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他猜对了。

    电话接通，陆海乔“喂”了一声，之后便有源源不断的键盘打字音传来。

    很有节奏的。

    吧嗒，吧嗒，吧嗒。

    “在干嘛呢？”谢玄声音暖过冬日的阳光。

    陆海乔应该是用的耳机，说话的时候，键盘打字声不减反增。

    “赶稿呢。”

    谢玄笑说：“你很忙啊。”

    打字声戛然而止。

    她打趣着：“你很闲啊？”

    “不闲，等会儿要开会，”他向她报备着，“可能要晚点回家。”

    陆海乔说：“那忙你的去呀，打电话过啦干嘛？”

    “想你了。”谢玄说。

    陆海乔没说话。

    可谢玄能感觉的到，隔着电话的她在笑。

    “真话，很想你。”他又补了一句。

    想现在的你，想过去的你，想替你承担一切愧疚和委屈，也想护住你走过接下来的人生路。

    ……

    就在谢玄查当年那起火灾的同时，曲言香也派人在查。

    她想知道关于陆海乔的一切。

    天黑了，她坐在轮椅上，双手控制着轮子往前，到窗边的时候，停住。

    安颖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熟悉的脚步频率告诉她，是安颖。

    一个人的时候，曲言香不喜欢开灯。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她略显苍老的脸颊一边明，一边暗。

    “主子。”安颖走到她身后。

    曲言香单手扶着轮椅的扶手：“考虑好了？”

    安颖单膝跪下：“考虑好了。”

    曲言香没回头：“那就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她想安颖应该是选择离开吧。

    毕竟一条生路，一条绝路，正常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路。

    她能思考这么几天，已经在意料之外了。

    谁知，安颖并没有起身。

    她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曲言香万万没想到的话：“主子，请让我继续跟随您，照顾您，一生一世。”

    “你……”

    笨吗？

    真的笨啊！

    选择继续跟我，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深渊，非死即伤。

    曲言香抓着扶手的力道加重。

    她确认道：“真考虑好了？不用再想想吗？”

    安颖毫不犹豫：“是的，我已经考虑好了，不用再想。”

    “阿颖，”曲言香滚动着轮椅，挺艰难的绕了个圈，面对她，“选择跟着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我知道，”安颖垂着脑袋，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我不后悔，我的家族也不会后悔。”

    她们的族人发过誓，世世代代保护曲家，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杰违反了誓言，所以他不得好死。

    曲言香冷着嗓音：“你起来。”

    安颖没动。

    “既然选择继续跟随我，是不是该听我的话呢？”她着重了语气。

    安颖闻之，这才起身。

    “主子，我哥哥犯的错，请让我来偿还。”她愿意用后半辈子的忠心，来赎哥哥背叛的罪过。

    曲言香微微抬头：“所以你只是为了赎罪？”

    安颖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