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古怪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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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的爱之三十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沉沉的暮色逐渐消退,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天地笼罩。弯弯的月牙慢慢地爬上树梢,如少女般俏皮地勾着轻纱,让她如玉的脸庞在薄云中时隐时现。芳草中的虫鸣蛙叫如同是一场盛大的音乐会,但奇怪的是它带来的不是喧闹,而是宁静的幽深。

    国华以前常在后山抓鸟,对地形非常熟悉。他背着琴拉着荷花登上后山头,找了一处视野开阔又背风的地方。

    荷花站在山顶上,眺望着自己家的方向,那幽幽的一遍黑中闪烁着几点灯火,给无边的夜色增添了一分生气。头顶上满天的繁星,在清爽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也让这山顶拥有了一份童话般的梦幻色彩。她张开双臂迎着山风,清新的空气带着芬芳扑面而来,让精神为之一振,兴奋地对国华说:

    “我嫁到这七、八年,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么美,真想大喊一声。”

    国华边试着琴边笑道:

    “喊吧,喊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咙,村庄那边的人也听不见。”

    他轻重地试着古筝的中音区,音色优美柔和,既不沉闷也不生硬,轻弹和重弹时的音色没有丝亳变化。接着他又试了高音和低音,心里暗喑佩服凤儿。这把古筝挑选的非常好,音调也调的极其精准,就是专业人士也做不到这一点,起码国华认为自己做不到。他对仍站在山石上的荷花说:

    “你要是不喊就赶紧下来,别让山风吹着了凉。”

    荷花终究没敢喊出来,走到国华身边娇笑:

    “心里真舒服,就好像一口闷气全吐了出来,也带走了浑身的污浊,清新的让我自己都觉得成了仙。”

    国华即时奉上一句甜言蜜语:

    “你在我心中就是小仙女,说吧,想听什么?我弹你听。”

    “我又不懂,你随便弹一曲吧。”

    国华想了想,坐直身子,双手拂在琴面上。一缕清鸣如雾气初起,丝丝缕缕低迴盘绕。忽如流水奔涌飞瀑乍响,又如暗泉幽吟滴水叮铃。时而拔高如入九霄,时而婉转如进缠丝,时而低吟如落幽谷。或滑动、或凝咽、或跳跃、或静思。如长鹰击空似蛟龙潜海,几度徘徊几度缠绵。瓶嘣声断,仍隐隐有缭缭乐声如精灵般飞舞。

    正在山下电鱼的狗娃爹听到隐隐乐声,忽而想起那些古老相传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抽搐,敬畏地往山顶瞄几眼后快步逃离开小河沟。

    一曲终了,荷花幽幽叹道:

    “真好听,我好像看见有位威武的将军在战场上拼杀,他勇猛善战,却落下悲惨的命运,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而他是那么的爱他的妻子,他妻子又是那么的爱他。”

    国华目瞪口呆地望着荷花:

    “你是不是听过这首曲子?”

    “没有,”荷花摇摇头靠在国华的胳膊上说:

    “我是第一次听,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对,完全正确。”国华一只手搂着荷花,一只手在琴弦上轻弹一下:

    “这首曲子叫《西楚霸王》,表现的就是征战以及和爱姬荡气回肠的爱情,最后落的兵败双双自杀的结局。你能在眼前看到这些,说明你对音乐的理解力非常强,我都没那个本事。”

    荷花银铃般娇笑道:

    “不是我会理解,是你会弹。秀儿弹时就跟杀猪一样,那声音是揪心的痛。看来我也要学会,你先教我,我再去教秀儿和小宝。”

    “好嘞。”国华把荷花抱在自己怀里,手把手地说:

    “弹奏古筝要用假指甲来拔弦,我刚才为什么会摆弄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要绑指甲。我先替你绑上……”

    叽叽哑哑的琴音在山头上断断续续响起,耳鬓斯磨间两人是鼻息啾啾,到后来哪还顾得上教,哪还顾得上学,恨不得将身化为骨血,揉进彼此的心里。

    风儿在山谷间飘荡,将另一曲美乐传送在天地间,月儿羞红了脸,快速逃离到中天,扯上一朵棉花遮住自己的眼。

    在幸福和快乐中徜徉的荷花终于从沉醉中清醒,望着天空中一团灰蒙的白色说:

    “月亮怎么跑那去了?”

    国华看看手机,呀地一声:

    “都快一点了,咱们快回去。”

    荷花边扣着衣服边吃吃直笑:

    “你太强悍,跟头牛似的,就是不怕我被犁坏,也要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啊。”

    国华反怪道:

    “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都说色是刮骨的刀,一点都没错,我现在腰可痛的很。”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痛的样子。”

    两人一路说着调情的荤话,嘻嘻哈哈地跑回家。

    萧传贵给一泡尿憋醒,忽听门外有动静,以为家里进贼,低沉地喊一声:

    “谁?谁在外头?”

    荷花连忙回答:

    “哥,是我和国华。”

    “哦,你把尿壶递给我。”传贵顿松口气,随口问道:

    “这都几点,怎么还不睡?”

    荷花忙拿尿壶替传贵把尿,她可不敢说是跟国华在山顶上秘密约会,红着脸撒谎:

    “我们去电鱼。”

    “华儿去就行了,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要黑灯瞎火的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