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谎言的魅力
我、憨憨和苟灵修坐在二狗子身边,看这条老狼指天发誓。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哔~哪里知道跳蚤会跳到您的头上!”
苟灵修在元神里不做声。我一边和憨憨一起找跳蚤,一边觉着自己这样子似曾相识。哦,对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也是这么互相抓跳蚤的。
幸亏憨憨没有吃跳蚤,要不真就和猴子一模一样了。
我正想着,憨憨捉住了一只跳蚤就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
“我尝尝啥味。”
“这玩意不能吃。”
“哦。”
憨憨扫兴的一抬手扔了出去。
我:“刚这只是捏死了以后扔的吧?”
憨憨愣愣的看我:“还要捏死啊?”
我扶额:“难道,刚才咱俩找了十来分钟,你每一只跳蚤都是活着扔出去的?”
憨憨点头:“我摔死它们。”
我觉着需要重新衡量憨憨的智商了:“你见过有摔死的跳蚤吗?”
憨憨摇头。
看我要发火,憨憨立刻转移话题。
“苟灵修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一个人生闷气?”
“嘘。他发现是咱俩害他被逐出师门,生气呢。”
“这不是他非要揍咱俩嘛?本来咱们躺着乘凉唱着歌,就被他给砍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是怎么能想到能摔死跳蚤的?”
看这个话题没有成功转移我的怒火,憨憨再一次转移话题。
“二狗子,你干嘛逃跑?”
听见轮到审讯自己了,二狗子缩了缩耳朵:“我,我就是说了一点点儿事儿,嗯,也不是很重要,怕族里的男女老少知道真相以后揍我。”
我纳闷刚才还一口流利的哔~语,快人快语的老狼,这会儿怎么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憨憨蹦跶到我耳边,小声嘀咕:“这狼坏透了,骗他们同族的狼,说你在那里蹭树是修炼。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看着满眼都是恶狼蹭树的滑稽场面,点头:“你是怎么知道它撒谎的?它说话的时候,你不还是在昏迷?”
憨憨骄傲的笑着说:“你肯定没养过狗,我以前养狗的时候就发现了,狗啊,只要是心虚,就会把耳朵背过去,还会眯眼,你看现在的二狗子,就是这副样子。”
我一瞧,还真是明显。唉,所以说狗狗是忠诚的伙伴,这物种在撒谎方面有天生的缺陷啊。
二狗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不是狗,是狼。”
我不在意的说:“是是是,你是狼。二狗子长老。”
二狗子感觉似乎得到了肯定,但好像又没有完全肯定。
二狗子有些担忧的说:“大王,那咱们怎么收场?他们都蹭半宿了,眼看着天要亮了。”
憨憨说:“是你怎么收场?这关我们什么事?谎话是你自己鬼扯的。”
我本来想点头,可是一想到如果我揭穿二狗子的谎话,那就是承认自己愚蠢的因为几只小小的跳蚤,像羊一样蹭树。我好歹也是有羞耻心的。
正当我思考要不要揭露二狗子这位狼族长老丑恶嘴脸时,已经有狼注意到我了。
随着这狼洪亮的一声“大王”,百十来条狼都注意到我,齐齐来到我面前,跟等着领导检阅似的。
我询问了它们查找线索的结果,发现这座山里竟然没有苟灵修的身体,一点儿气味儿都没有。
心里想着怎么这么简单的线索,竟然会断。
苟灵修的身体经过了重伤之后,又被僵尸下了尸毒,而后再被狼群撕咬,估计就剩下骨头了,这有啥好丢的呢?
按理说无缘无故谁都不会拿走苟灵修的骨头,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人为了苟灵修胸口上插着的那把剑,那是三级法器,应该是个稀罕物。
可如果是单纯为了拿走剑,应该不至于连骨头一起带走吧?
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狼王那个隐藏的主人,拿走了苟灵修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要拿走身体或者说是一把骨头呢?下降头?搞邪术?磨成骨粉给自己补钙?
晃了晃脑袋,我觉得我想的方向越来越猎奇了,赶紧打消了自己胡思乱想。
再想下去,我怕这书就不让播了。
就在我凝神思考苟灵修身体之事的时候,已经有心急的狼问:“大王,二狗子长老说您蹭树是在修炼。”
我看着乌压压百十来双真诚的狼眼,我的羞耻心阻止了我说出实情,只能继续瞎掰。
“咳咳,二狗子长老是狼中长者,它说的没错。你们的大王我呢,就是在修炼。哦哈。”
“我们也想跟您一样修炼,但是我蹭了大半个晚上了,没感觉自己变强了。是不是我的方法有问题?”
