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灭开始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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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薪资(无需订阅本章节)

    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什么?

    对于这些穿金戴银的贵族们是怎么看这个舞台的,希尔玛抱有些许兴趣。

    一流的料理、一流的服务、一流的用品、一流的音乐,以及三流以下的垃圾贵族们。

    聚集于此的很多人都是米虫或三男以下备用品的备用品,因为各种原因而出不了头,心中怀着不满的人。

    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

    很多人一脸获得解脱的开朗神情,也有很多人被欲望之火焚身。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个会场正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然而,这里本来应该是饲料场才对。

    目前,王国的贵族社会正处于混乱当中。

    即使经过了几个月,与魔导国之战造成的伤痕仍然很大,未曾治愈。几个派系解散,新的派系诞生。原本居于高位的贵族家族,被下面的贵族取代。

    目前王国的混乱,对于那些因为各种理由而无法加入派系的人来说是个大好机会。不,应该说这是最后机会。因为一旦派系再度整合起来,他们又会被赶到角落。所以这场聚会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个巨大的饲料场才对。

    飢肠辘辘的鱼群展开行动,欲将小鱼吞进腹中。

    对于这个状况,小鱼是否会无法察觉眼前对手的目的,而被一口吃掉?还是会察觉危机而巧妙游走?抑或是──有没有哪个贵族能反过来咬住对手,贪婪吞食?

    希尔玛望着会场的动向几十分钟,结论是她可以断定,这里没有一个称得上一流,会让她想全力拉拢的贵族。

    不过,她并不失望。要是有哪个一流贵族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种危险的会场,那极有可能是间谍。

    虽说寄送请帖时已经过滤了,但希尔玛也不觉得能百分之百排除干净,一定已经有哪个派系的人潜入了会场。

    那样也很有意思,她想。

    因为这样能让交出的报告书更有深度,提升自己的价值,对她来说不是件坏事。

    舞会开始已过了一个半小时,指定的时间到了。

    希尔玛真正的工作现在才要开始。

    ──好可怕。

    方才的傲慢难以置信地逐渐消失。

    用可怕这种温和词语不足以形容的恐惧从胃里往上涌升。一想到要是惹大人不高兴,那个地狱或许又会等着自己,她就想卯足全力逃离这里。当然她要是这么做,就连那个都有如天堂的残忍刑罚想必将会等着自己。

    身为八指成员之一,她一直以来下过无数次杀人指示,有时还会命令手下要让对方尝尽痛苦再死。然而不管是哪次命令,比起那些怪物对待她的方式,简直都是慈悲心肠了。

    背后有人出声叫她,令她肩膀差点一震。

    回头一看,是会场内最愚蠢的男人。

    希尔玛将真心话藏在笑容底下,她气自己竟然被这种废物吓到。

    这人在说什么啊,希尔玛实在受不了他。不,还是说他察觉到什么了?

    希尔玛怀着戒心,但继续演戏:

    希尔玛确定这个男的是真的不懂。

    换个说法就是白痴中的白痴,毫无身为贵族的礼仪与知识,是个无能之辈。

    看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希尔玛等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希尔玛很想叫他快说,但这个白痴好歹也是主办人,态度不能太失礼。

    希尔玛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一时忘了演戏。

    希尔玛死命压抑住想这样大叫的心情,真没想到这人可以白痴到这个地步。依照希尔玛收集的情报,对方可是那魔导王的左右手──地位如同宰相。对这样的贵人,邻国的低级贵族实在不该说出这种话。

    问希尔玛怎样才能跟拉娜公主结婚,她都不至于这么惊愕。

    希尔玛不知不觉间,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喉咙。

    即使知道那个不会沿着喉咙滑下,深铭肺腑的心理创伤带来的不安与恐惧,仍然让她做出这种动作。

    不,用心理创伤还不足以解释。

    女人看来毫无魅力的一个男人口出如此戏言,要是那位大人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如果她的矛头朝向菲利浦的话还无所谓,但要是朝向自己,那个黑色地狱也许会等着自己。

    轻视魔导国的发言让希尔玛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的确即使将卡兹平原等地算进去,魔导国的领土也不算大,但他们的武力可是无人能及。就算在贸易或外交方面如何努力,国与国的关系终究还是以蛮力强弱决定。领土再怎么大,一旦打输就只能拱手让人。

    这个白痴连这都不懂,要怎么讲才能让他接受?

