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第一部悍刀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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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意料之中

    场上瞬息变化出乎观者意料。片刻之前,富满托大,一脚狠狠踩向胡跌儿。胡跌儿拧身闪躲,躲避中,一脚撩中富满下体,令富满倒地不起。这一变化只在瞬息之间,旁人看来,便只是倒地的胡跌儿一个翻身躲避而已。直到那头戴皮帽的主持者进入场内,询问富满,才得知其受伤真相。因之新增赛事,规则无定,虽胡跌儿使出阴招伤敌,而富满阴招在先也是观者都已看到的,便只能判倒地不起的富满输。

    两个壮汉抬起肥大的富满下场时,那富满眼瞪着站立场中的胡跌儿,破口大骂。场外一阵喧闹,胡跌儿下场时,看台上有几人扔出石块打向胡跌儿,伴着一阵叫骂。好在距离较远,胡跌儿轻易躲过来袭的石块。汤山起身呵斥场外观者,几个侍卫忙护着胡跌儿小跑着回到场外,才不致发生太大骚动。

    皮帽汉子在喧闹声中走到场地中央,大声道:“第六场,殿前侍卫长赫连通对殿前侍卫费伊多,现在开始。”这一声喊令全场瞬时安静下来。赫连通与费伊多本是师徒,这场师徒之争自然引来众人关注,观者都想知道师徒两人如何较量,结果如何。

    两人举步登场,引来观者的一片掌声。那费伊多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有小臂粗细,盘在颈下很是惹人注目。两人站定身子。费伊多躬身向赫连通深施一礼,甚是恭敬。赫连通点点头,算是还礼。

    两人相向而立,都没有立时摆出架势。沉了片刻,那赫连通喊道:“费伊多,出手吧。”费伊多又朝赫连通躬身施礼,方才挺起哨棒抢步朝赫连通打去。

    赫连通见哨棒到了近前方才抄起手中哨棒侧身迎击,两棒相碰,费伊多向后退了一步。

    “不要留手,尽全力,让人们看看你的本事。”赫连通大喝一声。

    费伊多紧闭双唇,挺棒攻去。赫连通又是一棒抵挡,费伊多又退了一步。

    “你心里怕什么,要是如此不中用,我便要打断你的腿。”赫连通满脸怒色,大吼道。

    费伊多被逼的急了,忽地大喝一声,一棒夹带风声朝赫连通当胸扫去。赫连通挺棒迎击,两人各退一步。

    “这才像个样子,拿出你的手段,别让人说你师傅没本事,让人小瞧。”赫连通厉声怒吼。

    费伊多满脸通红,大吼一声,挺棒上攻。两人激斗在一处。

    “这赫老大把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怨气都倾泻在这场比试上了。”崔承用念念道。

    “倒也难怪他,运道不好,出了那档子事,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能与人说。”汤山叹口气道。

    “那他这徒弟遇到师傅心里气不顺,是要吃苦头了。”崔承用语气轻松道。

    “倒也未必。”汤山看着场上两人,轻声道。

    “你心里怕了么?”赫老大一棒打在费伊多身前黄土地上,激起一片尘沙。费伊多踉跄后退两步。

    “你心里怕了,如何战胜对手?”赫老大又是一棒打在费伊多脚下,距离费伊多脚面仅有半寸距离。

    “要真是怕了,就扔下兵器,跪地认输,不要强撑了。”赫老大吼声连连。

    费伊多连退几步,已经到了看台一侧,再无可退之地,忽地大喊一声:“我不怕,我不认输。”喊罢,侧身让过赫老大打来的一棒,挺棒朝赫老大身上打去。

    赫老大挡住来袭,大声道:“你气急了,你气息乱了,如何对敌?”说着,手上使力推开费伊多。

    费伊多面色铁青,长舒口气,一棒朝赫老大身侧打来,赫老大挺棒挡住,大声道:“你学的东西都去哪里了,别让人家小瞧你师父,别让人说你是废物。”

