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和方正对视了一眼，感激的话说了太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苏如是眼光看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神秘兮兮地笑了，“其实，今天还有一个人来送你们。”

    马车停靠在路边，张氏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上走下来，苏如是上前搀扶了一下。

    “阿嬷！”温婉激动不已，扑上去抱住了张氏，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现在见到她就如同见到母亲一般亲切。

    随后，她想起苏如是之前的话，有些担心地放了手，看着张氏，“阿嬷你还认得我吗？”

    张氏早已经热泪盈眶，颤抖着手去摸了摸温婉的脸，道，“小姐，阿嬷怎么会不认得你啊，阿嬷日日夜夜都想着你们啊。”

    “原来你没疯？”看到这一幕，苏如是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段日子，她为了和张氏交流可是煞费苦心，但是她一直疯疯癫癫的，她还以为真是失了忆了。

    可是这一见着方正和温婉，她的记性倒是马上恢复了。

    张氏羞愧不已地低下了头，她现在才彻底知道苏如是是真心帮助温家的，后悔不迭。

    “苏姑娘，老身对不起你，我、我见到你那日和翰林公子谈话，还以为……”

    说到这她满脸的心痛自责，又看向了温婉，恨不得捶胸顿足，哭喊着，“小姐，是阿嬷把你害苦了啊……”

    张氏边哭边想着，自己要是能早点和苏如是摊牌，说不准就不用连累的温婉被下了狱。

    “阿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温婉连连摇头，泪光盈盈的。

    “好，真是好孩子。”张氏欣慰的摸了摸温婉的头，目光温柔的像在看自己的亲生骨肉。

    随后，她却脸色一横，转过来对着苏如是和宁王便跪了下来，“老身之前误解了苏姑娘，是老身的错，但温氏一家死的实在冤屈，还望王爷和小姐做主啊！”

    苏如是立马察觉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张氏抬起头来，“实不相瞒，老身当年曾经亲眼见翰林公子勾结官府，要温家不留活口，当年老爷也说翰林公子勾结外戚，侵占易县大片土地，至今证据仍保存在温宅。”

    这信息量实在是来的有些巨大，苏如是和宁王都愣了一下。

    “老身也正是担忧被杀人灭口，这段日子才一直装疯卖傻，幸好是碰上了苏姑娘。”张氏语毕长叹一声，想到从前种种凄凉，更觉心酸。

    “你说的这些，可敢确定？”苏如是又问了一句，生怕消息有误。

    张氏十分果断地点了点头，“老身苟且偷生，便是希望有一日能让温家沉冤得雪，这些都是牢记于心，断然不会有错的。”

    “你说翰林公子勾结外戚，可知道是哪一家？”宁王也跟着问了一句，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是真的，那就更不得不查了。

    “这……老身也不清楚。”张氏摇了摇头，“但是那日他和知府在一起，确实是老身亲眼所见。”

    苏如是思索了一会，点头道，“好，我大概明白了，张氏，这一年来辛苦你了，以后你无需担心，只管还住在聚福楼就是，我需要你出面做证人。”

    “多谢苏姑娘了。”张氏对她拜了拜，内心的感激不知何以言表。

    “阿嬷，你还记得那证据藏在家里何处吗？”温婉像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上前问道。

    “那个地方只有老爷知道，阿嬷也不是很清楚。”张氏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温老爷魂归九泉，已经无从得知证据的位置了。

    温婉和方正相视一眼，似乎是已经确定了什么，随后又看向苏如是，“小姐，我们想顺便回家去看一看，没准能找到那个证据。”

    “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苏如是有些担心。

    宁王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道，“你们都是曾经住在那里的，找起来自然比我们方便，本王会再派人暗中盯着你们的。”

    如此一来一切便妥当了，方正和温婉改变了流放的路线，先回温家故居一趟，寻找当年留下的证据。

    送走两人之后，苏如是和宁王两个人走在路上，也忍不住一直在讨论刚刚张氏所说的话。

    “你说，翰林公子勾结的那个外戚，有可能是谁？”苏如是对于这些权贵之间的关系网并不了解，这种问题还得问宁王。

    宁王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倒是有可能是皇后王氏的娘家，王将军一家，我记得翰林公子与王将军长子向来走的的很近，不知是不是有这层关系。”

    “这王将军什么来头？”苏如是好奇地问道。

    “这王将军说来也是从先皇起便一直为朝廷效力的老人了，手上有些兵权，也因为这个父皇一直很忌惮他。”宁王耐心地解释道。

    这点苏如是倒是很能理解，毕竟帝王都惧怕功高盖主，何况是王将军这样大权在握的。

    “而这王皇后是王将军之女，一直无子，自然，父皇也不会让她有孩子的。”宁王这句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苏如是在现代时也是看过宫斗剧的，知道像王皇后这种将门之女，能坐到皇后之位已经算是很稀罕了。

    一般这种娘家势力太强劲的，皇上都会格外地方一些，不能让她们产下子嗣，生怕大权易姓。

    但是这样的女人他往往又不得不捧着，因为需要安抚后宫来维持前朝的秩序。

    自古以来，这类女人的晚景都相当凄凉，要么是娘家因被忌惮而满门俱灭，要么是战战兢兢的过了一生，老来膝下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唉，这王皇后也挺可悲的。”苏如是不知怎么得有些感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怜？她也不可怜，虽然她没有亲生孩子，但名下还是养了个齐王的。”宁王冷冷一笑，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

    他反而没想到，苏如是在这件事上想法竟然天真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