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第一部悍刀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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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确证“真凶”

    贺老幺见赫老大厉声呵斥,又自站立起来,摆出一副便要出手的架势,也自吃了一惊。忽地转念,心中一横,狠声道:“哼哼,说什么等到了地方再说。哈哈,真等到了地方,那更是你们的天下了。到时候,我便想走都走不得了。哈哈,你赫老大心中早就认定我是那杀人凶手了,对吧?你们心中都是如此想的吧,哈哈,我贺老幺说的没错吧?此时你们大伙儿都不吭声,便都是认定我是那凶手,等到了地方,再将我捉拿问罪罢了,我说的可没错吧?”说罢,贺老幺一双眼睛直视赫老大,气势丝毫不屈。

    “贺兄弟,你说完了么?”赫老大背手问道,话声和缓了一些。

    “哼哼,赫老大,我说的可有错误,你便来指教一二吧。”贺老幺大咧咧站在当地,面向赫老大。

    “好,你说完了,便听我说。”赫老大仍是那般背手而立,气势逼人,双目直视贺老幺,朗声说道:“我从未说过你是凶手,至于旁人如何看待,你若是没做那事,又何故多心?你今日这里大闹,实在不该,若听我一句,便安稳坐下,该吃喝便吃喝。等我们到了地方,我自会将那事情与诸位说个清楚。”

    “好,赫老大,你既如此说,便是对那件凶事经过底细已经了然于胸。那你便今日说来,让大家听听。这荒僻之处,也不必担心官府来袭。”贺老幺眼睛瞪着赫老大。

    “贺兄弟,你何必如此。”赫老大与贺老幺双目对视。

    “你既知道那事情原委,我更想知道,大伙儿也自都想知道,你赫老大便应该说出,省得都闷在心里,总是个别扭。”贺老幺与之瞪视,毫不退却。

    赫老大忽地开口“哈哈”笑了两声,沉声道:“等到了地方,见到主事之人,将这事情细说,咱英主开明,爱惜人才,或是大事化小也未可知。你今日今时便要我说出,事情便再无转圜,你可仔细想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贺老幺连说两句,忽地抬手将面前的方桌掀翻,诸人毫无准备,慌忙离座后退,慌乱间又碰倒了一张桌子,几只板凳。一时间,碗盘破碎散落一地。独独那赫老大,仿佛早有防备,横跨一步,挡在门口,断了贺老幺的去路。

    贺老幺并未想冲出门外,反而后退一步,寒光一闪,他已从腰中抽出随身短刀,闪身到胡跌儿身旁,短刀抵住胡跌儿咽喉,狠声道:“听我吩咐,若有不从,今日贺爷要开杀戒了。”

    诸人大多本是看戏心理,于这变化毫无准备。此时,见贺老幺拿出凶器要挟,都不想卷入其中,俱都后退几步,闪开空场。唯独留下贺老幺挟着胡跌儿,赫老大与伍烘站在门口,四人留在当场。

    “你今日如此求死,便不要怪我赫老大心狠手辣了。”赫老大仍是背着两手,面露杀气,沉声说道。

    “我老贺闯荡江湖,经历过生死,今日你们诬陷于我,我老贺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们随意摆布。你赫老大厉害,我自知道,可我老贺的铁掌也不知吃素的,便是死,我也总要拉上一两个垫背。”贺老幺低头看了一眼胡跌儿,狠声道,“这位兄弟,你我无冤无仇,只是今日事已至此,不要怪我老贺了。”

    胡跌儿不语。贺老幺刀尖上扬,示意他起身。胡跌儿便顺从地站起身来。

    因了这店里没有多余的伙计,来福、去喜便被赫老大安排去照顾几位赶车人的饭食。外面几个赶车人的吃食料理停当,两个小厮回到堂屋,见到这一幕场景,自是惊诧。更因一路上照顾受伤的胡跌儿,多少有了些情分,见胡跌儿被挟持,那来福便想冲身过去,被站在堂屋门口处的赫老大抬手拦住,两人便退到赫老大身后,听候吩咐。

    “你要挟一个身负重伤之人,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便朝我来。我们两个一对一的较量一番,你若赢了,你便随意来去。我赫老大说话算数。”赫老大瞪着贺老幺,沉声喝道。

    “你赫老大说的好听,我却不信。我不如此,今日怎能脱身。说什么一对一,这又不是江湖上的门派比武,又没有主事之人公断,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若是让我离去,我便不会伤害这位兄弟,你们若是依仗人多,一起来对付我老贺,我今日便先杀了这人,再和你们一拼性命。”

    “姓贺的,你夜半杀人,自以为做的隐蔽,旁人不知,我就住你隔壁,我身上有疾,夜半难以入眠,更天生耳聪,清晰听见你夜半时分,走出房间。听见那年小丘的房内生出响动。你还不愿承认么?”说话之人声音尖利,却正是那从来不曾出声的藏剑山庄的易公子。

    诸人对于这易公子的一番言语,甚感意外。一是,不曾想,那件凶事真是这贺老幺所为。此前,诸人大多只是心中怀疑,却并不确信。听了这从未开口,与诸人皆无纷争的易公子所言,心中便自确信了。二者,对这位易公子,诸人只是知道他是临海藏剑山庄的大公子,其余并无所知;加之,一路之上,他总是默然不语,行规导矩,便无人对他过多留意。不想今日,于这关键时候,这易公子竟开口指证贺老幺,众人自是感觉意外。

    “贺老幺,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真有担当,便放下凶器,认了罪责,求得上面宽免,才是正途。”赫老大想不到这时竟是这不言不语,仿如空气般的易公子出言帮衬自己,指证贺老幺,也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无疑,心中甚是得意。

    贺老幺料想不到竟然是这易公子出言指证自己,两眼圆瞪,声嘶力竭道:“你纯属胡言,你是什么人,为何诬陷我?”