    希尔玛左思右想,但想不出答案。因为常识与白痴是两极的存在。

    所以她只能拿出结论说服他:

    这家伙当时站在那里,是在想这种事?希尔玛大吃一惊。

    希尔玛感觉一股苦味从胃里涌了上来。

    同时她也产生一种心情,想让这家伙也尝尝流进胃里的那种感觉。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希尔玛没说出口,轻轻低头。然后她不想再听更多蠢话,就一直线往雅儿贝德身边走去。

    雅儿贝德正在与一名贵族说话,平常希尔玛会察言观色,找个恰当的时机出声,但她刚才被白痴搞得很累,于是马上就向雅儿贝德说道:

    她让雅儿贝德跟在后面,走出会场。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希尔玛转头看了看。她是在想如果雅儿贝德真的不舒服,自己该怎么办。

    一看,她正在用手帕擦自己的肩膀。

    雅儿贝德与希尔玛四目相接。

    希尔玛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叽叽声。总是维持着温柔笑靥的她表示出明显的不悦,看来那男人真的令她反胃至极。

    希尔玛犹豫了,跟她讲话不会有问题吗,还是说这是在为惩罚做准备?

    希尔玛内心吓得魂飞魄散,开口道:

    雅儿贝德启唇,又合起来,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

    看来这项提议真的很吸引她,令她不禁犹豫。

    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只有地狱等着愚蠢的菲利浦,但希尔玛只觉得他自作自受。

    希尔玛想起刚才的对话,想起那个狂人胡说什么要跟雅儿贝德结婚。

    要是把那件事告诉雅儿贝德,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希尔玛怕得要命,绝对不敢告诉雅儿贝德。搞不好自己还会遭到池鱼之殃。

    后来两人都没开口,也没见到任何人,希尔玛带着雅儿贝德来到一个房间前面。

    来到门前,希尔玛恨不得能安心地一屁股跌坐在地。由自己一个人面对她──面对连亚达巴沃都心悦诚服的魔王的近臣,不知道磨损了她多少精神。但对方不可能准许她瘫坐地面。

    希尔玛振作起全副心力,暗自决定等这件事结束了,要睡个一整天。

    希尔玛打开房门后,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们一齐站了起来,每个男人都跟希尔玛一样削瘦。

    这些人是她的同僚,是八指各部门的五名首脑加上议长,总共六人。

    换句话说,这些是她在这世界上最能信任的自己人。过去他们曾经互相争斗,但如今已经没人这么想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亚达巴沃与魔导国的关系,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他们必须一起做牛做马,直到这个国家被吞没,获得解放之时。

    这些甚至让希尔玛感到亲密的同伴们,一看到恐惧的化身到来,全都压低了头行礼,隐藏不住的惧意显现在颤抖的肩膀上。

    雅儿贝德让希尔玛关上门,在放在房间上座,最昂贵的椅子上坐下。男人们与希尔玛都不敢坐,维持立正不动的姿势,等着她发号施令。

    走私长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可能有所迟疑。当他们被叫到这里时,对于所有一切命令都只能回答。

    身为走私长的他在亚达巴沃骚乱中被夺走许多物资,失去了对商人公会等组织的影响力,但地位仍然无可撼动。这是因为他在与参加魔导国战争的贵族做生意时,彻底坚持即时付现。或许该说如今答应事后付款的商人们苦不堪言,才会让他的权力再度浮上表面。