    费伊多后退一步,眼睛盯着赫老大,忽地闭上眼睛,大声道:“师傅,得罪了。”嘴上说着,手上一棒朝赫老大下盘扫去,呼啸声中,比之方才迅疾了许多。

    “来的好。”赫连通大喊一声,后退一步。那费伊多手上不停,又是抢身一棒朝赫连通当胸戳去。赫连通使棒端抵挡,费伊多的来势甚疾,赫连通手上一振,后退一步,方才躲过来袭。

    “来的好。”赫连通大喊一声,挺棒抢攻。

    费伊多侧身躲过,反手一棒朝赫连通后背打去。躲避出招一气呵成,不给赫连通闪避之机。

    赫连通侧身躲避已来不及,唯有将手上哨棒反手背在身后格挡,后背生生挨了一棒。费伊多这一棒使出全力,即便赫连通有手上哨棒格挡,也被打的前冲了几步,“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费伊多见了,忙收住哨棒,退在一旁。赫连通挺身擦了擦嘴角的热血,回头道:“好小子,这才像个样子。”

    费伊多满脸窘迫,不知如何是好,嘴上诺诺道:“师傅,我认输了,不要再打了。”

    赫连通大怒,面色通红,手上哨棒一挺,直朝费伊多肩头打来。费伊多一愣,侧身躲避,手上一棒打在赫连通棒身上。赫连通手上一振,哨棒飞出。

    赫连通后退两步,忽地仰头哈哈大笑,举手道:“我输了,我输了。”说罢,转身朝场下走去。留下费伊多站在空场上,满脸惊慌。

    看台上,崔承用与汤山看着场上这一场争斗,俱都是面色凝重。

    “赫老大从开始大声呼喝,便犯了对敌的大忌。他说他徒儿气息乱了,他才是真的气息乱了。”崔承用念念说道。

    “赫老大应该从心里就没想过要去赢。只是也不想太过轻易地输给他徒弟。如此过程,倒是像赫老大的风范,一来借着比武之机逼出那费伊多的潜能,算是个很好的热身,以利下一场对决;二来,如此落败,让别人看来并非师傅故意放水,那费伊多赢得也有面子。赫老大真是一片苦心呐。”汤山叹口气道。

    “他那徒弟费伊多究竟手段如何,比之其他年轻侍卫又怎样?”崔承用侧头问道。

    “算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一个,将来或是能有些作为。”汤山点头道。

    “嗯,看看那费伊多下一场有何作为吧,别辜负了他师傅的一片苦心。”崔承用念念道。

    “赫老大好面子,为了那事,心里应该一直憋屈着,这一场比试全然失了他赫老大平素的稳重,让人看了心里难过。”汤山轻声自语,摇头叹息。崔承用听了,默然无语。

    “本场比试,殿前侍卫费伊多获胜。第七场比试,殿前侍卫长哈乌尔对殿前侍卫索多,现在开始。”皮帽汉子高声宣告,当喊出“哈乌尔”名号时,立时引来全场的一片喧闹叫好之声。“哈乌尔,哈乌尔”的喊声全场不绝,久久不息,将那宣告之后的铜锣之声都全然掩住。

    哈乌尔身材高大挺拔,手持哨棒走上场来,那响彻全场的呼喊声更是响亮。哈乌尔立住身子,朝四周挥手致意。那索多与哈乌尔对面而立,两眼盯着哈乌尔,满脸尽是崇敬激动之色,竟仿佛不是要出手对决,而是一时见到自己心中英雄,梦想成真的满足。

    两人拉开架势,四目对视,哈乌尔大喊一声:“索多,来吧。”