    “我与在座诸位都不曾相识,更谈不到恩怨过节,我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凭自己良心说话罢了。你是江湖人物,便应敢作敢当。你却抱着侥幸之心,既想出关享受富贵,又怕被人疑心,才于今日在这里大闹,试探赫老大的底细。想着凭着一场大闹,来打消旁人对你的怀疑。所幸,赫老大并非糊涂之人,早就明晰了你的伎俩,只是还给你留了余地,你却自己不自量力,竟在这里妄图再次行凶。”易公子仍是声音尖细,侃侃而言。此番话语,更是令贺老幺难以辩驳,继而断了后路。

    “哈哈,我就说么,看你贺老幺还不承认么?”那齐八爷因被赫老大要求,一直没有开口,此时见到易公子言说,将贺老幺逼至绝境,心中痛快,便按捺不住,开口奚落。

    “你,你……姓易的,我与你们藏剑山庄井水不犯河水,向无往来,你今日何苦如此害我?”贺老幺面目狰狞,两眼狠盯着那易公子。忽觉自己所言更加令那易公子之言可信,却已经收不回来。心中怒极,手上使力推开胡跌儿,挥舞短刀,举步朝端坐一旁的易公子冲去。冲到近前,举刀朝易公子砍去。只听“当”的一声,那短刀被一枚飞石打偏,从易公子身侧划过。

    贺老幺想收刀再攻,忽觉后背,胸腹之间一阵疼痛,知道自己已被多枚暗器打中,心中绝望,却并不理会,上前两步,拼力举刀朝易公子身上砍去,动作却慢了许多。易公子仰身后倒,并着身下的木凳倒在地上,看去甚是狼狈,却躲过了那奋力砍来的一刀。

    “来福,去喜,保护好易公子。”伍烘出声命令,又想扬手打出飞刀,被身侧的赫老大出手止住。赫老大闪身到了贺老幺身边,一拳打在他持刀的胳膊上,“咯”的一声,显见是手臂断了,那把短刀把持不住,掉落地上。

    贺老幺扭头瞪视着赫老大,一时目眦尽裂,出声道:“我贺老幺服气小汤大人豪爽,本想追随。却不想被你们平白诬陷,落得这个结果。我不知怎么竟会这样,哈哈,哈哈……”干笑两声,力竭倒地。诸人都已看到,那贺老幺身前后背,插了十几把飞刀,齐没至柄,身上血水顺着衣服淌下,不多时,地上便积了一汪。

    伍烘见贺老幺身子再不动弹,便走过去,俯身将那尸身上的飞刀尽数拔下,嘴里道:“这凶徒出手伤人,我不得已如此,惊了诸位,多多见谅。”

    诸人见到这一路照顾一行饭食,张罗诸事的伍烘出手如此狠辣,心中暗自惊叹;见到贺老幺转瞬间便如此惨死,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凶徒伏诛,罪有应得。这一路行来,让诸位有此惊扰,赫某人在此讨个谅解,都是我看护不周。”赫老大嘴里说着,抱拳拱手,朝四周深施一礼。

    齐八爷忙抱拳还礼道:“怎能怪你赫老大,都是这贺老幺自己一人过错,他心怀私怨,寻机害了咱们年兄弟,幸得赫老大明察,也多亏了易公子正直敢言,才让这凶徒贺老幺无可辩驳,畏罪逞凶,合该他有此下场。”

    “好了,今日之事诸位都是在场之人。等到了地方,我自会向上面陈述原委,到时候,免不了要让诸位帮我和伍兄弟做个证明。”赫老大再次抱拳。

    “赫爷客气了,我等自会如实陈说。”立身一旁的齐八爷,吴老爷子,蔡九爷俱都拱手还礼。

    易公子仿佛还没有从方才贺老幺的袭击中缓过神来,起身扶起身下的板凳,仍那般坐下,没有出声。

    胡跌儿朝着赫老大、伍烘方向抱拳拱手道:“我胡跌儿多谢赫爷、伍爷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在旁周旋,我这伤重之人怕是今日便要死在这恶徒手里。”

    赫老大扬声道:“来福、去喜,快去看看这位胡兄弟的伤势,该换药换药,好好服侍,若有半点差错,饶不了你们。”来福、去喜听了,忙奔过去,扶住胡跌儿。

    胡跌儿摆手道:“我伤已经大好了,在此,也谢过赫爷的伤药了。”

    赫老大与伍烘都拱手道:“兄弟客气了,都是小事,不必在意。”

    那齐八爷走到易公子近前,悄声道:“易公子,今日见识了你的胆气,我老齐便认你这个朋友,今后有事,凡是我老齐能帮上忙的,定会相助。虽说相距较远,我神剑门与你们藏剑山庄今后也可多亲近亲近。”说着,伸手去拉易公子的手。

    那易公子后退一步,拱手道:“多承齐八爷高看,我小易谢过了。”

    齐八爷讨了个没趣儿,咧嘴笑道:“好说,好说。”

    “成了,诸位兄弟,咱们也该上路了。这顿饭没吃好,前面镇子上,我老赫定要好好请大伙儿吃喝一顿,算是给大伙儿压惊了。”赫老大高声说着。吴老爷子与齐八爷随声叫好。

    伍烘忽地嘴里“咦”了一声,走到赫老大近前,低声道:“赫老大,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赫老大嘴里说着,抬头四顾,也感觉出了一些异样。

    这正堂中闹得如此热闹,却并不见那店老板与店伙计的踪影。若说是他们怕惹上事端,那此时事情了结,却仍不见那两人身影。

    伍烘走去后厨,很快回来,急声道:“后厨没有半个人,那店老板与店伙计都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