    如今王国失去了大量劳动力,她所说的情形将来必然发生。

    走私长恭敬地接下扔在桌上的纸。

    另一个人像被电到般动起来。

    他弯下腰,把额头狠狠撞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大得惊人。

    所谓的同僚,指的是填补空缺的八指新部门长。

    希尔玛想起洗礼指的是何种行为,忍住反胃感。同伴们虽然拼命压抑表情,但也都是同一副表情。

    那种恶魔的洗礼能令人心志颓丧,完全失去敌对念头。如果有人叫在场的所有人再去受一次那种洗礼,他们绝对会像小孩一样大哭大叫。

    议长开口了。

    这是实话,同时也是谎话。

    这是因为再找个新人来当头子也没意义。空出的位子是警备长与奴隶买卖长,以后者来说,现在几乎没人在做奴隶生意,就算新安排个负责人也没太大好处;前者更是令人怀疑有没有存在意义。再说──

    魔导国向他们提供了不死者,而且每个都具有难以置信的力量。

    听到六臂已死,出现了一些以工作者出身为主的冒失鬼,于是他们派不死者过去;结果才一只就杀掉了将近四十人,没让任何一个人逃走。

    另外还有一个好笑的理由,就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有人跟自己遭到同样的命运。指示杀人从不为所动的黑社会支配者们竟然袒护他人,不希望有人跟自己一样尝受那种绝望滋味。

    开口说话的男人用手帕擦拭额上汗水,手帕湿到都变色了。

    魔导国的可怕之处,在于恩威并济。

    他们不是恃强欺弱,抢走弱者手中的一切,而是有如精明商人般谈生意,而且遵守规定。事实上只要不表示出叛心,他们甚至会给人一种受到强大存在保护的安心感。当然像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是会害怕得想逃走就是。

    所有人急忙低头行礼。

    他们不可能反对魔导国吞并王国,既然那些怪物如此断言,那就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是必然的结果。

    起初也有人提过请苍蔷薇、朱红露滴或漆黑前来救援,但当他们听说魔导王的力量无人能及,连亚达巴沃都是他的部下,就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他们只能俯首称臣,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

    希尔玛与其他成员都肩膀一震。

    精神控制具有非常可怕的效果。

    他们心想雅儿贝德会提高警戒也是理所当然,立刻表示了解。

    ●

    女仆态度慌张地进了房间。

    连门都不敲,态度实在不可取,但这也证明了她的确相当慌张。

    拉娜立刻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女仆面前,拉娜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她用符合这种角色的表情与傻气态度问道:

    女仆的外眼角动了一下。

    大概是心中涌起了愤怒情绪吧,很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么慌乱,这个小公主却一愣一愣的关系。

    拉娜悠哉地把茶杯放回小碟子上。

    以轻敲的声响为契机,女仆动了起来。

    女仆听从拉娜所言,重复做几个深呼吸,让喘吁吁的呼吸恢复平顺。看到她稍微恢复平静,拉娜才问道:

    魔导国就只有这么一位使者,拉娜这样问应该很奇怪。她本来是故意说错,想让女仆觉得,但女仆心都乱了,回答得很认真。

    拉娜心想:这种小细节累积起来,会带来可供利用的评价,一切都是布局。

    近旁待命的克莱姆,铠甲发出了摩擦声。

    也许他是偏了偏头吧。

    想到可爱小狗的天真行动,拉娜胸中涌起慈爱之情。

    拉娜猜想,克莱姆一定是不明白使者为何要来找拉娜。拉娜与使者已经互相致过意,克莱姆也看到了。所以他应该不觉得使者特地找只是个花瓶的第三公主说话,能为魔导国带来什么好处吧。

