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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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礼物

    依着马丁的吩咐,万科开始物色手底下干活的人,还要找寻工匠对各处房屋修修补补,万达则去接管白马庄,对田庄进行日常管理。

    至于日常的采买与洗衣做饭等杂物,暂时由万氏兄弟的老婆负责,等采买来新的奴仆丫环,自会接手过去。

    闲了一日,万科前来禀报,问马丁说,公子此番重振家业,是否要大宴宾客?

    马丁在大明朝举目无亲,也就没有必要大操大办酒宴,当下也不管是不是失礼,派万科前去请郑员外过来吃个酒,以示对他的感谢之情。

    两天之后的上午,郑员外带着莫管家骑马而来,身后除了好些个挑着礼担的家人之外,还跟着两抬小轿。

    马拴住门口的拴马桩上,礼担和小轿却一路抬进院内。

    马丁满面春风地出来迎接郑员外,两人数日不见,难免寒暄几句。

    莫管家赶忙双手奉上礼单,马丁眼光一扫,没什么贵重礼物,无非是各色花红鸡鸭鱼肉绸缎布匹等寻常货色,还有几坛水酒,都不值几个钱,马丁也就没放在心上,将礼单随手递给身旁的万科,让他照单全收。

    郑员外笑道:“马公子见多识广,必是世家子弟,郑某琢磨着马公子什么没见过?故此也就不去费心考虑送什么特别的礼物。我见你身边没个使唤丫头,就不揣鄙陋,给你带来两个。”

    说罢,他一拍双手,轿夫掀起帘子,只见从轿子里款步走出两个丫环打扮的妹子。

    马丁抬眼看去,内中一人认得,便是郑府的丫环秋香。

    马丁看那秋香,今日打扮与昨日大不相同,淡黄色的裙装,披一件暗花薄比甲,更衬出身段窈窕,袅袅娉娉地上前奉茶。

    马丁与她四目相对,秋香羞怯地垂下眼帘,脸颊飞红,煞是可人。

    秋香不过是十四五岁的豆蔻年华,但古代的女子比较早熟,这个年龄就嫁为人妇的大有人在。

    马丁公子哥出身,充足的营养让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他俩若是站在一处,看起来也不会让人感到别扭。

    另外一人年纪比秋香略大两三岁左右,面部轮廓很立体,身材更是不错,曼妙无双,肤色属于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乍一看上去有点亚欧混血的感觉。这种长相放在大明朝会给人肤色略黑姿色平平的感觉,但对于来自后世的马丁来说,委实太符合他的审美观了。

    郑员外介绍说道:“秋香你已见过,自不必说,另外这个名唤苏苏,长得虽不出众,胜在聪明伶俐。你看这两个丫头可否称心如意?”

    何止是称心如意,简直是感天动地!

    在古代,将婢女奴仆送给朋友是极为常见的事情,不足为奇。在主人眼里,他们是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有些人连自己的小妾都会拿来送人。

    马丁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

    他见到苏苏,半边身子连带着骨头都酥了,恨不得扑上去狠狠亲一口郑员外的老脸,心说老郑你可真是太了解兄弟了,兄弟就好这口,真真是瞌睡遇着枕头。

    当下马丁命宝莉将两个丫环领到后院安排妥当,自己便与郑员外携手揽腕进了大厅。

    厅内早已摆下一桌盛宴,马丁与郑员外相对而坐,由毕桂圆在旁伺候。

    那些下人,则安排到偏厅里喝酒吃饭。

    对饮几杯之后,马丁跟郑员外说明自己想找一条生财之道。

    郑员外颇有些意外,问道:“马公子有何手艺?”

    马丁很想回答说我二十多年的单身狗,手速很快,想想这只能算才艺不能算手艺,当下连连摇头。

    郑员外又问:“那有什么特长?”

    马丁心说我下面特长,不过这特长似乎不能当饭吃。他只能继续摇头。

    郑员外继续追问:“马公子有没有自己想过什么路子?”

    马丁问道:“我想开个商号,又不知道这里什么买卖好做,员外爷可否指教一二?”他是准备把珍珠饰品当奢侈品卖的,自然不会开店卖这些货品。

    郑员外哈哈一笑道:“做买卖非一朝一夕之功。在这南安城,赚钱的买卖有一半在我的手里,马公子是外来的,在本地毫无经验、根基和人脉,想要开商号,恐怕难以立足。”

    马丁想想也对,郑员外是地头蛇,想跟他抢生意,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郑员外这时才故作神秘地道:“我有一条发家的路子,但不知马公子感不感兴趣?”

    “请讲。”

    “海贸。”

    “海贸?”

    “不错,就是海贸。”

    马丁依稀记得,南安县城所属的泉城府,有一个泉城港,似乎就是海上丝绸之路起点,还有就是这个时期的海贸利润极高,但是更为翔实的信息他就记不住了。

    郑员外见马丁不知其中关窍,于是细细给他普及这方面的知识。

    原来,明朝的海贸,主要分为两条航线,即南海航线和东海航线。

    南海航线走南洋,主要贸易伙伴是中南半岛和东南亚一带的国家,以及盘踞于此的西洋人。西洋人再将小部分货物转运至美洲,大部分货物则出印度洋,经过红海抵达东非或欧罗巴。

    东海航线的主要贸易伙伴是日本国、高丽国以及后金割据的辽东地区。

    不过,近年来,来自欧罗巴的荷兰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已经不满足于做二道贩子,他们凭借船坚炮利占据了包括澳门、台湾等几个重要据点,开始活跃在这两条航线上,跟明朝海商展开贸易竞争,造成了不少纷争。

    明朝商人的南海航线,随之受到严重挤压,规模大大缩减。

    幸好东海航线的形势还不错,虽然有着洋人以及江浙商人把控的宁波港的强力竞争,不过从泉州港出发的商船依旧不在少数。

    马丁请教道:“海贸主要是什么货物?”

