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一:劝说(加更求粉红)
恩科落幕,佟令仑中了二甲二十四名,
温婉听到这个消息,摇了下头:“若是他不急着下场,再磨练个两三年,说不定就能中一甲呢!”二甲除了第一名传胪名声响亮点,其他的名次都无所谓。但是一甲不同,中了一甲,仕途都会比较顺的。
夏瑶轻笑道:“郡主,能中二甲二十四名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能求这么多。现在中了二甲,也要准备婚事了。”佟令仑今年十七岁了,梦澜也十六岁了,该成亲了。
温婉看了一眼夏瑶:“舅公刚过世,苏真真要守孝一年。现在成亲,你是觉得事情不够多怎么样的?”
夏瑶轻笑道:“郡主,苏氏只是孙子辈,又是外嫁女,守孝三个月就成了。年底就可以举办婚事了。现在准备也无不妥当。”郡主对于做生意很内行,但是对于这些琐碎的事情总是不用心。
温婉发现自己又被鄙视,她也不在意。只是吩咐道:“跟夏添说下,给梦澜准备一些实用的东西添妆。”佟令仑自小丧母,靠着宗族培养成才。本身肯定是没钱的。梦澜嫁过去,嫁妆方面肯定实惠为主,给那些以后有进项的要好。那些奢华的东西就算了。
夏瑶笑着点头:“郡主,梦澜的好说。到时候陪嫁一些田庄铺子也就是了。最麻烦的是梦璇。国公府的大世子夫人,嫁妆肯定要一百二十四台,若不然就被人小看了。”夏瑶这么说,是知道温婉很疼爱那三个侄女。若不然才不会去管的。
温婉轻笑:“到时候多给一些撑场面的东西就成了。”对于温婉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说起这个话题,自然提起了梦楠:“郡主,梦楠这孩子十三岁了,也该说亲了。郡主还是把把关,别再平地起波澜了。”若是梦楠的婚事出问题,到时候温婉一个不忍心又得插手。
温婉虽然说过不会再插手。但是夏瑶是知道温婉是个心肠软的,若是到时候亲事不好,百分百会过问。
温婉点了下头,不管如何,三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平向熙跟苏真真都不是太靠谱的人:“让他们夫妻筛选一边,将人选挑好,到时候你们斟酌好了再跟我说。”以夏影跟夏瑶的本事,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底细,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想当年她挑夫婿那会,真正的叫掘地三尺呀!
夏瑶点头:“成。”还是先将这件事兜住,宁愿现在多事一下,也比将来给他们擦屁股的强。
温婉也就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不说其他,有了上次的教训,苏真真也不可能再如以往一般私下做了决定。
夏瑶想了下后说道:“郡主,苏航又病了一场了。”老相爷死了,苏航要守孝是不能下场的。这次病倒,是身体跟心理都承受不住。
温婉摇头:“怕是受不住打击了。这也幸好他要守孝不用下场。若不然,考得定然会惨不忍睹,更打击自信了。”一年没摸书本了,又遭遇了那么多的事,就是文曲星下凡也考不中。
夏瑶是知道苏老相爷托付温婉的事:“郡主是否应该见见苏航。”若是这个关口没挺过来,苏航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温婉想了下后说道:“成,等他病好以后我见见他。经了这么多的事,应该长大了。”当初也是年龄太小,又没经事。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富家子弟出情种。一般的人家为生计奔波,哪里还会去想那等风花雪月的事情。
这个季节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整个园子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苏航步入郡主府,一路走着。对于周边的美景,饶是以他现在的心境,看得都暗暗吃惊不已。这哪里是什么府邸,分明就是一美丽的花园。
温婉正在园林之中等候苏航。受人之托,自然是要将事情办好了。苏航自从老相爷过逝以后就病倒了。养好身体以后,整个人就有垮的倾向。现在再不见见,以后怕是更难解开这个心结了。
温婉见苏航,愣了一下。苏航瘦骨嶙峋,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看来这一年,真是吃足了苦头。
苏航再没有以前的天高地厚了。在这一年之中,他已经知道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了,什么叫着尊卑之分。见着温婉当下跪在地上行礼。
温婉也没阻止,不管是从身份上还是从辈分上都当得起这一跪:“起来吧!”瞧着大好的少年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也是可怜。温婉都起了恻隐之心了。
温婉自己坐下,也叫苏航坐下。苏航连说不敢。温婉见着苏航有些畏缩的神情,当下皱眉了。这可不妙。不管什么人,一旦将自己的傲气失去了,那就等于是废了:“不需要拘束。让你坐你就坐。”
苏航却是如温婉所想的那样,自卑了。他跌落尘埃之中,就算现在回归,但是阴影还在。所以行事有些畏畏缩缩。
温婉淡淡地说道:“你的事,你太爷都告诉跟我说了。”温婉的话一落,苏航的面色大变。苏航内心极度恐惧别人知道他当过叫花子的过往。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以后他怎么在京城立足。
温婉何其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苏航所想:“你是在害怕?害怕别人知道你跟一个女人私奔,最后却落下了被女人背弃,自己沦落为叫花子的下场?”越是伤痛,越是要将他戳开。剧烈的疼痛,痛过以后就能快速痊愈。若是慢慢的疼,那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痊愈了。
苏航全身都在发抖,这是他最不愿意回首的往事。那些往事,就跟噩梦一般跟随着他。就算他回家这么长时间,可是每次睁开眼必须要好长时间才能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
温婉轻轻叹气,到底是一个孩子。没经过什么事,大起又大落,确实承受不住。温婉心生怜悯,很是柔和地说道:“你是否知道,我当初遭遇过什么事?”