我正愁没法瞎掰下去,一听这狼自己就会找原因,赶紧借坡下驴。
“对,就是方法的问题。你们想想野猪为什么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它们蹭树,蹭松树,松树的木质不是很坚硬,而且油性大,能给它们提供一身防御性的油膜。”
我搜肠刮肚想出来个蹭树的好处。
那群狼点头的点头,崇拜的崇拜。
我感慨这些狼真是纯真善良好骗呦。
可惜,一个憨憨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
憨憨说:“可你蹭的是槐树,跟松树有啥关系。”
我心里大骂猪队友,群狼都没发现被忽悠了,这憨批这时候抖什么机灵?!
听见憨憨这话,连二狗子长老都摇头叹气。
看着已经被憨憨“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狼群,我只能继续瞎编。
“筋膜炎你们知道吗?”
群狼摇头。
“不知道那就好办了。咳咳,我是说,人的每块筋肉,每条韧带都有固定的走向,在生活或者是战斗当中,这些筋肉韧带就可能产生筋节,筋节严重了呢就会腰酸背痛,这时候呢蹭树能活血化瘀,揉开这些筋节,身体就更强壮了。”
群狼又是一阵点头。
“可是你就剩个脑壳了,脑壳哪有什么韧带?”憨憨又问。
我真想一鞋底子抽飞这家伙,憨憨这猪队友是来砸场子的吧!
看着再次被憨憨醍醐灌顶的群狼,我又问:“穴道你们知道吗?”
这些狼再一次摇头。
不知道就好办。
“人的面部有很多穴道,这用脸蹭树呢,就如同后背揉开筋节一样,是按摩穴道,要达到通畅气血的作用。”
群狼再一次点头。
我甚至能在他们幽绿的小眼睛里看见崇拜的光。
这时候憨憨又出声:“可你是僵”
还没等他说完,二狗子长老一个猛扑把憨憨叼起来就跑,嘴里还含糊的念叨着:“魔大人,老夫有点儿私人问题想请教。”
憨憨被带走,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没有了憨憨这个猪队友,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扯谎。
我不仅把自己疯狂蹭树的行为解释成了修炼,强身健体,增加防御,舒筋活血,甚至还照着记忆中公园晨练大爷的姿势,传授给狼群蹭树的“标准姿势”。
这一夜,哼哼哈嘿的蹭树声不绝于耳,看着狼们都热情似火的操练起来。
我天色渐明,赶紧麻溜深藏功与名,溜了溜了。
逃跑时捡起小树林里被二狗子按在地上的憨憨,我给二狗子使了个“OK”的眼神。
“大王您这是?”
“我要回家补觉。刚才听说你要回家锁门是吧?咱们明儿见。”
我和老狼二狗子相视一笑,都露出一副心虚表情溜之大吉。
和二狗子分别后,我看着天,感觉快要出太阳了,苟灵修这僵尸脑袋可见不得光,得赶紧找个土堆把自己埋起来。
僵尸嘛,总还是遵循一些规矩,例如鬼魂和僵尸都不能见阳光。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苟灵修转变僵尸的时候不是昏迷着吗,我用树叶子试的。打开一片树叶子,只要阳光照到,就会冒烟,有点像没撒调料的羊肉串。
提到羊肉串,好想回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创世神的任务,回家撸串啤酒去。
晃了晃脑袋,我甩开乡愁,迈起了我六亲不认的步伐,也不对,应该叫滚起了我六亲不认的脑袋。
就在我一边滚一边哼着歌时,啪叽,一粒鸟屎正中我的嘴巴。
“呸呸!你这个鸟怎么随地大小便呢!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啊?你给我下来咱俩掰扯掰扯!”
当然,鸟没有理我,叫了一声后,已经飞远了。
晦气!
憨憨幽幽的说:“不知道是不是欺骗狗狗们的报应。”
“那是狼!不是狗!”
我心里实在有股怨念,又响起憨憨刚才的拆台,最终决定在把头颅埋进土里以前揍一顿这个憨批。
于是乎,这座山下的乱葬岗里,某一个无名氏的坟包旁边,上演着一出诡异的闹剧。
一只僵尸头和一个心魔在殊死搏斗。
我对着憨憨的身体,鼓起腮帮子边吹气边吐口水:“冻死你个憨批,让你多嘴!尝尝我的死亡之吻。”
憨憨也对着我还以颜色,主要采用精神攻击:“@¥@#¥@#¥@”
(以下省略憨憨的骂人三字经,约500字。)
第二天夜里,我再次来到狼群领地,看着那块熟悉的空地周围,一圈可怜巴巴的树,昨天还健壮硬朗,如今一米以下都秃了,心里不免感慨:“罪过罪过。”
憨憨一旁说着:“树树做错了什么?树树是无辜的!终究还是树树承担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