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找二爷爷聊天去

    到了下午快五点了，爷俩个一个抗起锄头，一个人背起那种绿色的打药的药桶，去给地里的那两亩地的绿豆打药锄草。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除草剂。种绿豆是个麻烦的庄稼活，绿豆角只要在地里要变黑了，就要摘下来放到家里晒干，它就会自己噼里啪啦的炸裂开。再拿胳膊粗的棍子这么一敲打，筛选一下，用簸箕簸去碎的皮，当天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这个东西好就好在换现钱快，娘就种了两亩地的。

    加上爷爷奶奶，家里一共六口人，共有10亩地左右，这年头，粮食不值钱，在村北头，娘还种了三亩地的棉花，指望棉花能挣点零花钱。爹娘也不是会做生意的人，就年年守着这些地过日子。还好，爹娘是有名的老实人，没有和哪个吵过架生过气，人缘还是很好的。这些年来，没有什么富余，但也算过得去。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他和妹妹赵雪上学。

    晚饭，依然吃的很简单，喝的丝瓜菜汤，中午剩下的菜，外加一小碗咸菜疙瘩，农村的日子，就是这样，家家差不多，爹还是端着碗到胡同口去吃饭了，拿着一个馍，端着一碗汤，还带着一块咸菜。只要不下雨，不管是冷天还是热天，这是不变的景象。家家户户的男人好像开会一样，几乎没有缺席的。聊着天，说着话，一顿饭能吃上一个小时。前村后屯的事，说来说去，分析来分析去，在他们嘴里都没有一点新鲜感觉了。再没事可聊了，就谈庄稼，说天气，反正啊，他们天天有说不完的话题，害的娘天天都要到胡同口去把爹的碗亲自拿回来。不到睡觉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散会的，娘也多次生气，你就不会把碗送回来再去听他们瞎白话吗？吃个饭好像有功一样，还得我去收碗？爹一扭身子，老娘们家，懂啥？过去拿个碗还能累着你。气的娘狠狠的踹了爹一脚，不理爹，睡去了。

    赵洋睡不着，考试完后，他每天都去二爷爷的瓜园里找二爷爷聊天去。

    在村里，二爷爷是个能人，有学问，还会武术，现在的人那说是会些功夫。到底功力有多好，这还真说不说出，但是，赵洋亲眼看到过二爷爷能把摞的五块老青砖一下子用手砍断。二爷爷还会说故事，什么三国啊，水浒啊，岳飞传，杨家将，没有他不知道的。从小，赵洋就喜欢跟在二爷爷后面，听他说天说地，其实赵洋最喜欢的是：跟着二爷爷学点功夫。

    从上小学开始，二爷爷就教赵洋一些基本功，扎马步，大了些，才教他一些拳脚功夫。你也别说，这孩子有悟兴，学什么像什么，这10年来，一般人近不了赵洋的身。这些事，二爷爷知道，别的人没有知道的，就连赵洋的爹都不清楚。二爷爷也给赵洋说过，学功夫不是为了打架，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出功力来。这些年，赵洋也为了学功夫没少吃苦，上初中那三年，他腿上天天绑着沙袋，分量隔一段时间就加一些分量，由于天天都回家，那三年，他腿上的力气增加了不少。

    到了高中，回家的日子少了，每到星期天，赵洋回来，还是要让二爷爷指点自己的功夫，并结合自己的实际，二爷爷让他天天晚上跑步，有时间就练习一下学过的功夫，劝他最终还是以学业为重。

    二爷爷这几年，在地里种瓜，怕别人偷瓜，晚上也不回去，就搭了一个窝棚，早饭吃住在地里。地里也种有菜，还有压水井，倒也方便。

    还没有进瓜地，就传来狗叫声，㕵了几声后，听出是熟人，也就不再叫了。

    二爷爷喝完汤了没有？

    早就喝完了，约摸着你要来了，这不，刚收拾完。

    赵洋在月光下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二爷爷拿过一把芭蕉扇递给赵洋。

    拿着，扇下蚊子。赵洋接过芭蕉扇，啪啪的往四边乱打一气。

    爷爷，今年的蚊子多的很，晚上喝汤时，让它们给咬了好几个包。二爷爷站起身，从窝棚顶上取下几把晒干的艾草，递给赵洋。

    晚上吃饭那会，是蚊子最多的时候，到再吃饭时，远远的点上它，就好了，咱这里穷，没有蚊香，那玩意管用。

    爷爷，蚊香是什么样子的？赵洋没有见过。

    就是咱们点的香一样，冒烟的，点上它，一个晚上就没有蚊子咬了。

    唉，爷爷，咱这里还是落后，就是有好东西，也到不了咱这里，就是到了咱这里，咱也用不起，没钱买，也舍不得去买。

    孩子，你考大学的事怎么样了，你爹同意你去不？

    爷爷，只要我考上，我一定要去，天天守在这里，我看不到希望，我不想就这样过。

    要知道，上世的赵洋可不是这样说的，为了这事，他还哭鼻子呢。

    行，孩子，你也长大了，心里要有个主心骨，自己的路自己走吧！有本事了，再回来，把咱这农村也变个样，爷爷等着你有本事的那一天。

    赵洋听了没说话，现在的他还是一下没长全毛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本事回报他的家乡啊！

    唉，他还是那老脑筋，就想着早点给我娶媳妇，早点给他生个孙子，让我走他的老路。

    二爷爷哈哈大笑，洋啊，你也不要生你爹的气，咱村子里走出去的人能有几个，他们没有见过世面，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老话说的好，穷不过三辈，富不过三辈，你们家，好几辈人都是老实人，我看啊，到了你这辈子，就是你能折腾出点动静了，你爷爷是一辈子老实庄稼人，你爹也是，你叔家的赵清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这个家，如果有变化，这个担子就得你来挑了。

    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将来怎么样，但是，我就是想走出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活的，我不想就这样早起下地，太阳落山，搂着老婆孩子睡觉；，我觉得，做人，就得折腾出点动静，不然，我感觉这辈子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