苏航原本以为温婉会继续说他的事。没想到竟然转了口风,当下望着温婉,不明所以地摇了下头。
温婉轻笑:“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当年在安家当过丫鬟,当了两个月的丫鬟。堂堂皇帝的嫡亲外孙女,竟然在一个臣子家下当丫鬟。你觉得,若是换成你,该如何?”
苏航这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苏航不知道为什么,当下脱口而出:“郡主,你不忌讳当日去给别人当过丫鬟吗?”贵族女去做伺候人的活计,这是极为丢脸面的事。可是看着面前的人能随口带来,好似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苏航觉得不可思议。
温婉轻笑:“有什么好忌讳的。天下人都知道我曾经当过丫鬟,可那又如何?凤凰,终究是凤凰。不会因为她跌入尘埃,就不再是凤凰。振翅一飞,仍然是翱翔九天的凤凰。”这是当初当今皇帝经常跟温婉说的话。也让温婉牢记在心。
苏航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婉笑着道:“太祖皇帝当年还是杀猪的,可最后黄袍加身,建立大齐朝。谁敢讥笑太祖皇帝。苏航,你是苏家的嫡长孙,就算落魄过几日,成为乞丐有如何?这些只是作为你人生的磨练。它应该鞭笞你继续往前走,而不是让你回顾以往的不堪记忆。若如此,你也就枉费了老相爷的一番苦心。”
苏航听到老相爷三个字,想着连太爷的最后一都见不着。眼中有着泪珠:“是我不孝,是我不孝。”
温婉微微叹气,想了下后让夏瑶将苏老相爷给他的信件递给了苏航。让苏航自己看。
苏杭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到最后,面色发白,手都已经翻不动信件了。这是他一年的经历,也是他的噩梦。
温婉没继续说苏航的经历:“当初其实是我建议老相爷成全你跟薛茗凝的。”
苏航愕然地看着温婉。他不明白温婉为什么要这么做:“郡主,我不明白,为什么?”
温婉看着苏航的眼神笑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跟薛茗凝在没有优渥的生活是否还能为彼此坚守。若是能坚守,也是成全了你们了。可惜,却没有坚持到最后。我没有要磨练试探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认为,若是你们是真心相倾,自然能一起携手走过任何的困难。真正的爱情,是需要经得起磨难的。其实,你也不必过多的耿耿于怀。薛茗凝最后是抛弃了你,但是我相信当初她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只是她自小娇生惯养,守不住那等清贫潦倒的生活。所以才会背弃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所以,你不必为这件事耿耿于怀的。”
苏航愣愣地看着温婉。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说薛茗凝当初蛊惑了他,薛茗凝就是居心不良。他自己也在其中动摇,动摇着薛茗凝根本就没有对他真心过。可是现在温婉却是肯定了薛茗凝对他是真心的:“郡主,她,真的对我真心过吗?”
温婉轻笑:“那当然了。若是不倾心于你,她也不会甘愿为妾了。以薛茗凝的样貌才情,要是真的攀龙附凤,也能成为皇妃或者皇子侧妃的。或者也可以嫁入富豪之家为正妻。”温婉自然不知道薛茗凝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肯定是不能打击了。越是打击,越会让苏航失去自信。
苏航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面色才好一点。
温婉见着苏航的气色好了一点后才说道:“其实我是认为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只是落魄,又不没上街乞讨,也不必妄自菲薄说自己当过叫花子。当然,你若是介意,我这边是不会透露出一点的风声。至于相府,老相爷做事谨慎,是决计不会传扬出任何的风声。这你大可放心。”温婉这边说了不会透露消息就决计不会。知道这件事的是夏瑶跟夏影。两人的口风,温婉还是绝对信得过的。
苏航过不去这一关,听了温婉的话,心头好受许多:“谢谢郡主。”郡主的意思,是要将这封信交还给自己了。
温婉开口道:“你也不要怪老相爷对你下的狠手。你若是颓废了,苏家十年之内无忧。十年之后,又是另外一场情景了。所以,你得肩负起担上的责任。”
苏航听完后说道:“我不会让苏家败落下去的。”
温婉颔首:“我也希望老相爷的苦心不要白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经历过的事你可以当成是激励你往前走的动力。而不要将他当成一场噩梦。”很多人喜欢将经历过不好的事当成噩梦。其实噩梦,就代表这永远不会消逝。不好。
苏航满脸感激地说道:“谢郡主。”
温婉笑着说道:“只要你能振作,以后一定可以娶一个与你举案齐眉的妻子的。”
苏航道谢。但是却没接温婉的话。
温婉也笑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般经历了情伤的人,是很难再相信真情了。怕是苏航再不可能动真情了。以后与妻子,最多也就相敬如宾,给与足够的尊重了。
温婉与苏航谈了一个上午,苏航满脸感激地回去。经过温婉的开解,苏航比来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跟随来的仆从见着苏航的神色比刚才进去的时候好多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郡主是开解了大少爷了。
白世年过来找温婉用午膳,知道苏航已经离去,当下奇怪地说道:“怎么不留一起用午膳?”这都到了饭点怎么就走了。这可不是温婉的待客之道。
温婉见着白世年的神色打趣道:“他是担心待会见着你,吓着了!所以就算知道到了饭点,还是急急地回去了。”
白世年听闻一笑,也没再多问了。
温婉却是轻喃了一声:“若是这个孩子能过了这一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过了这一关,苏航有成为苏家的第二个相爷了。不过是否有这个命,就看苏航自己的造化了。她答应老相爷的事已经做了。
白世年看了温婉一眼,见着温婉不欲说下去,也没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