    拉娜在心中温柔微笑。

    愈笨的孩子愈可爱的确是事实。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大概两个都对。

    因为如果是克莱姆以外的人这样做,拉娜心中涌现的就不是这种情感了。

    拉娜巴不得能一直看着克莱姆闪闪发亮的眼神,但现在必须忍耐,直到她用甜蜜的糖衣将克莱姆包裹起来那瞬间。

    重要的是要偏偏头,经过几次实验,拉娜知道这样会让心急的人产生反感。

    事实上,女仆眼中的确摇曳着微微火光。

    是怒火。同时,克莱姆的铠甲再度发出细微声响。

    大概是察觉到女仆的情绪,心里有点意见吧。但声音马上就停了,一定是又恢复了不动的姿势。

    真可爱。

    就像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保护主人的小狗。

    克莱姆大概是判断如果拉娜没发现,就不要行动比较好吧。他一定是想:女仆是家世显赫的贵族千金,要是出身不明的自己说些什么,女仆搞不好会跟父母告状,结果给拉娜造成困扰。

    信赖拉娜的他,想必心中正在流泪:要是我的家世好一点,哪里会让女仆这么放肆。

    拉娜强压住想看站在背后的克莱姆的欲望,因为碍事的女仆开口了:

    她天真无邪地──应该说像个白痴似的问道。

    拉娜装出开心的模样回答后,转向克莱姆那边:

    虽然有点遗憾,但没办法。克莱姆不用知道任何困难的事,只要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就行了。

    雅儿贝德走进房间时,里面只有一人。

    雅儿贝德来到王都有四个目的。

    第一是让人运送物资,第二是制造引发战争的契机,第三是为个人目的布局,而第四是与这个房间的主人做交易。

    不,交易这个说法不太对,应该称之为赏赐。

    雅儿贝德没征求房间主人的同意就横越房间,坐在放着的椅子上。

    然后对屈膝跪在自己跟前,低垂着头的少女开口道:

    名为拉娜的少女抬起了头。

    她与至今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反应,大大刺激了雅儿贝德的兴趣。

    这才是迪米乌哥斯谈到的拉娜。

    即使背叛了自己的家人、血统与子民,表情仍没有后悔之色。这个存在似人非人,应该称之为精神异类。她的头脑应该能理解善与恶,但纯粹只是理解,属于不受善恶观念束缚,能平静自若地达到自己目的的类型。

    雅儿贝德从空间当中取出她的主人交给她保管的道具。

    小盒子施加了好几层封印,除非满足特定条件,否则盒子绝对打不开。

    少女满怀感激地接过盒子,雅儿贝德用研究者看白老鼠的冰冷目光看着她。

    她正是一只实验白老鼠,所以双方的利害关系才会一致。

    少女微笑着。

    那笑容相当可爱。

    所以雅儿贝德问她:

    雅儿贝德竟然会担心人类,要是让纳萨力克的成员们知道了,他们不知会怎么想。然而,当她的心愿实现之时,已经安排赐予她与领域守护者同等的地位。多少担心一下将来的部下候补,也不会遭天谴吧。

