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大部分时间我都被关在屋子里，上个茅房也有婢女跟着。

    王府的墙足有三人高，根本爬不上去。到处都是守卫，整个王府就像是一座监牢。

    一直被关着无事可做，我开始练习吐纳。隐约间，气息变足了一些。

    这日，婢女送来了午食，也送来了一身衣服。

    我掀开一看，亮闪闪一片，是舞女的舞衣。

    收到衣服没多久，商谨言来了。

    “穿上它，去前厅表演，我有贵客来访。”商谨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待在王府的这段日子，我弄清楚了一些事情。我的大伯商兆年前几年就已过世，改朝换代以后商谨言直接被封了广俊王。

    我淡道：“我不会跳舞。”

    “不会？”商谨言挑眉，“怎么，嫁人了，连舞都不会跳了？”

    我不知，商谨言与赵毓芯曾经有何恩怨，现在看来，这恩怨不小，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不会就是不会，随你吧。”也许曾经的赵毓芯会，但我确实不会。

    商谨言一手扶上了我的肩，整张脸凑了过来，“那就穿着这身舞衣，去前厅端茶倒水！”说完商谨言大笑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曾经的公主端茶倒水伺候人，是个什么模样。”

    换了舞衣，婢女替我梳妆。

    镜中的赵青衣，变回了赵毓芯，变成了更加明艳的赵毓芯。

    从前做公主之时，公主的衣服华丽端庄。这件舞衣露出了肩臂部分，腰部也紧紧束起，一条紫色的披帛挂在身上。

    与其说是舞女，不如说是青楼女子。

    连额间也点缀了花钿，活脱脱一个人间尤物。

    商谨言看到我之时，明显怔了一下，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公主沦落风尘。”

    见我冷淡，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手臂抬起之时，他瞧见了我手臂上的疤，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弄的？”

    “回王爷，是奴才不小心。”管家变了脸色，走上前来。

    “啪”的一声，管家被商谨言一个巴掌拍翻在地，摔倒之后又慌忙跪下。“王爷恕罪，小的知错了。”

    “不要擅作主张！”

    跟着商谨言来到前厅，一路之上，他在前，我在后。

    左右仆人跟的很紧，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瞧着商谨言对我的态度，他很有可能爱慕赵毓芯，求而不得，变成今天这变态的模样。

    “柯兄，请坐。”商谨言笑道。

    前厅站着一个男子，负手而立。

    那人转过来之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居然是那日我和达子下山抢劫的那个华衣公子。

    我低了头，不想被认出来。

    那男子眼睛像是在我脸上生了根，一直不移开。

    “这位是？”

    商谨言看了看我，“哦，她吗？她只是我府中一名下贱的婢女而已。还不赶紧倒茶。”

    我依言去倒茶，华衣公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

    难道他认出我是山贼了？

    走到华衣公子面前，我提起水壶倒水，余光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

    倒完茶，我站在了商谨言身侧，华衣公子依旧看着我。

    “柯兄可是看上我这婢女了，只可惜，唯此婢不送人。我府中其他婢女柯兄可尽管挑选。”商谨言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掌心。“这个，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妾。”

    华衣公子的脸色一变，瞬又恢复了正常。

    “王爷说笑了，我只是瞧着此婢女眼熟，很像我一个远房表妹而已。”

    “哦？是吗？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啊。”

    之后，两人的话题转移到了经商之事上。

    华衣男子全名柯昭和，其所属柯氏家族世代经商，商业遍布天下。

    即便是改朝换代了，柯氏家族的地位丝毫没有影响。

    柯氏家族几乎掌握了天下七八成的商品供应渠道，商谨言想从柯昭和这里拉条渠道供盐，做皇商，盐的渠道只有柯家有。

    为了利益最大化，柯家向来只与权贵合作。

    王孙公子抢着巴结柯家，生怕晚一步了，渠道就被别人抢走了。

    柯昭和是柯家大房嫡子，是整个柯氏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身份尊贵，是被巴结的最多的对象。

    我想起第一次见柯昭和的大方模样，那时的感觉没有错，他的确很有钱，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如果说有人能救我出去，恐怕现在也只有他了。

    一时半会，我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他救我的理由。

    要钱，他不缺；要色，我不愿意给。

    接下来的日子，柯昭和几乎日日出入王府，他和商谨言的合作似乎到了实施阶段。

    商谨言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钱上头，不再怎么为难我了，甚至允许我去院里走动了。

    趁着这个空档，每日清晨我都在府中花园练习吐纳。

    日复一日，我感觉身体充满了真气。

    如若和寨主教我的刀法配合，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日，吐纳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睁开眼，柯昭和站在我眼前。

    商谨言一早就出门了，这是我头一次与柯昭和单独会面。

    “芯儿，是你吗？”柯昭和声音有些发颤。

    “柯公子认错人了，我是赵青衣。”我站了起来直视他。

    柯昭和皱了眉头，“不，你不是，你脸上这颗泪痣不会撒谎。”

    又是泪痣……

    “你是被商谨言抓来的吧，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柯昭和眼神真挚，不像在说假。

    因我日日来此闭目，下人早已习惯，此时全不在近处，远处几个仆人在做清扫。

    “你如何救我出去？”我放低了声音。

    见我这么说，柯昭和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我就知道是你。”

    我懒得与他解释，切入重点，“这府中院墙都有三人之高，非武功高强跳不上去。”

    “放心，我自有他法。”

    “好，我信你。”

    许是我太乖，不跑也不闹，叫商谨言误以为我接受了这命运。

    半夜，我睡的正熟之际，他来到了我房中。

    手被人握住，我醒了过来。

    商谨言一脸红晕，显然是饮了酒，此时看我的眼神迷离。

    “芯儿，做我的王妃吧，我会对你好的。”

    “好……”我回道。

    商谨言一脸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天天关着我，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王妃吗？”

    我坐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

    “芯儿想去哪里，我带你去，无论你想去哪里。”商谨言握着我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