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赠镖
杨端走后,张正连忙把杨婉妡藏身的箱子盖打开,扶她出来。杨婉妡看见张正箱子上的破洞,问道:“我方才听见你好像跟人动手来着,很危险吗?”张正微笑道:“没什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乔之华在一旁道:“弟妹呀,他是怕你担心,刚才可险了,若不是我兄弟功夫好,早被嵩山派的少掌门一剑刺死在箱子里了。”
杨婉妡脸上变色,拉着张正左看右看。乔之华笑道:“别看了,啥也没缺,还赚了人家一口剑呢。”
杨婉妡道:“是吗,剑在哪呢?”乔之华道:“海少掌门走得匆忙,不及要还兵刃,你哥哥走时给他捎回去了。”
杨婉妡“哦”了一声,想到哥哥不辞辛劳来追自己,自己却不能与其相见,心中一酸,眼圈也湿润了起来。
乔庭木道:“这回露了相,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加紧赶路,尽快离开这里。”
众人齐声称是,几名脚夫常年在道路上行走,也算见多识广,象这样的高手过招却从没见过,全都对乔庭木敬佩万分,一边催动骆驼,一人道:“乔老爷子,想不到您武功这么好,您一定是剑仙吧?”另一人道:“那还用说,功夫练到返老还童的,全天下能有几个?”
这一下正说到了乔庭木的痛处。崂山派的各路剑法不在八大剑派之下,拳脚功夫也是一流,只内功心法仍是小周天范畴,虽已将小周天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最后硬是趟出了一条先损后补,反本溯源的新路,却还是远远达不到大周天心法的境界,也就无法修成瞬息千里,异境畅游的剑仙。
他没理会脚夫的问话,口中不断催促快走。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猜到嵩山派一定还会派人追来,再来时一定有七大剑派的高手到场,真要被他们追上,可真就难以脱身了。
一行人急急赶路,又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了沙漠边缘。
这两天的路途中,杨婉妡因还要全仗着乔庭木抵挡追兵,对他既恭敬又亲热,还送了他一支鹦舌镖。说是一见如故,忘年之交,这件小小玩物,将来留个念想。
乔庭木初时也不在意,随手收入囊中。乔之华吵着也要,杨婉妡笑道:“乔大哥一定想要,也送你一支吧。”
乔之华伸出右手道:“拿来。”杨婉妡道:“你先别往前走,在这等着。”
乔之华猜她定是要走出一段距离,将镖打给自己,笑道:“好、好,我等着。”
驼队前行了百余步,杨婉妡回头道:“乔大哥,准备好了吗?”乔之华道:“好了,来吧。”
杨婉妡摸出一支鹦舌镖,先叫了一声:“乔大哥!”将鹦舌镖提到口边,喝道:“小心!”手臂一扬,鹦舌镖向着乔之华直飞了过去。
乔之华见来镖并不迅捷,是朝着自己右肩上方打来,心想:“弟妹也太小瞧我了,这么差劲的镖法还叫我小心。”右手一抬,伸出食中二指,将鹦舌镖轻轻夹住,正想说声“多谢了”,那镖在手指上忽然叫道:“小心!”乔之华不防指尖上忽然有人说话,吓得手一抖,鹦舌镖落在地下。
一串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乔之华耳中,他脸上一红,这才想起杨婉妡说这镖叫鹦舌镖,原来是鹦鹉学舌,会学人说话的意思。从骆驼上跳下,捡起鹦舌镖,照着杨婉妡的模样,先叫了声:“弟妹!”再把镖放在嘴边,叫道:“小心!”手一扬,鹦舌镖向杨婉妡飞去。
这次鹦舌镖刚飞出七八尺远便在空中叫了声:“小心!”