    雅儿贝德的目光从再度低头的少女转向她的影子。

    潜伏在那里的暗影恶魔滑溜般现身,跟少女一样低头行礼。

    雅儿贝德本来在想也许该给点追加兵力,但又把话吞了回去。

    如果在魔导国进攻王国之前,这个少女的所作所为曝光了,那也只不过表示没有将她拉拢进纳萨力克的价值。

    说起来,这等于是一项测试。

    雅儿贝德的语气变了,拉娜露出不解的表情。

    她露出满面的笑容迎向雅儿贝德。

    在斯连教国的最深处。

    很少有人获准进入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房间。

    首先是位居斯连教国最高地位之人──最高神官长。

    接着是身为六尊神──六个宗派最高负责人的六位神官长。顺便一提,次任最高神官长会从这些成员当中──从目前最高神官长在籍宗派以外的五人当中选出。

    火神官长──贝妮丝.纳格亚.桑蒂尼。

    她是这场集会当中唯一的女性,年过半百,也许是年纪关系,体型丰满。胖脸洋溢着慈母的笑靥,让见者为之安心。

    水神官长──席内丁.德兰.圭尔菲。

    这是位老树枯柴般的老人,脸庞老化到看不出年纪,肌肤已呈现土色。虽然看了让人担心他的健康,但知识与智慧方面却无人能比。

    风神官长──多明尼克.伊雷.白多士。

    此人虽一副温厚老者的外型,但过去隶属于阳光圣典,曾消灭过无数异种族。据说其愤怒有如烈火,杀意如同冰雪。

    土神官长──雷蒙.札克.洛朗桑。

    他是个眼神犀利的男子,在成员中最为年轻。虽说如此,但也四十多了,然而精力充沛,不让人感觉到年纪。过去隶属于漆黑圣典,是个征战沙场十五年以上的护国英雄。

    光神官长──伊翁.加斯纳.德拉克罗瓦。

    眼角修长加上瘦骨嶙峋,看起来极为阴险,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事实。此人做为信仰系魔法使用者的能力,在这场集会中数一数二。

    暗神官长──马克西米利安.奥力欧.拉居耶。

    这人利用改良而成的魔法,让好几本书漂浮在自己身边,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这位神官长由于原本是司法机构出身,书籍很多都与法律相关。

    这七位再加上教国司法、立法、行政机构的三位长官,一手包办魔法开发等事宜的研究机构长官,以及军事机构的最高负责人大元帅。

    总共十二名成员组成的这场集会,正是教国的最高执行机构。

    他们齐步走进房间,使用手上的清扫用具开始打扫房间。有人用掸子掸掉灰尘,有人负责干擦,有人负责湿擦,有人用魔法道具吸掉灰尘。

    其动作干净利落,熟练地清扫房间。

    这些人虽然立于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人的斯连教国之顶点,却没有任何人偷懒,满头大汗,让尘埃弄脏他们干净漂亮的长袍,一直打扫到不留一点脏污。

    等房间打扫完毕后,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如今更是光亮洁净。

    所有人也不擦掉额上汗水,排成一列,对伫立于房间前方,仿佛看顾着众人的六尊雕像深深鞠躬。

    跟在最高神官长后面,全体成员整齐划一地唱和:

    他们抬起深深压低的头,开始把清扫用具整理到房间角落,然后发动魔法,消除自己衣服与清扫用具的脏污,连擦过汗水的毛巾也散发出刚洗好的气味。

    这种魔法属于第一位阶魔法,一用就能瞬间消除所有脏污与灰尘,扩大范围使用就能轻松清洁整个房间。但在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会做这种事的不信神者。

    最后他们将自己也清洁干净,到圆桌坐下。

    教国地位最崇高的最高神官长也一样。

    坐在这桌旁的人,在这里一律平等。不分上下,互相帮助,都是自己人。对,为了人类的繁荣。

    担任今天会议司仪的,是土神官长雷蒙.札克.洛朗桑。

    没有哪个议题比突然建国的谜样国家更重要。

    只是,知道详细情形的人很少,得到的情报也只是流言蜚语。

    首先魔导王是不死者,且是强大的魔法吟唱者,他毁灭了王国军,役使数量庞大的不死者做为军队,而役使的不死者当中有一只死亡骑士,诸如此类。

    关于这些的详细情报,指挥六色圣典,担任本日司仪的雷蒙将会提出报告。

    有人轻声说了:

    所有人都点头。

    传来一下拍手声,逐渐升温的现场气氛这才冷却下来。

    大家心里都想:所谓的诸般问题,指的八成是她突然躲在房间里,好一段时日不肯出来的那件怪事吧。

    大家虽然觉得真是多费工夫,但没说出口,接过纸张的人依序开始阅读几张纸。

    几个人翻到最后一张纸,手停住了,把同一个部分重看了好几遍。

    所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逐渐僵硬,脸色也越来越糟。

    雷蒙笑着旁观这种变化,那是只有尝过同样痛苦之人才有的,充满连带感的表情。

    不久,马克西米利安仿佛代表所有人般叫了起来。他因为嘴巴张得太大,圆框眼镜都滑落了,但他看起来甚至无暇去在意。

    雷蒙平静如常的应对口气,让马克西米利安为之语塞。

    马克西米利安正在调适仿佛全速奔跑过的紊乱呼吸时,贝妮丝向同僚询问确认:

