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外传:第六十四章 北斗永志(第一卷终)
史迪威的话隆隆回荡着,激起了我滔天杀意,初燃火种喷涌出一簇簇森冷火焰,在体内翻涌着,踏着的虚空也因此而变得略微扭曲。
冷眼看着史迪威将军手上缭绕着黑雾的逆臣钺,模湖的记忆浮现:逆臣钺,上宰昏君,下宰谗臣,隶属北斗帝国执法家族。
我笑了笑,看向北斗帝国三皇子,眼中神色复杂。他所说的我实在没有半点记忆,分不出是真是假。
“而今判官一族真的就只有我了吗?”我喃喃自语,仰头望着北斗七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凉涌动着。
邓言抚摸了下下巴,威胁到:“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我们签了人类策划书后,你用判官笔判定策划生效,这样可以保你继续活下去。二么,若不愿意,我们把你宰了,血染策划书,这和你亲笔签名一样有效。”
他刚刚说完十几张帛纸出现在我的面前,上面洋洋洒洒几千字,详细地写明了后世人类命运。
策划书从四大文明古国开始,诉说了人类文明的兴衰过程,甚至是一代领导人的生辰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标注。
我回想起和帛纸上相差无几的人类历史,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们把后世人类的命运握在了手中,居心难测。”
史迪威笑了笑,手上的逆臣钺黑雾凝聚成了一张鬼脸:“后世的兴衰,当由我们来划定。”
我看着悬浮在眼前的人类制造计划书,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戚。人类,自以为是万物灵长,可他们是否知道,他们是由一群居心叵测的人一手生产出来的,那看似自然发生的朝代更迭,世界大战,时代变迁,科技进步也只不过是亚特兰蒂斯,准确地来说是北斗帝国三皇子的一场游戏而已。
这是多么的荒诞,人类本以为自己秉承天地而生,是万物之灵,谁料人类只不过是被人把玩于手心玩物而已,随时可以丢弃不管。
灿烂的人类历史,由此看来是一场滑稽的游戏。更让人感觉无奈的是渺小的人类时时自称万物之灵,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肆意屠宰真正秉天地而生的其他生物,时时称人类历史的灿烂辉煌,自称文明世界……
在北斗帝国三皇子等人看来,这一切,定会显得多么的荒诞不经,多门无知。
“我们北斗帝国的人注定不能久留于此,终究是要离开的。”邓言忽然感伤地说,“从北斗出来,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岁月,也不知道我们的故里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很想回去啊。”
他双眼中流动着凄然,远离故乡,成了四处漂泊的游子,每次想家也只有隔着茫茫星海,遥望星空另一端的故乡,空叹息。
邓言凄然地说:“我想回去了,和你的恩恩怨怨到了北斗,回到故里再算吧。”
当年离开北斗帝国时,那里一片繁华,青铜巨人繁衍到了巅峰,火种也进化到了无上阶段,即使有蚁族入侵,但还是屡战屡胜,从无败绩。“也不知道时过千年,是否依旧那般灿烂辉煌。也不知道,有没有跨入参透长生,与世长存。”
长生,是所有生灵亘古不变的共同追求,存在才是一切。如果命没了,纵是坐拥天下,笑看九天又有什么用呢?
