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张起航想了想，起身直接去了冯国庆的办公室。

    大家已经很熟了，冯国庆更知道组织上为什么将自己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家伙安排来华腾公司做这个书记，说实话，就是给张起航保驾护航的，所有客气了几句之后，冯国庆也不跟张起航客气了，直接询问是怎么个情况。

    张起航自然也不跟冯国庆客气，直接说了：“冯书记，是这么回事，我刚刚接到了国家农业部的电话……”

    在将电话内容说了一下之后，张起航接着说道：“挂了电话之后我就琢磨着，既然咱们都已经要自己想办法去东瀛了，能不能接着这个机会，把这次去东瀛弄成一个奖励？”

    “你的意思是……”

    冯国庆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都是自己人，张起航也不藏着掖着：“华腾公司能够走到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其中不少同志付出了许多，我准备将这次去东瀛的机会弄成一个旅游团，在公司内部组织一批优秀员工以现场工作人员的名义去东瀛，让大家去东瀛玩几天，冯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冯国庆顿时瞪大了眼睛：公款去东瀛旅游？

    公款出国考察这件事，冯国庆当然不陌生，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单位，一时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问道：“这……需要不少钱吧？”

    “钱没问题啊，”张起航立刻说道：“咱们单位也算是出口创汇单位，按照国家固定是有返汇的，现在咱们的账上趴着几百万美元的外汇呢，借着这个去东瀛参展的机会带大家出去放松一下，谁能有意见？”

    “是这个道理，”冯国庆点头表示赞同：“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借着这个机会奖励一下先进和典型、让大家在今后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道工作当中，这个我完全赞同，不过……嗯，你打算安排多少人？又准备给局里和地区多少个名额？”

    给局里和地区名额？

    张起航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时代特色啊。

    现在才90年代初，即便是对于政府部门的领导来说，出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的就发展出了一条特色道路：当某家企业因为业务需要出国考察的时候，需要将考察队伍搞的大一点，留出几个富裕的名额，以“方便”他人。

    当然，受到了照顾的政府部门的同志，在今后的工作当中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交情嘛，就是这样有来有往产生的。

    张起航知道这种社会现象，但对于这种事情该如何操作，他是完全不懂。不懂没关系，他也不会不懂装懂，立刻向冯国庆问道：“老冯，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要不……这件事由你来抓总？”

    “我来抓总？”冯国庆有些惊讶的看了张起航一眼：“你确定？”

    张起航坦率的道：“老冯，你也知道，我去年才毕业，你觉得我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这要是因为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导致咱们钱花了、还得罪了人，那才叫郁闷呢，您说是不是？”

    “呵呵……”

    听张起航这么说，冯国庆顿时就笑了，一边笑，他一边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虽说这种事情看上去挺简单，可里面的弯弯绕绕深了去了，不明白这里里面弯弯绕绕的人，确实像你说的这样，钱花了不说，还得罪了人。”

    说完，冯国庆略略一顿，接着说道：“那些人情的事情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不过你先给我说说除了人情之外，你准备怎么安排？尤其是跟着出去的人，都有什么样的要求和条件？”

    张起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像是这种情况，国内的大型企业，一般会搞一个多大的队伍？”

    明白张起航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冯国庆立刻说道：“一般都不下二三十人。”

    略略一顿，他接着说道：“而且这种团一般没有普通员工。”

    张起航明白冯国庆这番话的意思，这其实是委婉的劝告：没有普通员工，一个出国团都要二三十人，这要是一个奖励普通员工的出国团，那得多少人？

    “我明白了，”张起航沉吟了一下，做了决定：“咱们去年年底不是搞了个优秀员工和劳动模范的评选么，总共20个人，就让这20个人去；领导层再安排5个人，优先照顾老同志。

    对了，哈工大那边也要过去三四个人，这样的话……给局里和地区10个名额，搞个40个人的团，老冯你觉得怎么样？”

    冯国庆想了想，委婉的提醒道：“咱们这边跟哈工大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如果不照顾局里和地区也就罢了，既然地区和局里都照顾了，哈工大那边是不是也照顾一下？”

    是这个道理！

    张起航一拍脑门：“是我疏忽了，哈工大那边再给他们三四个名额？”

    “三四个名额可以了，”冯国庆当即点头：“不过翻译人员怎么办？是从省里请个懂东瀛话的老师，还是请哈工大那边帮忙？”

    张起航想了想，说道：“这个简单，咱们到了东瀛之后，直接找两个在那边留学的国内留学生去帮忙，也算是给国内出国留学的孩子一个赚外快的机会，另外我也懂东瀛话，够用了。”

    冯国庆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您也懂东瀛话？”

    张起航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的撒谎：“大学时候自学的……东瀛在发动机和汽车方面的水平很厉害嘛，有时候必须翻看东瀛那边的文献资料，后来就自己学了东瀛话，水平一般，也就是日常对话的程度。”

    “……”

    冯国庆听的一阵无语：您的东瀛话都能进行日常对话了，还“一般”？

    无语归无语，冯国庆还是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不要请夏记者跟着我一块去，也算是积累一点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