    所有人一脸苦涩,目光再度落到手中纸上。

    他们所有人看到一半停下来的段落,写着魔导王的军势。

    死亡骑士,推测难度一百以上。他能制造出随从殭尸,再由这些随从做出更多殭尸。殭尸本身可谓毫无战斗力,但可能引发更强殭尸的自然诞生。

    噬魂魔,推测难度一百到一百五十。这种不死者具有周围扩散型的能力,会借此杀害生者并吞噬其灵魂,而且能力会随着吞噬的灵魂数量而增强。不只如此,他还能散播令人产生恐惧的灵气。除非至少能使用第三位阶的魔法,否则连正面对抗这种魔物都有困难。

    这两种不死者光是一只就能毁灭都市,甚至能让小国灭亡。

    伊翁竖直一根枯枝般的手指,道出了可能性。

    有人出声认为有可能,但雷蒙立刻加以否定。

    众人之间传出好几道疲惫不堪的叹息。

    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些人开始以充满疲劳感的声音交头接耳:

    议论方向产生了些许改变。

    漆黑圣典是斯连教国最强的杀手锏,是一群英雄组成的特种部队。他们有点类似精钢级冒险者,但有着决定性的差异:冒险者进行了宛如英雄谭当中描述的探索之旅,才好不容易获得诸神遗留下来的武具,漆黑圣典的成员们却每个人都拥有一件以上。

    假设……他们打不赢,再来就只能以大仪式召唤最高阶天使,痛击对手。

    如果是最高阶天使的话,想必不会输给死亡骑士与噬魂魔。只是考虑到对手的数量,仍令人十分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朝向雷蒙。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让一些人差点回以笑容,但他的下一句话令这些人冻住:

    笑容的种类变了。

    众人之间传出的欢呼声。

    现场欢呼四起时,席内丁地叹了口气。注意到他那凝重而疲倦的氛围,所有人的音量都降低了。

    知道谁都无法回答后,他继续说:

    众人的视线在雷蒙与席内丁之间飘移。

    雷蒙环顾齐聚一堂的各位成员:

    最高神官长代表众人开口:

    被雷蒙一问,最高神官长摇摇头:

    看完交到手中的纸张,房间里只有绝望的沉默。

    最后也许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伊翁轻声向他问道:

    伊翁勉强点点头。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眼中蕴藏了憎恶。

    王国就地理条件而言,是在最安全的地点建立的国家。教国为此尽心尽力,是期待王国能成为解救人类的国度。原本安全而肥沃的大地应该能孕育众多子民,其中出现众多优秀人才,培育出对抗异种族入侵的勇者们。然而安乐与富足却招来堕落,王国从内部腐化已极。

    非常令人头痛的是,他们还生产毒品,并且逐渐散播到另一个优秀的国家──帝国。

    到了这个地步,教国改变了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让帝国并吞王国,在他们内部教育优秀人才。

    教国之所以不自己并吞王国,是因为这么一来国土将与评议国接壤,可能导致民意偏向消灭评议国。

    教国主张的理念是:人类才是神选种族,其他种族都应该歼灭。他们灌输人民自己周围满是外敌,必须团结一心的想法,将国力集中在一点上,借此富国强兵。然而一旦与评议国接壤,这项理念有可能走向危险方向。

    在场所有人是因为知道各国国力、本国国力与优先顺序等等,才能思考今后斯连教国的行动纲领。然而一般民众为了达到消灭人类敌对种族的目的,将会高声要求与评议国开战,这是不难想像的。

    这样一来情况就严重了。

    评议国很强。

    更正确来说,强悍的是评议员之一。龙王是赫赫有名的龙帝之子,相当危险。他是现存最强的龙王之一,若是与他开战,可能让国家化为焦土。但不知道这一点的人,对于近邻就有必须消灭的一群敌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会做何感想?

