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接到徐文电话后，余元和陈以墨先是去了徐文房间。

    “你已经回来了啊，老徐。”

    余元一屁股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经过这么多天在刑侦队和众人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明白了中队的氛围。

    越是扭捏，越是融不进刑侦队这个家庭。就算周航和徐文不对付，那不过是因为两个人脾气都比较冲，两个人还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兄弟。

    余元也逐渐大大咧咧起来，逐渐减少自己身上的书生气，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个集体。

    徐文见二人进门，也没管余元坐哪儿，而是招呼着陈以墨：

    “以墨，你随便找个地方坐。”

    陈以墨答应了一声，然后坐在余元旁边的单人椅上。

    徐文坐在床上，因为陈以墨在，难得的没有抽烟：

    “你们二人有什么发现吗？”

    余元稍微坐正了一些：“聂爱军的女儿叫石婉玉，是三个月前他在武源县福利院领养的。但是，两个月前，聂爱军从家中将石婉玉带走了。”

    徐文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点点头示意余元接着说。

    “据村干部说，他上门走访的时候，发现石婉玉不在家里，聂爱军说是带她去找亲生父母了。下午的时候，我们去了福利院，院长却告诉我们，石婉玉的父母在她六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一同离世了。”

    余元说完，徐文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而后，掏出一包烟，刚要拿出来，又放了回去：

    “女同志在这里就不抽了。你们两个人的消息很重要，终于解了我心底的疑惑。毫无疑问，聂爱军在撒谎。”

    余元有一丝惊讶：“疑惑？什么疑惑？”

    徐文难得的耐心解释：

    “你没有发现聂爱军交代的太痛快了吗？他作案手段如此丰富、残忍，处理两具尸体的手法也很高超。如此缜密的人，怎么会在讯问时给我们留下漏洞，让你一个新兵蛋子给抓到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再接着说：

    “唯一的解释，他仍然在演戏。”

    余元听到徐文的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我以为是我太厉害了来着。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么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余元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给徐文竖了一个大拇指点赞。

    “去去去，别拍马屁。虽然说你这次表现确实很好，有这么多领导都表扬了你，但是别忘记，永远不要放弃任何一丝线索。说不定，因为你的一丝马虎，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

    余元郑重的点头，徐文这是在言传身教。不要因为取得一点成绩而自满，他很清楚。

    陈以墨看着二人的样子，在一旁浅浅的笑着，她也很喜欢这种氛围。

    轻松的氛围过后，徐文的表情凝重起来：

    “好了，现在我们打的不再是没把握的仗。下一步，我们的侦查方向就是寻找石婉玉的下落。我有两种猜测：第一，石婉玉被聂爱军拐卖了，但是从聂爱军的表现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第二，石婉玉被藏起来了，但是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元看向徐文，问道：“你下命令吧，我们该怎么做？”，陈以墨也是同样的看着徐文，等待任务。

    徐文心理早就有了计划，不假思索的说：

    “光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待会儿我会和武源刑侦通个气，让他们协助我们。这次是他们的工作疏忽，如果不想挨处分的话，他们肯定会积极配合。你们二人和秦峰都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另外，我会联系家里，让周林现在带人去提审聂爱军，看看能不能问出石婉玉的下落。”

    随后，余元和陈以墨就起身打算离开。当陈以墨离开后，余元又折了回来，趴在门上笑嘻嘻的说：

    “晚饭怎么解决？还有我和以墨的午饭，你啥时候报销？我可是连工资都还没有发，纯粹是用爱发电。”

    徐文无奈，这小子。然后对余元说：

    “少不了你的，每人50元标准，自己解决，去吧。”

    晚上，因为秦峰还在法医室，余元把陈以墨叫上，二人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以墨，你吃什么自己点。”，二人坐下后，余元很是绅士地先把菜单给陈以墨。

    陈以墨没有接过，摇摇头，而后说道：“我都行，你看着点吧。”

    十分钟后，两菜一汤已经上齐。余元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陈以墨却没怎么动筷子。

    又一会儿，陈以墨认真的看着余元：

    “我想吃麻辣烫。”

    余元震惊的看了看陈以墨，你是认真的吗？为什么不早说？

    ……

    安州市第一看守所，讯问室5。

    周林带着二中队徐坊分队的一名刑警，前来提审聂爱军。看守所一般的提审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经过协调，才能在晚上7点提审。

    周林把案卷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而后翘起二郎腿，身体靠着椅子靠背。他看起来很轻松，看着被栏杆隔开的聂爱军：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晚过来吗？”

    聂爱军此时还是一副老实的模样：“我不知道啊警官。该说的，我不是已经都说过了吗？”

    周林轻蔑的笑笑，然后说道：

    “S省的事情，还没说完吧？”

    聂爱军一脸不解的问周林：“我不是都说了吗？前两天，另一个抓住我的警官问我的时候，我可是全都交代了。怎么，你们不相信我？”

    周林没接他的话，从案卷中抽出一张法律文书，放在了聂爱军的眼前：

    “变更羁押期限通知书。从今天开始，你的拘留期限延长至三十天。”

    聂爱军向前探了探头，认真看了一阵周林举着的法律文书，而后愤怒的说道：

    “你们不是说了会从快处理我的案子吗？为什么延长这么久？”

    周林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说：

    “到三十天拘留期满的时候，我会向检察院提捕。又是七天以后，检察院同意批捕，这时我会对你执行两个月的逮捕。因为你迟迟不肯交代，我们会再度延长逮捕期限。”

    说完，周林的眼神一直注意着聂爱军的面部表情。

    聂爱军仿佛很着急，连忙说道：

    “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拖时间。或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倒是问啊。”

    周林不置可否，点到为止的说道：

    “哦，那石婉玉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石婉玉三个字，聂爱军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生了什么趣事，一改之前紧张的神态，笑道：

    “哦，你们去武源了？看来我要你们从快处理，还是没能骗过你们。”

    周林没接话，沉默的注视着他。

    聂爱军也不在乎周林二人的想法，开始自顾自地说着：

    “是那个余警官发现的吗？他还算不错，虽然年轻，但是有个刑警的样子。”

    周林不再给他放肆的机会，制止了他接着说下去：

    “说吧，石婉玉到哪里去了？”

    聂爱军哈哈笑到：“别急呀警官，你们不是正在找吗。难道，你们没找到？”

    说罢，露出一个极其惊讶和乖张的表情。

    周林心中一紧，和徐文说的一样，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

    “这样吧，我和你们打个赌，嗯，就赌我女儿的性命。要是七天之内，小余警官能找到我的女儿，我发誓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们交代清楚，再无保留。

    要是找不到，哼哼，算算时间，七天之后，我的宝贝女儿应该就挺不过去喽。”

    聂爱军猖狂地笑着，在讯问室内数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