杨婉妡待鹦舌镖飞至面前,学着乔之华的样子,伸出二指将其轻轻夹住。手指刚夹住鹦舌镖,本来微笑的面容立时变为惊讶之色,同时手腕乱抖,鹦舌镖落在地上。
张正见她取笑乔之华,虽然乔兄性情洒脱不会着恼,但乔庭木在场,不好纵容不管,微笑着说道:“妡妹,乔兄是咱们的恩人,你怎能如此无理。”
杨婉妡听他这么说,忙伸手捂住了嘴,没有笑出声来。
乔之华笑嘻嘻的追上众人,张正已把鹦舌镖捡起,双手递给他道:“乔兄,这镖你先收下,改天我教你怎么使用。”
乔之华笑道:“这个还真要请教,刚才我冷不防听见它说话,还以为飞镖成精了呢。”
此言一出,张、杨二人哈哈大笑,乔庭木也不禁莞尔,把鹦舌镖取出来观看,只见这镖状如鹦舌,十分精巧,镖身上有九个小孔,除此之外并无异状,心想:“此镖如此玄妙,在这女娃娃口中却只是小小玩物,鬼手门暗器天下第一,真是名不虚传。”
按照乔庭木最初的想法,一出沙漠就和张、杨二人各奔前程,但这两天被杨婉妡哄得十分开心,又往前多走了一天,人烟已较为稠密。
再往前走是个很的大镇甸,这次来给杨敬轩拜寿的武林人物多在镇上的客店中存行李、雇骆驼,崂山派也不例外。乔庭木不想被留守在那里的各派弟子看见,更担心嵩山派和鬼手门的人从后面追来,便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该分手了。”
乔之华道:“今日暂别,说不定很快又能相见。”
张正和杨婉妡再三称谢,乔庭木又说你们最好先向北走,再往东或往南,当可摆脱追兵。张、二杨人受教,又忙施礼道谢。
四人分手之后,乔氏叔侄向东,张、杨二人往北,走出老远,乔之华的声音随风传来:“兄弟,下次相会,记得教我打鹦舌镖!”张正回过头来,应道:“一定,一定。”
张正和杨婉妡向北行出数十里,转向东行。二人因担心再有追兵,决定易容改扮。张正在一处集市上买来了两套男子衣裳,随身带有易容用的药膏、药粉、画笔、眉夹等物,片刻之间,杨婉妡变成了一个精瘦汉子,张正变成了一个中年大汉,狮鼻阔口,左脸上一道殷红的伤疤,相貌十分凶恶。
杨婉妡笑道:“你长得这么丑,将来谁给你做老婆。”张正笑道:“找不着女的就找个男的,你这样的就很不错。”
杨婉妡脸上一红,挥手要打,被张正一把抓住,哈哈一笑,道:“男老婆,咱们这就走吧。”
二人易容之后,不再刻意隐藏行迹,一路上游山玩水,晓行夜宿,十几天后已走出陕西,来至山西境内。
此时正是春光烂漫时节,山村田野,繁花似锦,红男绿女,笑语晏晏。杨婉妡虽与心上人同游,却是一副男子打扮,心中有些不甘,说道:“正哥,这一路少说走了几百里,早该把他们甩开了,我脸上油腻腻的很不舒服,咱们别易容了,恢复本来的面目好不好?”
张正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道:“好啊,我也不想再用这张脸了,又凶又丑,到处吓人。”
二人欢欢喜喜的变回了俊男美女,所到之处引来了许多羡慕的目光。杨婉妡心里甜丝丝的十分惬意,张正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果不其然,恢复真容的第二天便发现有人跟踪。张、杨二人走得快,那人也走得快,张、杨二人走得慢,那人也走得慢,几次想摆脱对方都没成功。
二人无奈,只得再次易容。这次张正扮作一位青年书生,杨婉妡扮作他的小书童。刚扮上时还甩开了对方,一个时辰后却又跟来。不仅如此,身前左右也常有可疑人物走动,看来是对方担心跟丢,又加派了人手。
有一次后面人跟的太近,张正反身向向其迎面走去,那人嘿嘿一笑,侧身避到一旁。显然是得到了指令,只负责跟踪,不能与张、杨二人发生冲突。
张正和杨婉妡被这伙人纠缠了一天,天快黑时,张正低声道:“这些人不像嵩山派的,应该是嵩山派在本地的朋友,他们地形熟,咱们晚上也很难脱身。”
杨婉妡皱眉道:“那怎么办?”张正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跟他们比比脚力,要是跑也跑不过人家,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