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勿念饮者最无情
山间微风习习,白衣少年身旁悬停两柄飞剑,飞剑不准翻身腾挪足以见得少年心中不似面上这般轻松。
对面的白衣绝美女子捏着衣角,嘴唇嗫嚅,足以看出她心中的紧张。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沉默无言。
已经有一盏茶功夫了。
不知何时跑到‘赤血狼月马’身旁的小毛驴就这么望着两人,灵智极高的小毛驴在期待着谁会先开口说话。
说来奇怪,兴情暴虐的‘赤血狼月马’在小毛驴出现之后竟然收起了视死如归的想法。
青色的小毛驴,红色的‘赤血狼月马’,一青一红两大奇珍异兽在一旁看着热闹,显得极为开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处两人越发窘迫。
望着飞剑翻转腾挪之势越发快速的楚珏,小毛驴突然嗤笑一声。
这一声难得打破尴尬,楚珏借势转头横了小毛驴一眼,谁知这是枝槐也转头望向小毛驴。
被先后两任主人横了一眼的小毛驴神色自若,眼中的玩笑意味愈发浓厚。
远处两名主人转头的动作整齐划一,两人极有默契望着小毛驴的那一刻,像极了老夫老妻。
小别胜新婚,这两人是愈发默契了!
这半年的江湖路走下来,枝槐待小毛驴极为不错,从未打骂于它,除了吃不着肉这一点极为糟心,其余各方面枝槐待它皆是不薄。
故而小毛驴心中是极为乐意看到两人能够在一起成为神仙眷侣的。
“你.......”
“好久......”
再横了小毛驴一眼之后,楚1珏与枝槐齐齐开口。
正好又撞在了一起,两人神色颇为尴尬。
远处的小毛驴见着了这一幕,嘴角扯出一抹极为人性化的微笑。
楚珏尴尬地挠挠头,枝槐轻声一笑就不再言语,只是一双美眸直勾勾望向楚珏,眼中闪烁着明亮色彩的枝槐笑容和善,显然是在等着楚珏先开口说话。
挠着头的楚珏说话了,开口第一句便是一把温柔的利刃,“你有找到好人家吗?”
心中隐隐作痛的枝槐装疯卖傻道,“什么好人家?”
对面那人话里面的婉转意思,枝槐岂能不知,这名女子负气嘴硬道。
楚珏无奈转移话题道,“多谢你替我照顾小毛驴,日后必定酬谢!”
枝槐目光难以置信望向楚珏,声音凄迷道,“不需要你的酬谢,小毛驴乖顺,我也挺喜欢的。”
这个男人为何说话总是如此伤人,枝槐新中华有些不明白。
虽然早已经知晓楚珏对自己没有情意,但是枝槐仍是想不到,为何这个看似温柔多情的男人竟然是这般冷酷无情。
有些言语最为伤人,伤的是那爱而不得的痴情人。
楚珏说话极为婉转,但是字里行间的无情意味,任谁都能感受到。
若是爱上一个人,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卑微。枝槐知晓楚珏的心意,但是就是无法抗拒心中对楚珏的那份喜欢。
于是这名女子倔强问一句,“你不喜欢我我是知晓的,我喜欢你你也应当知晓。”
不知如何回应的楚珏选择了沉默。
枝槐只是直勾勾盯着楚珏的眼睛,楚珏低下头去。
山间惠风和畅,吹佛着失意人,一阵又一阵。
从清晨到日暮,从黄昏到傍晚。
一个心中有愧不敢动弹,一个痴心不改再等个答案。
眼看着群星就要现出身形,女子哀叹声响起,响彻夜空。
“我会等着你的,从花开到花落,即便一路跌跌撞撞起起伏伏。”
“我等着你,我的少年。”
话语落下女子身形一闪而逝,伴随着一阵风吹过,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中。
又一阵清风拂过,小毛驴的身影也瞬间消失,一道温柔的声音传到楚珏脑海中,“我会替你照顾好小毛驴的。”
云海之上,小毛驴和枝槐目光注视着楚珏牵着‘赤血狼月马’远走的背影。
目光深远夹杂着一丝难掩饰温柔的女子,神情幽怨的小毛驴,就这么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即便是再为不舍,枝槐也终究是让少年走远了。
他有他的江湖,他的江湖是刀光剑影,是醇酒好友,是轻剑快马.......
她也有她的江湖,她的江湖就极其乏味了,有的只是无休止的麻烦,因为美貌惹上的麻烦.......
少年有他要追求的自由,枝槐也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最为重要的是楚珏心中没有爱恋,她愿意等。
等她度过四季轮转,走过沧山泱水,如果有一日他愿意的话,将一路走来的那些故事尽数说给自己听,若是他不愿意,那也无妨,只希望他能开心便好。
但是枝槐心中隐隐还是有着一些期待,期待着啊!有朝一日,两人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坐下来与彼此诉说一段曾经的过往。
枝槐每天都觉着这个江湖好大,也每天都觉着这个江湖好小。
大到说不定哪一个转身,日后年岁便再难与之相见。小到她心中的小小江湖,不过是一毛驴,一茅庐,两人归隐田园。山中老去。
这个大江湖不是枝槐喜欢的,那个小小的江湖才是枝槐日思夜想盼望着的。
与你煮茶论道,归去山中老,虽然是我的痴念,但是我仍愿意付出一生的心血去等。
远去的楚珏牵着‘赤血狼月马’走在黑暗的驿道上,察觉出少年兴致不高的‘赤血狼月马’这回竟然出奇的温顺,极为顺从地随着楚珏走在驿路上。
枝槐的痴情和心意他岂能不明白,可是他真的不能接受,长叹一声的楚珏走到路上,佝偻着的背影像极了没有脊梁的狗。
人心都是肉长的,伤人真心的时候,其实自己也会心疼。
有些为那名痴情女子心疼的楚珏拿起腰间的乾坤葫芦,大口饮罢了腰间一壶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饮酒人多为失意人,人世间失意之人千百种,有些忧愁来的没有缘由,有些忧愁明明知晓理由却无法做到释然。
漆黑一片的驿道上,一名失意人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烈酒。
故人何在,勿念我,饮者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