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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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境

    一处废旧的停车场里,一名面色病态的少年正以警惕的神态观察四周。

    少年看上去十八九岁,双眼有光芒刺出,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目。

    他身穿黑色短袖,侧头看向手中握紧的红色书本。暗红色的羊皮封面,上面刻画着扭曲的符号,白色的书脊像是不知名生物的骨骼。

    “吱呀呀!”

    异物摩擦铁门刺耳的声音响起,在幽闭的车库内回荡,令人感到窒息。

    “哐当!”

    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响传来,地下车库的安全门被撞开,一团猩红的肉球映入眼眶,恐怖的气息随之蔓延而来。

    它没有面孔,整个身体仿佛是用腐烂的肉块拼接而成。肉球前方,那一双尖锐而又硕长的牙齿上布满血沫,散发出的腥臭味不断弥漫,锋利的獠牙宛若双腿,靠着地面的摩擦,让它飞速向少年冲来。

    恶臭传入苏尘的鼻腔,让他一阵恍惚,随后双目散发幽光,驱散了混乱的精神影响,并且在第一时间向左侧躲闪,神色没有丝毫慌张。

    “怪物身上散发的气味具备强烈的精神污染。”苏尘一边躲闪一边做出明确的判断。

    这时,在他的右手中的红色书本仿佛活了过来,不停蠕动,红色的书皮如同粘稠的血肉包裹住整条手臂,突出的书脊如一柄怪异的骨剑,寒光夺目。

    苏尘对此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左手捂住口鼻,挥动右手,脚踩水泥地面向前蹬去,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刀,雪白晶莹的白骨划出一道绚烂的痕迹。

    极巨的爆发力量,顿时踩得碎石飞溅,发出阵阵响声。

    “咯吱!”

    怪物呈扭曲的姿态,用尖锐的獠牙挡住了骨剑的攻击,一阵好似骨骼关节的摩擦声响起,让苏尘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苏尘借力向后翻越,手中的骨剑稳稳插入地面,让他保持住了平衡,眼眶中浮动的幽光让他看清了肉球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很快的速度,反应和力量也不弱,要想精准击穿要害,最好使用精神层次的攻击进行干扰!”

    苏尘打量眼前的怪物,做出了判断,随后双脚猛地发力,侧身躲过冲撞而来的肉球,并以左手撑地,眼中的幽光迸出,强烈的精神冲击使巨大的肉球停顿了两秒。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骨剑刺出,从侧面贯穿了怪物的身体,接着旋转右手,奋力一划。怪物的身体两侧出现巨大的伤痕,身体几乎断掉,它发出尖锐而又痛苦的嘶吼,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在怪物倒地的同时,空气中的精神污染也逐渐消散。

    怪物被绞烂的肉沫溅落在苏尘的身前,腐烂的气味在幽闭的车库弥漫,令人作呕。

    “呼。”

    眼见怪物没了动静,苏尘长吸一口气,松开捂住口鼻的左手,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右手猩红的血肉也在此时缓缓从膀臂褪去,重新变为书本的样子落入他的手中。

    翻开手中的红皮书,苏尘从怀中掏出一只笔,有条不紊的记录着:“序号300,综合性怪物,长着獠牙的红色肉球,行动迅捷,攻击性较强,生存能力较弱,散发出的气味含有很强的精神污染源。”

    记录完怪物的信息后,苏尘安详地躺在被血渍和碎肉覆盖的水泥地面上,回想着过往,第一次做这种梦境已经是十年前了。

    他将梦境中的怪物分为三大类:肉体污染怪物,精神污染怪物,综合性污染怪物。

    其中综合性怪物最为强大,就好比刚才的肉球,它的血渍都具备极强的污染性,一旦接触到,就会被污染成为“同类”,变成怪物的一员。

    好在红皮书可以很好地隔绝这种污染性,即使苏尘用另一只手触碰到污染源,也会被手中的红皮书吸收。

    有时候苏尘都怀疑,这本红皮书是不是由某只生物的身体制作成的。毕竟像血肉的书皮,以及如同某只生物骨头制作的书脊,很难不让人产生疑惑。

    而它的另一种污染性可就不好处理了,红皮书似乎只能吸收来自肉体的污染,对精神层次的污染没有丝毫效果。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在直接层面隔绝,好比刚才的空气传播,只要直接将口鼻捂住不吸气,精神污染很难对你造成过大的影响。

    当然,如果具备精神污染性质的怪物足够强大,可以直接通过精神力量影响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更强大的精神力量抵挡回去。

