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彦并未听出宁王的弦外之音，只是觉得律王平日那么严正的人，对西游记这种话本小说不感兴趣也是常理。

    律王和宁王两人斗了会嘴，随后又看向刘彦，“既然她找你帮忙，本王就正式授权你去调查翰林一家之事，务必查出真相。”

    听到律王将如此重任托付在自己身上，刘彦连忙拱手，“是，臣遵命。”

    得到了律王的应允，他回去之后，便开始下大力度调查翰林公子一家的蛛丝马迹，终于在从一个以前在翰林家做工的下人口中打听到了一二。

    据说当年的温氏灭门，的确是有翰林公子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年前温氏的家主是安定县的县丞，只因为大女儿订婚的夫家江家有过忤逆圣上的言论，被牵连处死，遗孀心竭也随之而去。

    温家的其他人也全部被赶尽杀绝，他之前救下的温婉和方正是唯一幸存的命脉。

    而最开始那个告发江家有过忤逆言论的，便是翰林公子，这事当时在安定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很多人都对此事印象深刻。

    据说，那所谓的忤逆言论根本就是曲解虚构，江氏亦是满门含冤而终，温氏也是被连累的。

    当地很多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翰林公子对他们来说几乎算是权势滔天，根本没人敢出头罢了。

    安定县是个小地方，平日也根本没人会去注意。

    刘彦命人加大力度追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相关证人，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出，温家少爷的乳母——张氏还幸存于世。

    据说她现在在安定县内一处小破茅屋里住着，平日乞讨为生。

    只是可能经过数次打击，现在已然变的疯魔，连人都不认识了，平日也没人敢接近她。

    听到这个消息，刘彦大失所望。

    毕竟人都已经疯了，估计也不能作为证人指认翰林公子，线索到这又断了。

    不过他还是将情况都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如是，本意是想告诉她调查的进度。

    苏如是听说温家还有个乳母活着的时候，却是决定马上动身去去一趟安定县，将这个乳母带回来。

    毕竟是和案件牵连的人，她决不能放过一丝有用的线索。

    当晚映秋帮她收拾行李，忍不住有些担忧，“安定县虽然离得京城不远，但毕竟位置偏僻，小姐一个人去，恐怕……”

    苏如是朝她笑了笑，“没事，我还有其他事要交给你们，至于那边我一个人就够了。”

    映秋也是知道自家小姐这些时日脾气早就变了，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天还未亮，苏如是就乘着马车赶往了安定县。

    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了，苏如是于是先找了个饭馆吃饭，顺便打听一下乳母张氏现在在什么地方。

    安定县是小城，要找个人并不难，何况乳母从前还是住在县丞家里的。

    很快，她便问出张氏其实现在就住在从前温家故址旁边的小茅屋里，只是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难以接近。

    苏如是吃过饭之后，马上便张氏所在的那间茅屋，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大白天，屋门却是紧闭的。

    她感到有些纳闷，心想该不是消息有误，于是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一条缝，黑暗中露出一双苍老无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苏如是见她似乎没有传说的疯魔，于是礼貌地笑了笑，问道，“您好，大娘，请问您是不是张氏……”

    还未等她说完，听到‘张氏’二字，那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你说甚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谁？”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连串的话，语气时而急促时而尖锐。

    苏如是趁机推门而入，刚一走进来，就闻到一股令人作恶的味道。

    这间茅草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通风了，满地腐烂的事物夹杂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熏得人简直睁不开眼睛。

    那张氏浑身破破烂烂的，花白的头发被自己抓的凌乱不堪，抱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叨叨着。

    看来她是真的有些疯魔了，估计也是被温氏的事刺激到了的缘故。

    “大娘，你先不要紧张，我不是……”苏如是伸出手去拉她，企图环节一下她的情绪。

    谁知张氏突然抬起头来瞪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神色颇有些骇人。

    “够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是来害我的！”她指着苏如是大喊道，身子不断地向后缩，拒绝她的靠近。

    “大娘，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苏如是蹲下来，和张氏平等的对视着，态度十分诚恳。

    张氏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但嘴里还是一直不停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好了好了，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苏如是十分无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打算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张氏竟然安静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下面的话。

    “从前有一只小鸭子，它从小就长得比其他小鸭子丑……”苏如是见她不再发疯，便接着讲了起来。

    其实这就是丑小鸭的故事，现代的孩子估计从小就听腻了，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是新奇的不得了。

    这招果然见效了，张氏现在便如同小孩子的心智，听了她的故事之后好奇，竟然拉着她的袖子要她再讲。

    就这样，苏如是连坑带拐的把人弄回了聚福楼，亲自带她梳洗干净，换了身新衣裳。

    她把张氏藏在别院里养着，每天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才终于让她放松警觉，在这里住了下来。

    可是一旦她稍微提到一点点过去的事，张氏便会开始发疯，将屋内陈设砸烂一地，几个下人也被她吓跑了。

    苏如是心中无奈，几次沟通皆没有结果，她也只能先将人照顾起来，再想办法怎样能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