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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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岩

    第二天,胖熊大侠带着团团、圆圆和我,弯弯绕绕在雪山中爬了半天,终于来到雪莲岩下面的一个平台上。从这里到山顶,再也没有缓坡了,山体又高又陡,覆盖着从天际上垂直下来的冰雪。雪莲岩凸出来的地方,看上去像一个鸟嘴,鸟嘴下方悬挂着一条条巨大的冰凌。举头仰望,任谁都禁不住喊出“哇”字。

    这里再也没有路了,想爬上去,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冰壁之间形成的缝隙攀登。胖熊大侠先爬上去做示范,它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伸开双手和双脚,分别顶在两侧的冰壁上,一点一点向上跃动。别看它动作难看,几经折腾,竟然爬到了两丈高的地方。

    “爸爸你太厉害了!”圆圆鼓掌欢呼道。

    “爸爸真人不露相啊!”团团也欢呼着。

    “胖熊大侠果然名不虚传。”我也由衷地钦佩。

    “这点难度对我来说,小意思!想我……”

    然而,胖熊大侠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连爬带滚摔落到平台上。我们慌忙去把它扶起来,好在胖熊大侠皮粗肉厚的,地面上又有厚厚的积雪,只是受点轻伤。

    接下来团团、圆圆和我三个,轮流按胖熊大侠的方法去攀爬,我们没有一个能爬到胖熊大侠的高度。我就不用说了,就是身强力壮的团团,爬到快接近胖熊大侠高度的时候,也重重地摔了下来。

    团团这次摔下来,还跟胖熊大侠不一样,胖熊大侠是滑摔,而团团爬到那地方后,后仰抓住另一块冰片边缘,想再翻身上去,结果冰片断了,它垂直地摔到平台上。

    好在熊猫家族确实经得摔,正当我为团团担心的时候,它却没事一样,自己站起来了,挤了个鬼脸,然后拍拍身上的雪花。

    就在我们都认为没有事的时候,有一种冰块断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观望,只见一根柱子一样大小的冰凌呼啸而下,“轰”的一声深深地插入我们身边的雪地里,强大的气流,把我们连积雪一起,抛到几米远的地方。

    接着,大大小小的冰凌像雨点一样开始掉落。

    “快跑!”胖熊大侠大叫一声,拉起团团、圆圆和我向侧面奔逃。

    尖锐的冰凌,像一把把锋利钢刀一样落在我们的身后,有的甚至划过我们的肩背,让人头皮发麻。好容易逃离险境,回头望去,但见雪莲岩下,雪尘滚滚。刚才掉下来的,还只是少数的冰凌,大多数的冰凌还像山羊颌下的胡须一样,长长地挂在雪莲岩的下面。只要有风吹草动,又会像刀雨一样落下来。

    “太可怕,我再也不敢到那里去了。”圆圆颤声说道。

    回到熊谷,我们都非常沮丧,要爬上雪莲岩,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整个晚上都在谈了这个话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想要爬上去,除非经过非常刻苦的攀冰训练,否则想都别想。

    说着说着,它们竟然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只剩我瞎眼睁到天亮。

    第二天,团团圆圆一家又在阳光中满地打滚,欢乐地玩闹着,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无聊地坐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它们玩闹,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心事。我以为它们肯定把爬山的事给忘了,但是等它们玩够了之后,又一起来到我面前。

    “阿夏,有我胖熊大侠在,你不要担心嘛。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无论多难多苦都要爬上去采雪莲吗?”胖熊大侠问道。

    “是的,为了我弟弟阿商,我愿意吃千次万次的苦,九死而不悔。”我说道。

    “好!说得好,你这就叫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有叫什么来着老婆,我们熊猫祖上的格言?”胖熊大侠转脸问团团圆圆的母亲。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看你快把祖上的格言都忘记了。”团团圆圆的母亲说道。

    “最近我想问题多了,还有那个找路的,叫什么?”胖熊大侠问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团团圆圆的母亲说道。

    “对啦!对啦!路嘛只要去找总会有的,阿夏你既然有九死而不悔的精神,就一定能够爬上雪莲岩。那地方,我老了,我爬不了,但我可以做教练啊。我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本事,没人能学得了,幸好你来了,我都教给你,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爬上去。至于,它们两个,算了吧,它们两个学不了,也爬不上去。”胖熊大侠说道。

    “谁说我们爬不上去了?”