    那索多身子一震,收起那崇敬激动的神情,大喊一声,搂头一棒朝哈乌尔头上打去。哈乌尔举棒上撩,将索多的一棒拨到一旁,却并不抢攻,等着索多的下一招。

    索多又是一声大喝,一棒朝哈乌尔腰上扫去。哈乌尔侧身一棒,将索多来袭挡开,仍是收步,等着索多进攻。两人如此一攻一守在场内走了十几个回合。

    “这哈乌尔只守不攻,这是要做什么?”崔承用侧头问汤山。

    “哈乌尔不想一招便令索多落败,这样走上几个回合,索多便是败了,也能有些颜面。”汤山道。

    “哈乌尔便是真的如此之强么?”崔承用侧头道。

    “这哈乌尔本是大汗妃子从蒙古带过来的亲随侍卫,来时还只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摔跤骑射上便很有些手段,平素的成年人已经不是他对手。这些年日日勤奋,从不怠惰,历练的越益精进,已是罕逢敌手了。‘塞外第一勇士’可不是白叫的。”汤山念念着。

    “既如此,下一轮,最好不要碰上我家宋春儿。”崔承用低声道。

    “你是怕你家宋春儿早早落败,还是说怕你家宋春儿胜了哈乌尔,折了这‘塞外第一’的面子,令大汗脸面上不好看?”汤山戏谑道。

    “哎,胜败输赢放在其次,我家宋春儿可不是给哈乌尔预备的,他有他的对手呢。”崔承用道。

    “我越发想着看你家宋春儿出场了。”汤山低声道。崔承用“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场上,哈乌尔与索多走了多个来回,索多一阵抢攻之后,额上已经满是汗水。哈乌尔看准索多漏洞,忽地大喊一声:“着。”手上哨棒猛地朝索多前胸戳去,索多抵挡不及,眼见便要被哈乌尔哨棒戳中。哈乌尔却撤棒回敲索多手上哨棒,两棒相碰,索多手上一振,哨棒脱手飞出。

    哈乌尔打飞索多手上哨棒,不再进攻,后退一步,手上哨棒立在自己身前,两眼看着对面的索多。全场哄然叫好,“哈乌尔,哈乌尔”的喊声又是响彻看台上下。

    索多失了兵器,一脸窘相,举手道:“我输了。”哈乌尔点点头,转身朝台下走去。

    “侍卫长,您慢着。”索多喊了一声。哈乌尔转头看着索多。那索多向前走了几步,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索多求您收我为徒,今日您若不收我,我便不起来。”

    哈乌尔一愣,上前一步,两手去拉跪在地上的索多。索多挣扭着不起身,却架不住哈乌尔劲儿大,还是被拉了起来。索多还想跪倒,被哈乌尔紧紧托住身子。

    “好,我便收你。”哈乌尔眉头紧皱,满脸无奈之色。

    “哈哈,这哈乌尔还是太老实了,如此,那凡是打不过的,跪在地上说两句,便能拜个师傅,且不是都如此学了。”崔承用嘴上笑道。

    “哈哈。”汤山随口笑了两声,轻声道:“下面最后一场了,可以看看那唐三里的手段了。我倒是想看看这唐三里是个怎样的赢法?”

    “还没出场,你便知道胜负了,还有什么意思?”崔承用道。

    “除了那几个中原来的,这几个殿前侍卫都算是知道底细的,谁胜谁负都是明面上的,不用费心猜。”汤山念念道。

    “哎,那便真的无趣了,我还是等着看明日里的对决吧。”崔承用语气中竟有些想要退场之意。只是嘴上说着,身子并没有挪动。

    “崔大人,先不着急走,这一场绝非无趣儿,这唐三里的对手费苏是那费伊多的弟弟,兄弟两人都拜师赫连通。赫连通与唐三里平素便有些过节,都是小事情,要说起来,便是怪那唐三里说话刻薄,不给人留颜面。此番对决,以唐三里的性格,定不会放过令赫连通面子上难看的机会,只是不知他要如何对待那可怜的费苏了。”

    “第八场比试,殿前侍卫长唐三里对殿前侍卫费苏,现在开始。”随着皮帽汉子的一声喊,那肥胖如球的唐三里便如一个杂耍艺人一般,手上舞弄着一根哨棒,嘴角上撇,大模大样地走上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