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夺命燃精体
院落中,徐怀逸与王秀才相对而坐。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略显尴尬。
徐怀逸率先开口道,“先生,学生心中有惑,恳请先生帮我解惑。”
王秀才点点头,笑道“我知你必定有许多不解,既然已确认你不是妖邪,今日你有何疑惑,尽管问来,我知无不言。”
徐怀逸拱手道,“敢问先生,什么是文气?”
“怀逸,有句话想必你肯定听过,叫人活一口气,上古先贤认为,这世间万物,皆是由气组成,水有水气,木有木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人有人气,这文气,便是我辈儒家士子,以人身之血气为基,修炼而来的一种气。”
“先生,这不同的气之间,究竟有何差异?”
“金木水火土,这五气是组成世间万物的基础,而鬼气、妖气、人气皆是由此五气构成。只不过,妖族、鬼族,天赋异禀,天生体内便有妖气、鬼气,而我人族,天生只有血气,要想拥有神异之力,比肩抗衡妖气鬼气,甚至斩妖除鬼,唯有修炼!我人族修炼之后,便可化血气为文气、法力、内力。”
“原来如此,那这文气、法力、内力,想必就是不同人修炼出来的力量了?”徐怀逸点头道。
“不错,这世间修炼的人很多,有我们这样的儒家学子,也有道士和尚,还有纵马江湖的游侠,我们管它叫文气,道士和尚管它叫法力,游侠儿管它叫内力,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东西,都是以气血之力修炼而来。嘿嘿,怀逸,你猜这几家修炼入门的要诀有何不同?”
“学生不知,愿闻其详。”
“哈哈,一模一样,并无不同。”
徐怀逸诧异道,“这是为何?”
王秀才说的兴起,一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抄起桌子上茶杯便喝。
回头看了眼徐怀逸,王秀才笑道“哈哈,这杯是新的,你那杯茶我已经倒了,要来一杯吗?”
“额…”徐怀逸瞄了一眼旁边的海碗,说道,“不用了,学生不渴。”
“可惜了,这可是好茶。来来来,我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王秀才挪了挪屁股,再次说道“你可知道,能修炼的人与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徐怀逸一皱眉,不假思索道“莫非是天赋?”
“哈哈哈,非也非也!你说的天赋便是普通人对修炼最大的误解!须知,修行路上,从来没有天赋一说,有道是有教无类,众生平等,其实人人都有资格修炼。”
“学生愚钝,若人人皆可修炼,那为何这世上的修炼者却不常见?”
王秀才笑道“虽然人人皆有资格,可若想真正修炼,却还需踏过入门的一道关卡,踏不过,便修不成,踏过了,便从此鲤跃龙门,海阔天空,化腐朽为神奇!”
“不知是何关卡?”
“修行第一关——求真!”
王秀才喝了口水,解释道,“不管什么文气法力内力,其实都可以称之为真气,就是因为所有人修炼之初,都要过求真这一关,只有凝结心中的一点真意,以此真意为凭,结合身体气血之力,才能诞生文气法力。所以,不管你修炼什么功法,都得过这求真一关,只是各家的真意不同,凝结的方法各异而已。”
“先生,那究竟什么是真意?”
“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执念,就有万千念头在身,有人爱而求不得,有人恨而放不下,有人想求一个长生不死,有人想搏一个快意平生。人心中的万千执念皆是真意的种子,只要你能让这颗种子长大,让一个小小的念头成长为你毕生的信念,它就能褪假成真,化凡为仙,成为助你踏上修行路的真意,否则,就永远无法入门。”
说道这里,王秀才颇有深意的看了徐怀逸一眼,说道,“所以,怀逸你知道你的特殊了吗?”
徐怀逸听后,沉默不语,自己并没有经历真意升华这一关,却已经身具文气,成为了一名修炼者。
“嘿嘿,怀逸,其实你的身体问题,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到了一种可能,你想不想知道?”
徐怀逸忙拱手道,“求先生解答,学生感激不尽,先生解惑之恩必不敢忘。”
“哈哈,好说好说。”王秀才笑着说道,说完拿起了脚边的包袱,翻找了一通,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找到了,我跟你说,也就我学富五车,藏书众多,才有这种资料,别人那肯定没有。”
说完王秀才把小册子扔给了徐怀逸,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
徐怀逸无语地看着手中皱巴巴的册子,这就是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到的?
还有你的包袱是百宝箱吗?!你是异世界哆啦A梦吗?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徐怀逸摇摇头,翻看起手中的册子。
册子上的文字不多,记载的是一种和他目前状况极其相似的体质。
书上称之为,燃精体。
人体的血气就好比薪柴,而真意就好比火苗,修炼就是点燃这朵小火苗,一点一点控制血气,将它转化成真气。
修炼的过程虽然缓慢,但却是可控的。
而燃精体这一特殊体质,却跳过了凝结真意这一步,直接点燃了身体的血气,没有真意这道开关,体内血气一刻不停地转化成真气,这一过程爆裂迅猛而又不受控制。
古往今来,身怀燃精体的人,多是早早夭折,活的最久的一个世家贵族子弟,常常以妖兽血肉进补,点燃血气后也不过支撑了三年。
他们就好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光芒耀眼,却又很快燃烧殆尽。
看到这里,徐怀逸心中一沉,一时间心中思绪激荡,难以平静。
王秀才在旁看他脸色难看,说道,“这下明白我为什么说你没几年好活了吧。”
徐怀逸没有回答。
王秀才也不恼,继续说道,“怀逸,你可知道赤甲军?”
徐怀逸抬起头来,说道“血染征袍透甲红,我大虞赤甲军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可知,赤甲军的将士阵亡之时,大多是几岁?”
“学生不知。”
王秀才脸色一肃,沉声说道“大虞赤甲军,佑我人族,与妖族浴血搏杀,阵亡时大多不过二十余岁,有些战士,牺牲时不过十八九岁。人活这一世,其实未必在于活多久,更重要的还在于活的有没有意义!我辈儒士,笃信人定胜天,来此世间走一遭,不论时间长短,需活出一个轰轰烈烈,无愧于心!”
徐怀逸心中一震,没想到王秀才看着不着调,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他躬身行礼道“谢先生开导,学生受教了。”
王秀才点头安慰道“你也不必灰心,体质是老天爷给的,可事在人为,等你考上功名,未必不能找到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徐怀逸眼神一闪,追问道“敢问先生,可有解决的线索告知?”
王秀才叹了口气说道,“燃精体会不受控制的转化血气,是因为你没有凝结真意,若是你考取功名,凝结真意,不就能掌控血气了?当然,这方法其实前人早已想到,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有难度。要想逆天改命,你要与时间赛跑,最重要的便是尽快凝结真意。你体内的血气就像不断变大的洪水,真意就像堤坝,你要在洪水滔天之前将堤坝筑成,而且这堤坝要快速成长到能抵挡洪水,否则就是回天无术。”
徐怀逸听后默然无语,心中有些纷乱,起身拜谢后想要告辞离开。
王秀才一听徐怀逸要走,赶忙上前拉住他,眼睛一转,开口挽留道“怀逸啊,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我这里可有一只新鲜的小妖羊,留下来吃个饭,这妖羊肉吃了,对你身体可有好处。”
徐怀逸略一犹豫,想了想,还是点头留了下来,“谢过先生。”
王秀才脸色一喜,笑道“哈哈,好,今天咱们吃个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