    “爸爸,你小看人。”

    团团和圆圆两个都在抗议。

    “这么说,你们也下定决心了,不怕了。”胖熊大侠说道。

    “嗯!昨天我只是……有一点点害怕,现在我不怕了,只要哥哥能,我也能。”圆圆说道。

    “团团,你也能拿九死而不悔的精神来吗?”胖熊大侠转脸向团团。

    “能,只要阿夏能够做得到,我也能够做得到,爬雪山本来就是我们熊族的本份。”团团说道。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进行胖熊大侠攀岩技法魔鬼训练,我胖熊大侠的独门绝技就要重现江湖了,哈哈哈!”胖熊大侠拍着手笑道。

    “老不正经的,你少吹几句牛,死得了你吗?”团团圆圆的母亲说道,像是在责骂,又像是在关爱。

    从那天起,我们进行各种各样的攀岩训练,先从爬树开始,接着是攀藤,再接着攀岩,最后才学攀冰。别看胖熊大侠胖乎乎大大咧咧的,教人攀岩可真有一套。其中的苦就不必说了,圆圆个子小些,力气也小,它好几次想中途放弃,但胖熊大侠却变着法儿,让它重新提起兴趣,比如在目标处放置水果等等。

    “攀岩啊,最重要的是基础,进步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基础不牢,就会地动山摇,会丢性命的。不用急,一步一步地来,慢慢地学。”胖熊大侠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自从我学习捕猎开始,所有的狮子都嫌我学得慢,把我当成笑话,但在熊谷练习攀岩,我的慢却变成了优势,我体会到学习的乐趣和成就。

    我们三个的水平都差不多,进步也不快,但日拱一卒,总是在进步着。当我们累了困了,或者有人想偷懒的时候,我们就会互相鼓励。会有一个人主动伸出手来,叫另外两个把手也伸出去,搭在一起,共喊一声:

    “团结就是力量!兄弟们加油!”

    相互扶持,相互加油鼓劲,这是克服困难很好的办法。不知不觉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也从爬树开始,已经能够爬到了雪莲岩中间的一个凹槽处。

    在这里,有时风向倒转,隐隐约约便能闻到雪莲馥郁的芬芳。越往上爬,天气越冷,狮子很难忍受这种严寒的天气,但胖熊大侠有办法,它们呕出熊胆,混合食物和草药制造一种丸药,每次攀爬前都让我吃下去,如此便能御寒。

    攀爬运动确实是熊族的天生强项,训练到后期,团团和圆圆它们优势逐渐显现出来,爬冰的能力比我强一大截。为了赶上它们的速度,我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每天一大早它们还没醒的时候,我就起床,独自在室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慢慢地,我的水平也赶上来了。

    攀冰的时候,最害怕的是冰块断裂和雪崩,只要一听到坚冰碎裂的声音,我们就会胆战心惊。有好几次,攀爬到一半多高的地方,我们就听到这种声音。每一次,我们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最后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个声音在你的身体里。”团团说道。

    “我也听到了,真的从阿夏的胸腔里冒出来。阿夏,你不要吓人了。”圆圆侧过头来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从火凤山出来,我的胸腔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有时就像有一团暖乎乎的火一样。阿凤说,它在我胸中看见了一团火,难道就是它吗?阿凤化身为两道白光,钻进我身体之后,那团火似乎被点燃了。虽然还像风中的残烛一样,要灭不灭,毕竟给了我一丝温暖。我想,正是熊丸和这团火,使我能够抵御北方的寒冷,像熊猫一样在冰天雪地里生活的原因吧。

    经过团团和圆圆的提醒,我才发现,在我们攀冰练习的最后阶段,我的身体里,确实久不久有一种像坚冰碎裂的声音,每响动一次,我僵硬的肌体就得到了一些松弛。

    经过年半年不懈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有太阳的日子里,我们三个相互扶持着,爬上了雪莲岩。

    从雪莲岩上放眼望去,整个荣耀草原尽收眼底,真可谓一览众山小。火凤山,狮座崖,在我印象中是草原上最高大的两座山,但从这里看去,显得那样的渺小。

    倒反是长城,如山舞银蛇,显得气度不凡。望着脚下低矮的众物,眼光搜寻我们的来路,真的无法想象我们竟然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我们三个兴奋地抱在一起,尽情地欢呼,声音从白头山上传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