辰以后的旅行生活。
林星辰点头答应道:“好。”
“我想想去哪里好呢?南渊国好像不错,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如同世外桃源。东临国也很好,听说那是人鱼族的故乡,大海的景色更是绝顶美丽,一望无际,波澜壮阔,常有海鸥飞翔......”
洪昭云唠唠不停地跟林星辰推荐以后游玩的景点,眼睛透着闪闪发亮的光芒,似乎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袱去游玩。
林星辰默不吭声地坐在一旁,认真地倾听着,心情也逐渐地变好,嘴角偶尔会微微上扬,似乎也很期待以后的旅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