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眼前的所在如果称之为渡口未免也太过牵强。

    在地下水道的一个十字交汇处，草草建造了一个木板墙隔断了一部分水流，而悲悯党的船只就停靠在这样一个狭小的拐角处。

    就连船只本身也不是一般的船，它是一种四周翘起形似罐头的舢板，上面用些许铁皮简单布置了一个房间，也不知道这究竟该叫做船还是只能被当作浮在水面的垃圾。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此时正一脸百无聊赖地站在渡口旁，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莱古尼奥，久等了。”

    雉老出声打了声招呼后，名为莱古尼奥的男子这才缓缓转过身，他先是给雉老点了点头，随后眼睛又止不住地在众人身上打量，特别是查尔斯的身上莱古尼奥的眼神停留了非常之久。

    “……”

    “诸位不好意思，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悲悯党的船夫，他也是一位双序列者。请原谅他没法给各位打招呼，他是个哑巴，没法说话。”

    乔恩这才发现莱古尼奥的嘴巴被不知道是丝线还是什么的东西给缝了起来，线条上下交错汇聚在嘴上看上去十分骇人。而莱古尼奥则大大方方地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看上去仿佛毫不在意，在听完雉老的话以后他本人也是脱帽向众人浅浅行了个礼以做表示。帽子下的莱古尼奥头发黑白交杂，看上去很是憔悴。

    乔恩不禁心想，怎么这悲悯党的人个个都身带残疾，加上从葛朗台那里听来的关于他们的种种奇闻怪事，乔恩开始有些好奇这教派的神明究竟是何等面貌。

    “查尔斯先生，这位便是和你接下来一同行动的我们教派的船夫了。虽然我们悲悯党的渡船跟地面上的比起来外观都不大好看，不过这些都是为了应对地下的水势而特意改造过的，再加上莱古尼奥身为船夫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本来以他的序列水平早已不需要再干船夫一职，这次是为了查尔斯阁下的安全特意把他叫来的，还请两位路上多多互相关照。”

    雉老向查尔斯介绍着莱古尼奥，两人也同时互相打量着对方，虽然在场就有三位双序列者，可是强度也是各不相同。乔恩虽然上次通过取巧战胜了查尔斯，不过扪心自问在开阔的战场上乔恩不一定能像上次一样轻易打败拥有两种战斗序列的查尔斯，至于眼前这位莱古尼奥的话，乔恩觉得光凭自己还不太好判断。

    “雉老阁下，不是我质疑你们悲悯教派的决定，但是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坚守’加‘统率’的双序列者，这两者可都是名副其实的战斗序列。实话实说，我担心你们派出的这位船夫实力不够，只怕万一路上真遇见了什么突发情况，或许还要我抽身来保护他才行。”

    查尔斯皱了皱眉说道，语气虽然说是交涉商量的态度但也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毕竟这是一趟危险十足的旅程，在上路之前对双方实力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对大家都有好处。

    雉老在听完查尔斯的话后倒也不气恼，反而淡淡回答道：

    “我理解查尔斯阁下的担忧，你放心，在战场上莱古尼奥也许并没有你们骑士之神或者战争之神的信徒来的勇猛。但是在这地下水路里我敢担保，就算对面有巅峰‘能者’级别的敌人来袭莱古尼奥也绝对有一战之力，更不需要查尔斯阁下的保护。”

    “既然雉老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

    面对雉老强硬的保证态度，查尔斯本已决定打算相信他，却没想到本来一直站在原地的莱古尼奥此时正眯着眼睛看着查尔斯，随后用手指了指对方，然后再指了指自己，最后用食指做了个晃来晃去的挑衅动作。

    那个动作很明显，就是“你没有我厉害”的意思。

    查尔斯见状也是上了火气，虽然现在他和乔恩虽然属于开诚布公的合作关系，可是身为战争信徒的他对于之前输给乔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在此之前查尔斯也算是鲜有败绩的天才蓝道家双序列者，这份骄傲使得他不允许无视来自眼前悲悯党的船夫莱古尼奥的挑衅。

    “……看来，雉老你找来的这位朋友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嘛，不然我们两现在掰一掰手腕如何，也好知道一下双方深浅。”

    查尔斯也不是那种能够一直忍气吞声的人，面对莱古尼奥的挑衅，查尔斯很是血气方刚地决定回应对手。

    “查尔斯阁下，这恐怕……”

    雉老刚准备拒绝查尔斯，却见莱古尼奥对雉老突然点了点头后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雉老见了过后随即一改自己的态度转而朝向查尔斯说道：

    “……那就没关系了，查尔斯阁下。莱古尼奥说自己可以在不让你受伤的情况下让你心服口服。”

    “哦？有意思。”

    乔恩在一旁默默打量着两人，他觉得悲悯党这边有些做过头了，但除非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悲悯党的莱古尼奥真的具有简简单单就能制服查尔斯的本事。

    查尔斯这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后站在了与莱古尼奥相对的一处空旷位置，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那就来过两招吧，悲悯党的船夫莱古尼奥阁下，我不知道下城区的人到底有什么自信，但事先说好，我可是战争之神的信徒。”

    查尔斯开始认真起来，他不能允许自己连续两次败在异教徒手下，而对面的莱古尼奥此时也重新戴上了斗笠，摆出了一个很随意的站立姿势，就像完全没有把查尔斯放在眼里一般。

    “那就由老朽来担任一下这个比试的司仪吧……”

    雉老刚想上前，乔恩却阻止道：

    “雉老，不知这裁判可以让我来如何？”

    乔恩想观察一下莱古尼奥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他需要对悲悯党的恩赐序列有一个简单的了解。

    “那就交给乔恩主教大人了。”

    雉老倒也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