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域——被污染物创造出来的，原本并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地方，通常只有高级污染物才能制造伪域。”蔡觉简明扼要地说明“伪域”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

    “被污染物创造……并不属于现实世界……”叶苏武咕哝道。

    石楚靠在叶苏武的肩头，她伸手抚摸起叶苏武的胸口，试图平复他的情绪。她没有转头看蔡觉，背对着车内后视镜：“这么快就定义成伪域了？我才刚和石新队长联系。”

    “这种鉴定是很快的，只需要复核一下地面管理部的地图资料就行。其实凭空出现这么大一片空房，很明显就是伪域。”蔡觉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套着近乎，“我有些过于紧张了，其实想起来昨天叶老哥不穿防护服直接冲入污染巢的行为，我就应该意识到你们不会被污染影响。免疫力高的体质真是让人羡慕啊……不过作为医生，我还是建议你们回去总部做一下全方面的检测。”

    “我会的。你能说一下伪域的具体含义吗？”突然听到一个不懂的名词，燃起了叶苏武的好奇心。

    蔡觉单手把持着方向盘，底层道路虽窄，但基本上没有车辆通行，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出现交通事故。他从怀里取出烟盒，朝叶苏武抖出一根。

    “要抽烟吗？我的烟虫是纯种的雪云种，抽起来肺里凉沁沁的，绝对好抽。”

    “不了，我不会抽烟。”叶苏武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他对酒精基本没有任何抵抗力，几乎是沾口就醉，而醉了就失去理智。至于赌博，他这种脑子就别想着这种事了……

    蔡觉收回手：“那我能抽一根吗？”

    叶苏武低头询问了一下石楚，得到她的眼神回复后，说道：“请便。”

    蔡觉按下车窗，搓指点火，叼着烟嘴怅然道：“其实我也是这一行的新人呢，好多事都不懂。我在上城学医，今年毕业，不久前才结束实习，然后我就被石新大哥拉进队伍了。”

    “你没有从医经验吗？”石楚担忧地问道。以前石新给叶苏武找过几次医生，但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叶苏武似乎天生和医生八字不合，只要石楚不在旁边看着，那他绝对不会遵守医嘱。

    石楚担心这次又会像之前一样，没过几天，叶苏武就指着蔡觉的鼻子骂“庸医”，然后把他给的药丢得一干二净。

    “从业经验有啊，我在黑诊所里当了六年的助手，由我主刀的手术也不下几十场了，作为辅助的手术就数不清了。”

    石楚嘴角抽了抽：“黑诊所……”

    “你不信吗？其实在上层开黑诊所很有赚头的，有很多人不敢去正规的医院……也不完全都是不法分子啦，比如说有的不良少年在街头打架，结果把胳膊腿打坏了，不敢回家跟家里父母说，拿着零花钱偷偷到我这更换义体。每年因为这种事做的更换义体或者取子弹的外科手术，至少得有几十次。”

    “这么说你医术高明喽？”叶苏武戏谑地问道。

    蔡觉说话的语气总是很客气，但关于医术方面的事他并不自谦，“高明二字不敢当，比我厉害的老先生多的是，比如我那个黑诊所的崔老板。不过我的确是我这一辈当中，医术最好的。”

    石楚问道：“那蔡医生你一定已经拟定好对武哥的治疗方案了对吧？”

    “已经有了初步的治疗计划，正在思考如何搭配药物，这都是医生分内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蔡觉不打算多作解释，他的回答浅尝辄止，言语里有拒绝回答的意思。

    叶苏武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看见一栋栋极具底层建筑特色的破旧矮房往后退去，他忽然插嘴道：“能别扯开话题吗？先替我解释一下‘伪域’是什么……石楚你先帮我记着，回头帮我写在记事本上。”

    “伪域嘛……在下在这方面其实算是新人，对这些概念也都是一知半解。不过既然叶老哥发问，那我还是斗胆讲述一下吧。”蔡觉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气灌入肺部，令他打了个哆嗦，随后他意犹未尽的向窗外吐出烟气。

    “伪域是由污染物有意制造出的特殊现象，污染物能够污染人类以及各种活物，使之产生畸变。污染物的危险等级越高，能造成的污染影响也就越大。有些到了一定程度的污染物，甚至能让我们身处的环境产生畸变，从而制造出一块原本并不存在的区域——这便是伪域的定义。”

    “我听不懂。”叶苏武理直气壮的说道，“麻烦解释得更通俗一点。”

    “武哥……”石楚拉了拉叶苏武的胳膊，小声道，“意思就是我们刚才进去的那栋矿石研究所是假的，是污染物造出来的幻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呆在里面浑身难受。”

    蔡觉吞吐着云雪，补充道：“和幻觉还是有些区别的，被污染物制造出的伪域在物理性质上是真实存在的。如果能成功解除掉污染物的影响，等于是凭空多出了一块地。”

    石楚闻言，眼眸放光：“这么厉害的吗？”

    “这话虽然由我这种身份来说不太合适，不过这也的确是事实，以大局的视角来看，巡逻队其实很乐意见到能够制造伪域的污染物出现。因为这意味着土地的增加，虽然可能会因此造成污染泄漏，但哪怕只能一点点伪域空间，对于目前已经拥挤得过分的阡镇而言，也是值得争取的。”

    蔡觉相当坦诚地说出这种“不合适”的话，要知道巡逻队成员可是以维护治安为己任的存在。为了治理污染、保卫阡镇的居民，大部分的巡逻队员都抱有随时为之献出生命的觉悟。

    蔡觉如果是在正式场合公开发表出刚才这种言论，绝对算得上离经叛道，或许还会因此蹲几天牢……

    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他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老实巴交。不过也是，老实人怎么可能会在学医的同时，跑到黑诊所里当助手呢。

    “瞧你这话说的……听起来像是巡逻队有培育污染物的计划似的……”石楚见气氛有些尴尬，开着玩笑道。

    不过有一说一，她这个玩笑开的有够糟糕。

    蔡觉面无表情，他再次一口气抽完一根烟，将烟蒂弹出车外。

    “巡逻队总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