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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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断指

    叶苏武顿时怒目而视,活脱脱一副要将眼前这个桃脸守卫生吞活剥的架势,他咆哮道:“你妈的,放下!”

    桃脸守卫讪讪一笑,轻轻将手中麻袋放回车板上,并且还用衣角擦了擦刚刚他手触摸的地方:“嘿嘿,拇指老大,我不是有意冒犯圣餐,您多担待。”

    “只不过话说回来,平时运货的那个老小子去哪里了?我们那边一队人都没看清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车铃响了一下,一转眼那辆运货车只剩一堆渣滓了。”

    叶苏武心头大震,急忙目光投向蒙费特,期盼这家伙能开口说话。不然以叶苏武现在这种脑浆碎裂成豆腐渣的状态,恐怕应付不来这种需要动脑筋的事。

    眼见蒙费特像是瞎了一样对叶苏武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一直默然的看着,好似他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叶苏武大感恼火。

    意识到蒙费特根本靠不住,他敛眉吼道:“那家伙冒犯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守卫闻言往前挺身,神情激动。他从腰间抄起橡胶棍,似要发难。

    叶苏武见状立刻如临大敌,他急忙握紧双拳,摆开临敌架势。他将双膝微曲,双臂弓于身前,死死盯着守卫的动作。

    这是叶苏武打架时的惯用姿势,处于这样的姿态的他随时可以迎拳向敌或者腾挪奔走。

    用推车杆撑着身体的蒙费特此刻颓然无神,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战斗他可能暂时帮不上忙。叶苏武的状态与蒙费特相比要好上不少,即便是在他仅靠蛮力硬生生拆了马车、掷铅球般扔了诸多麻袋后。

    不过他现在虽然依旧精力充沛,却因为服药引发了头痛,并不处于全盛期。模糊不清的意识导致他摸不透眼前名守卫深浅,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叶苏武感觉他自己之前做出的判断有些托大,眼前光是一个守卫,就让他如临大敌,这要是同时面对十几个二十个……只怕胜算渺茫。

    桃脸守卫持橡胶棍朝空一舞,棍身扫出弧线,发出凌冽的破空声。叶苏武随即后跃,怎料对方根本不是朝他打的,挥舞胶辊只是在泄愤。

    守卫见叶苏武后跃,立马单膝跪地,胶棍重重插在他身前,宛如宣誓般说道:“那老小子胆敢冒犯拇指老大,真当是罪该万死!他的尸体在哪里,请您允许我将它唤醒,再杀他一次!”

    堪堪站稳的叶苏武不知这守卫说的“唤醒”是什么意思,一时不敢贸然作答,轻咳了一声。他想斟酌出一个完全的说法,不让对方起疑,可惜他当下脑子里一团乱麻,委实琢磨不出什么好的话术。

    “他的罪过已经赎清,我已严惩了他,将他的尸体装到了麻袋里面。”叶苏武面无表情的冷淡说道,试图让自己伪装得更像这些人口中的拇指老大。

    他并不知道原本的拇指老大是什么样的,但感觉邪恶组织的老大肯定是那种时刻都铁青着脸,一副任谁见了都像欠了他钱一样的表情……

    守卫闻言,潸然泪下,他抹着眼角感慨道:“拇指老大您真是太慈悲了!面对冒犯自己的人,居然还破格让他成为指甲。”

    “如此慈悲,担得起‘善主’之称!”

    “我要为您著书立传,让后世之人传颂您的仁慈!”

    眼见这守卫掏出纸笔就要开始写写画画,叶苏武实在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他急忙摆了摆手,催促守卫让开道路。

    听到领导的吩咐,守卫立马收起纸笔,退居叶苏武身后。他麻溜地将道路让开,由叶苏武占据队伍的主导地位。

    叶苏武急忙搭上蒙菲特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往前推了几步,叶苏武顺势走到最前,迎面看向门口的那两名守卫。

    守卫面朝叶苏武,同时弯腰行礼,态度极为恭敬。只是他们行礼方式有些莫名其妙,在此之前叶苏武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行礼姿势。

    通常行礼要么是弯腰鞠躬,要么是双手合十。这两名守卫做出的行为与之截然不同,他们先是将左手伸出,张开巴掌,接着用另一只手抓住右手小指,往外使劲掰。

    他们脸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面目逐渐狰狞可憎。直到听见嘎的一声骨头脆响,他们才停下掰指头的手,最后泰然自若地朝叶苏武展示断裂的手指。

    小指末端有一节碎骨凸出,叶苏武预估至少需要个二十来分钟才能恢复如初。

    愈合能力远超常人的叶苏武虽然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自虐的习惯,所以不清楚如果他自己这样撅折手指具体需要多久能够恢复,但应该会比这两个守卫快一些。

    叶苏武愕然看着他们对自己的残忍行径,半晌说不出话。不过好在俩守卫都是机灵人,不需要领导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揣摩上头的意思。

    其中一个守卫果断从怀中取出钥匙,插入米仓大门上的锁头,为叶苏武开门。

    叶苏武心里有点心虚,因为他发现大门上的是副新锁,旧锁应该是在他下午来米仓时,被他给弄坏了。

    那时小厂区里一个看守都没有,叶苏武由于害怕与米仓里的幻觉正面相对,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路了,完全没管被他用铁丝捅开的挂锁。

    米仓大门朝外拉开一条细缝,浓郁得宛如实质的黑暗流溢出来,叶苏武顿生胆怯,站立原地,不敢往前再踏一步。

    一直叫嚷着要尽快执行任务的蒙费特此刻也鸦雀无声,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站在叶苏武的背后。

    “拇指老大,其实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汇报给你。”桃脸守卫在叶苏武背后说道。

    “那你说。”叶苏武找到了台阶下,急忙折返过来,面朝着桃脸守卫。

    “拇指老大,你今天刚驾临阡镇,贵足踏贱地,应该有不少事情不了解。”桃脸守卫邀功似的说道,他指着保卫室的方向,“咱们最近被巡逻队的那群家伙给盯上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点,我们因此抓住了几个俘虏。”

    叶苏武打了一个激灵。

    “我们也将他们同化成了同伴,毕竟刚加入进来嘛,资历比较浅,就没把他们往圣巢这边安排,就打发他们在最外面看大门。”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之后巡逻队那边或许还会有些人过来打扰咱们,虽然以他们的能力,不会对拇指老大您的伟大计划产生丝毫影响,但毕竟咱们到了收尾的关键时刻,所以我想向您申请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同化更多的同伴啦,有更多的人手就能更快完成献祭仪式的准备工作。届时拇指老大您的计划圆满完成,咱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将整个底层纳入囊中,以底层为据点,继而向中层、高层进发……”

    叶苏武听着眼前这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脑壳直发晕,不一会儿就耗尽了耐心,他抬手止住一张嘴就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去的桃脸守卫:“如果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事,就不要说给我听了。废话少说,你先把这些送进米仓里去。”

    叶苏武往后退开一步,好让桃脸守卫率先进入米仓,替他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