    在梦境中,苏尘拥有现实远不能相比的身体素质和强大的精神力量。

    一双散发幽光的眼睛使他可以看穿黑暗中的事物,并且能预见怪物的下一步行动,通俗来说就是可以短暂看见未来一秒以内的事情。

    在梦中,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量只是苏尘能活到现在的根本,关键还在于这本红皮书。

    他曾扮演过警察,试过开枪击杀怪物,可手枪的伤害对怪物起不到丝毫作用,只有手中的这本红皮书,才可以杀死怪物并且回归到现实。

    记录的这三百只怪物,意味他经历了三百次生死较量,艰难地活到现在。

    苏尘苦中作乐,用笔在序号300上补充:“很臭,很恶心……”

    待到苏尘记录完,将手中的红皮书塞进怀中,因为他不确定将红皮书随意丢弃在地上,下一次被拉入梦境还会不会出现。

    要是没了红皮书就完犊子了,就算一直苟活也无法回归现实。

    既然如此,当然要保护好这根“救命稻草”。

    做完这一切,等待回归的苏尘有些诧异地开口道:“咦?怎么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他突然侧头看向身后,只见本该死去的怪物竟重新凝聚出躯体,破碎的身体布满裂缝,宛如道道猩红的深渊将要把他吞噬。

    不给苏尘反应的时间,怪物已经如离弦的箭,到达了苏尘的身后,它那对尖锐的獠牙瞬间洞穿了苏尘的身体。

    苏尘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击穿的两个碗口大的血洞,汩汩血液淌出,雪白的肋骨和猩红的脏器暴露在空气中。

    两根锋利的尖牙,穿过他的腹部,钉在了地面上,顿时碎石四溅。

    死亡的气息将苏尘包裹,强烈的恐惧占据他的大脑,他看向掉落在地的红皮书,目光涣散,有些不甘地喃喃道:“生存能力……非常强……”

    下一刻,无边无际的浓雾覆盖了苏尘的眼球,他猛地惊醒,浑身的刺痛难以忍耐,豆大的冷汗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他的身体内部在向外撕裂,要生长出一些莫名的东西。

    苏尘蜷缩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发不出求救声,脖子上的青筋如蚯蚓一般根根爆起,眼睛也变得血红。

    双眼传来的刺痛和瘙痒,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会不会瞎掉。

    整个人越发痛苦,好似随时会死掉,苏尘莫名地想到“阴沟里翻船”这句名言。

    不仅仅是剧烈的疼痛,四周的空气仿佛在一刻停止了流动,有粘稠的血液从鼻孔溢出,让他变得难以呼吸。

    并且在这时,脑袋的刺痛像潮水般涌来,随时要裂开,脑海的深处有什么在呼唤他,在吸引着他。刚才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出现,无数的噪音夹杂着呢喃声在耳边低语。

    他试图清醒过来,可本能终究战胜了理性,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陷入晕厥。

    死寂的房间中,苍白的月光从窗口洒落,有隐隐的凉风吹过,拂过苏尘蠕动的面颊。

    借助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他狰狞的脸上绽放出怪异的表情。

    与此同时,郊区的一栋废旧写字楼,压抑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穿休闲衬衫的长发女人,手中把玩着的球体发出刺眼的光芒,一旁的对讲机传出粗犷的声音。

    “西街区出现异常强大污染源,是否让占星者就行占卜。”

    “我手中的这颗占星球已经能当电灯泡用了,负责川城的占星者不过是个D级,你要是不怕他死的话尽管去占卜。”

    对讲机的那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有声音传出:“我已经向总部汇报并申请调员。”

    长发女人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上一次占星球出现这种异常情况吗?”

    “总部几乎……团灭。”

    “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多年前那场意外过后,总部的力量已经变得更加强大,即使是祂的使徒降临,我们也未必不可战胜!”对讲机的那头传来男人浑浊的声音,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话虽如此,对讲机那头的男人还是感到隐隐不安,毕竟他曾亲身经历了那场事故。占星球破碎,使徒降临,一座城池几乎覆灭,连祂也只差一点被接引到现世。

    很显然,每当占星球发生异常情况,都将有极可怕的事情发生,对讲机中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不过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况且川城这两年发生的精神污染事件,在三十六座主城内算是较少的,这次的异常,可能只是较为强大的污染物出现。”

    “但愿如此……”

    长发女人起身向窗边走去,担忧的抬头看向夜空。

    只见星光暗淡无光,月亮宛如被蒙上了一层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