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也许是梦
韩洛泱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有点委屈:“周围陌生人多的地方根本睡不着,在那儿白天还好,晚上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感,你就让我在你这儿睡,天亮之前我就走!”
星燃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这儿我也没安全感,你睡不睡得着跟我没关系,你在这儿算什么事?被人看到了,我的清白就没了?”
韩洛泱一字一顿:“你,的,清,白?”
星燃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重重点头。
“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你对小动物还有同情心呢!”
“我只是不想打猎……”星燃道,心想和她说不着这些,“快走吧!”
“当时你像条死狗一样,是我收养了你!”韩洛泱气鼓鼓地看着他。
“嗯嗯嗯,快走吧……”星燃坐在床上抱着膝昏昏欲睡。
韩洛泱:“……”
“我就是觉得,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韩洛泱嘟囔,转头就看见星燃坐在床上歪着头睡着了。
而在他营帐外,一个身影停留许久后离开了,韩洛泱听见对方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轻到她有些恍惚,不确定是真的还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
星燃突然想起什么,睁开眼坐起身,却发现帐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
难道是做梦?
星燃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长安,长安?”星燃起床,看时辰也不算早了,往日这个时辰长安都会带人过来伺候他洗漱,而今天却没有动静。
星燃换好衣服走出帐子,走到旁边的营帐掀开帘子,看到随行的下人和长安都在自己的床上睡觉,星燃皱眉,若放在平时他不会介意,但是离狩猎的时间不远了,他们竟然还在睡觉!?
“长安。”星燃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声,长安和其他人才艰难睁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自家世子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看上去都是晕乎乎的。
府上的仆从忙碌起来,为星燃的马装好了马鞍,又将他的所有装备都配好后,长安牵着马走过来,看星燃仍旧面露不悦,便和他道歉:
“是我的失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像睡不醒一样,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大家都是这样,而且头一直也疼。”
原本有些生气的星燃,此刻脸上的表情由不满变为了疑惑——他也是这样,虽然不确定见到韩洛泱是不是梦,但是他昨夜极困,今早醒来时眼睑极重,若不是担心韩洛泱在他营帐里,也许他也醒不过来。
“昨晚吃喝有什么问题么?”
星燃突然这么问,长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你的吃食是御前送来的,我们吃的是你带回来的兔肉,那吃的没问题,有问题的是……”
“水!”二人异口同声。
星燃点头,但此刻时间不多,也来不及细细追究,只对长安说:“我们各自去周围打听一下,看看别人有没有这种情况,不管怎么样,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回来再说。”
长安点头:“这事让我有点心神不宁,你也注意安全,从今天起,咱们这边的起居饮食我也会格外谨慎。”
……
“今天不会依旧靠兄弟们接济吧!?”
猎场上,星燃策马前行,星济璇却刻意跟了上来,对星燃冷嘲热讽。
星燃不理他也不行,于是只是敷衍了一句:“我尽力吧!”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星济璇说罢,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星燃骑的马背上,马匹受到惊吓,跑得比平时更快了。
“你又欺负他!”星敬言远远看到,骑马赶了过来,斥责了星济璇一句,而后带着星耘一起追着星燃的马,一路狂奔。
星燃本没有多纯熟的骑马技术,全是被掳去北地后,与小红枣相处时才练了一些,虽然进步飞快,但很大程度上靠的是小红枣的配合,如今这匹马虽是自家的,但没有太多默契。
更何况此时它就像疯了一样往前跑,根本不受控制。
“停下!”星燃勒紧缰绳,但也没能让它放缓速度,它带着星燃不顾方向的跑,几乎已经到了猎场的边缘。
那里有密林,有山涧,也有溪流,至于会遇到什么,就看这匹疯马往哪儿跑了。
“勒紧缰绳,放松身体,蹬直脚蹬。”一袭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很快就追了上来,星燃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按她说的做,但此时已经顾不上和她说话。
不远的前方不是密林不是溪流,而是山涧。
没有任何效果,这疯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手给我,跳过来。”
“可能不行。”
星燃咬了咬牙,一路上,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跳马,但刚刚他下定决心要跳,却发下右边的马镫死死卡在了他的脚背上。
如果强行跳下来,只会被这匹马拖到死。
“别跟着我了,可能来不及了。”星燃无奈叹气,事已至此反倒觉得心中异常平静,没想到最后陪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她,毕竟相识一场,就好好和她告别吧!
“韩洛泱,不,巴朵,我……”
“你闭嘴。”韩洛泱斥了他一句,随后放开自己手里的缰绳,两脚离开马镫,纵身一跃竟落在星燃所骑的马背上,她双手按着星燃的肩,才稳住了身形。
星燃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他始终抓紧了缰绳,才不至于被她拉下马。
“韩洛泱你活够了吗?!”星燃只觉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她马术高超,但此时不远处是山涧,而此时麻烦多多,根本不是她能解决得了的!
“别叫韩洛泱。”韩洛泱说着,让他一定要坐稳,而自己一手挽着他的手臂,另一手拿着匕首去割马镫带。
“那个是水牛皮的,你快点想办法走吧,叫小红枣接住你!”
马镫带确实很结实,韩洛泱几次努力都没有将它完全割断,又听星燃不断说丧气话,让她心中烦躁,于是威胁他:“你再说话,我一会儿就割你舌头。”
说话间星燃只觉右脚一沉,心想这姑娘真倔,竟硬生生割断了水牛皮带,但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匹疯马足下一空,坠下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