    靠在场所有人的力量压制民意并不困难,但之间关系势必产生裂痕,导致国力衰退,也无法否定将来因为偶发事件而爆发战争的可能性。

    所以教国不能与评议国接壤,也不能直接支配王国。而想从背后支配,王国又太巨大了。

    气氛为之冰冻。

    就在所有人对这些提案逐渐表示同意时,有个人提出了合理的疑问:

    雷蒙被这么一问,说出了实在教人无法置信的答案:

    啊?不适合他们的声音此起彼落地传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雷蒙以外的所有人都张口结舌。

    圆框眼镜还没扶正的马克西米利安一问,雷蒙一字一句照着重说一遍。

    啊?这次所有人都发出了不适合他们的声音。

    照理来讲,这些应该都是特级不死者。然而冥府骑士像个小吏巡逻市街,迷宫之主坐办公桌管理物流,毁灭城邑的怪物代替驴子,这种国家与本国只隔着一条国境。

    这种不死者大摇大摆营运市政的都市,怎么想都觉得人类应该灭亡了。

    憎恨生者的不死者就在自己身边大摇大摆,想到这种光景,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那就像是身旁有只飢饿猛兽,一般人当然应该害怕。

    雷蒙讲起耶.兰提尔第一天对魔导王开城投降时发生的事。

    大家神情肃穆地倾听这段话。

    所有人抱头苦思。

    两种都有可能,无法断言。

    敌意霎时膨胀起来。

    教国正在与南方大森林的森林精灵国家打仗。教国与森林精灵的国家原本是互助关系,但关系破裂后,教国就倾尽全力与森林精灵交战至今。

    现在他们已经在森林精灵王都的所在地──新月湖附近建造了前线基地。按照计划,几年内就能毁灭敌国,但这项计划也渐渐开始出错。

    说出这话的老人脸上浮现苦笑。

    因为外貌的关系,老人总是不小心把她当成孩子看待,实际上她的年龄比在座所有人都大。

    在场所有人无不露出悲痛神情。

    现场笼罩一片沉默,这个点子谁都想到了,只是没说出口。

    怒骂声飞来,发言的老人深深低头致歉。

    强求没有的东西也没用。

    没人提出异议,在场所有人似乎都以各自姿态回忆过去。

    有人轻声笑着,除了当事人以外,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那人身上。

    讲话虽然讽刺,语气本身却完全不同。

    大元帅所言让那人脸上浮现苦笑。

    这项提案从几百年前就频频拿出来讨论,而这次也一样遭到否决。

    所有人脸上浮现复杂表情。

    现场传出好几阵的叹息声。

    漆黑圣典由于经常投身危险案子,因此死亡的可能性很高,但只要有尸体就能复活。只不过死而复生会削减生命力,想取回与死前相同等级的身手,需要不少的时间与训练,因此自然也有人选择引退这条路。

    当然也有人感觉到能力随着年纪衰退而辞职,不过无论是哪种理由,引退后都能优先分派到想要的职位。其中也有人不再就职而过着自我堕落的生活,但只是少数。因为大体来说,这些人受到好几个妻室的白眼与孩子们的疑问,大多会承受不了而重回职场。

    为了让这些人取回实战的感觉,必须安排训练时期,而且有些人年纪大了,不能期待能像极盛时期那样活跃,但比起一般人,无庸置疑地还是可靠多了。

    众人发出嘲讽的笑声。

    他们的薄薪向来是个笑料。

    在教国身分地位高于一定以上的阶级,薪资会随着阶级减少。这是为了自净,警惕身居高位者不可成为满腹私欲之人。因此升到最高阶级的,大多只有愿意为了保护国家与人民而粉身碎骨的人。

    笑声停止后,最高神官长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