邓言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从和我针锋相对的状态退了出去,望着北斗,幽幽叹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情绪给感染了。
“争斗一辈子,最终还是会化作一怌黄土,尘归尘,土归土。千万年来,除了你白峰之外还有谁能够长生于世间?”邓言看向我,笑着说,“你一生功高盖主,千秋功名难以磨灭。纵然你在北斗被谗臣昏君推上了逆臣台,断了一次头,可在这里,你却得到了永生。你的伴生青铜树化作槐树生长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你生生不息,千秋万世地存在下去。”
“你是不死传说。从你在北斗上出生时,预言家就断定你的与众不同。”
我没有说话,我对自己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我只知道我是北斗帝国的人,我的故乡在北斗。但是那里却有着让我恐惧的东西,每次仰望星空,我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撕裂思乡情结,让我痛不欲生。
“嗡嗡。”也就在我们沉默之间,大海深处传出了阵阵轰鸣之声,上百副青铜棺破水而出,散发着幽幽绿光,悬浮在我们的四周,构成了奇异的阵门。
“你是从亚特兰蒂斯文明过后的时代来到这里的,那你知道亚特兰蒂斯的真正用途吗?”邓言问我。
我来自亚特兰蒂斯文明消失一万两千多年后地人类文明时代,听过一些关于亚特兰蒂斯消失的传闻。有的说是亚特兰蒂斯沉入了大西洋,有的说是缩进了高维度空间藏匿起来,也有说法是飞离地球远去,深入太空去了。
说的不一,众口难调。每种说法各有各的依据,谁也不能把谁给扳倒。
所有人都认为亚特兰蒂斯是一个文明,但这应该错了,它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工具罢了。
“没错,他只是个工具。”邓言笑了,“一个空间跳跃器,有了它,我就可以返回北斗帝国,重临自己的家乡。哈哈。”
看来亚特兰蒂斯还真是从地球上飞走了,并非是沉入海底什么的。
“我要带着你一同回到北斗帝国去。”邓言阴恻恻地笑着,满脸阴森。
我点了点头,答应和他一同离开这个星球回到遥远的北斗帝国去,看一眼那里的繁华世界,毕竟那里才是我真正的故里。
落叶归根,谁也不愿客死他乡。我想把二十个青铜巨人也带回北斗,将他们埋葬在北斗上,在坟冢中笑看北斗三千繁华云烟。
同时我还想真正地去一趟判官家族陵园,那里埋葬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的整个家族。回到北斗弄清楚我何以长生不死,缔造了一个不死传说,激起了千层滔滔海浪。
“史迪威将军,你也随我们回去。到了北斗再清算我们的恩怨情仇。”我看了一眼手握逆臣钺,一直沉默不语的史迪威将军说到。
他点了点头,收起了逆臣钺,一把取过人类历史策划书,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而后又把帛纸甩给了我,让我落笔让策划书生效。
看着策划书我有一种想笑的感觉。人类自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他们是否知道,他们的历史发展方向在数万年前就被人给订好了,他们的一切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看似多么自然,其实是一场没人看戏……
“我们要走,总该给后世的人类留点什么吧?”我对人类有很深的情愫,不想这么一走了之,丢下一个脆弱的文明。
邓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你能够长生,或许和你的胸怀天下苍生有一定的联系吧。”就连史迪威将军也点了点头。
“给他们留一个青铜时代吧。你也知道北斗是青铜的故里,我们有的也只是无尽的青铜。”邓言叹了一口气,手一挥,无数的青铜纷纷扬扬。散落在了大地上……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为何夏商周三大朝代的青铜铸造为何那么发达了,原来都是北斗的人给留下的。
与此同时青铜棺阵发出轰鸣,金属颤音震动着天地,激起了层层浪涛,海水像是沸腾了一样,格外的波澜壮阔。
伫立在亚特兰蒂斯四周的十二个青铜巨人忽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射出一道光芒,直冲天际,拨开云雾见青天。一个全新的天空呈现在眼前。
亚特兰蒂斯大陆在青铜棺阵中间隆隆振动,像地震一样整个大陆都遥遥欲坠,忽而一声巨响,所有的震动都停下来了,大陆悬空,脱离了地基,悬浮长空,缓缓地旋转着。
十二道目光汇聚一起,在大陆中央形成了一个复杂阵图,流光溢彩,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这是北斗跃迁认证图,也是北斗在星空中的标志,需要判官来开启。”邓言看向我,说到。
我明白他的意思。纵身一跃百里,进入了阵图之中。手指变动,阵图复活,散发出一道流辉,一幅星空图出现天际,星辰闪烁,北斗七星连在一起,散发着神圣的气息,有一种睥睨九霄的恢宏。
我轻轻点了点天璇,将此次回家的降落地点定在了天璇上。
大陆轰鸣,缓缓地上升着。
“此去经年,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这颗蓝色星球了。”我喃喃自语,望向大海,那儿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叫洛玲儿,说了在大海深处的无归圣殿等我归来。
忽然海浪滔天,一座青铜圣殿破水而出,悬浮在了海面上,一个紫衣飘动,青丝如瀑的女子盘坐虚空,孤自抚琴,片片粉红桃花飘零,诉说着戚然。
我取出水灵箫,吹起了天荒,琴声箫音悠然,故人送我远去,此去,亦不知何时才是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