    郑员外解释说,丝绸、生丝、茶叶、瓷器、金属制品和农产品都是大宗的海贸货品,当然也有些零星的奢侈品,反正海外对大明朝的各种货物需求量都很大。

    尤其是日本国,物资极其匮乏,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因为它有一座石见银山,每年出产海量的白银。

    故此,日本的商人恨不得大明朝向他们倾销一切商品,可惜明国朝廷就是不鸟它,通过官方渠道出口日本国的商船屈指可数,于是民间的海贸走私日益活跃。

    郑员外心驰神往地说道,对日海贸的盈利能力相当不错,通常一艘商船能够换回几倍的利润。

    马丁问道:“不知郑员外有经营海贸吗?”

    郑员外颔首道:“那是自然。单凭开店,怎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就积攒起偌大的家业?早年间,我还亲自跟船下南洋,高丽、日本国也没少去,只不过现如今年纪大了,也就不再逞强。”

    怪不得马丁第一眼看到郑员外,想到的就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老海狗。

    说起自己的辉煌岁月,郑员外谈兴大增,开始半真半假地吹嘘自己当年在海贸商船上的种种冒险经历。

    马丁听得咋舌不已,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叹道:“海贸如此凶险,郑员外真真是英雄气概,我辈自叹不如,惭愧惭愧。”

    郑员外道:“马公子并非穷苦出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是无可厚非。我年轻时学过武艺,尚且九死一生,马公子若去冒险,绝对是十死无生。”

    说到这里,郑员外话锋一转,道:“其实,做海贸生意,不一定非得亲力亲为。很多商船出海,购买货物的银子是由几个乃至十几个股东拼凑而成,马公子若是手头有闲钱,我可以介绍你入股。“

    马丁心说这些海商玩得挺时髦的,这不就是众筹吗?

    当下马丁也是颇感兴趣,问道:“一股通常多少银子?”他也知道海贸属于资金密集型行业,出资人肯定有一定的门槛。

    ”通常5000两一股。不过我与马公子一见如故,你可以随我我入股,多少随意。“郑员外露出一副哥带你躺赢的表情。

    哇靠,意识这么超前?还能跟投?

    马丁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如果投个1000两银子,两个月后说不定就增值到了3000两。

    不对!

    马丁的脑海中突然电光一闪,高回报高风险,不说茫茫大海上遇到风暴船只倾覆的情况,似乎印象中明朝的海盗也非常猖獗,海贸的商船很多才刚出海,就落入了海盗的魔爪当中。

    果然,马丁一提起这茬,郑员外立即面露尴尬之色,说道:“这个自然是常有的事。海贸本来就是拎着脑袋赚钱的路子,遇到海贼自是血本无归。”

    既然这样,马丁就要把资金安全放在第一位。他要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郑员外对此表示理解,他说不急,走日本航线的商船要看风向与洋流,有相对固定的出发日期,一年也就走两次左右,眼下还没开始备货,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酒宴之后,宾主尽欢而散。

    家里添了秋香和苏苏两个丫环,万科又另招了一些家丁奴仆,一时间,这个大家庭颇有些热闹。

    马丁有了两个贴身丫环,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在他的内心,很想立马将二人收为通房丫头,给自己热被窝暖身子。

    秋香对自家公子很是温存,甚至还主动提出服侍公子沐浴更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不过看看秋香才十四岁,完全是个没有长开的幼齿,放在后世还是个初中生,委实叫马丁下不了手,心说还得等个三五年才行。

    苏苏倒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不过这似乎是朵带刺的玫瑰,整日介冷若冰霜,连个笑脸都没有。想要让她共浴侍寝,貌似门都没有。

    马丁琢磨了几天,天真地认定,苏苏这个冷美人之所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没有人试着去融化她而已,一旦唤醒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情欲,冰山封冻就会变成火山爆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马丁决定寻机验证自己的冰山会变火山的理论。

    某天夜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马丁,偷偷溜到外间丫环的卧房,摸上了苏苏的床铺,举着导火索想要引爆这座火山。

    不过还没等他把导火索插进炸药包里,火山就被他惊醒了。

    于是火山提前爆发,只听得“轰”的一声,马丁被冲击波从床上掀翻到地上。

    睡在另一张床上,被响声惊醒的秋香,赶忙起身掌灯,吃惊地看见衣衫不整的马公子,跌坐在地上,鼻孔在淌血,双手还捂着裆部,露出一种古怪的痛苦表情。

    秋香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问:“公子,你在干什么?怎地坐在地上?”

    马丁努力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担心你们蹬了被子身子着凉,过来看看,黑灯瞎火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着,他强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退回里屋,卷了一张纸片堵住鼻血,然后迅速钻进被窝,开始不停地揉搓受伤的部位。

    他一边搓着,一边暗骂:看来冰山确实很难化为火山,这小妮子下手真狠啊,差点断了我的命根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我会叫你欲仙欲死,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