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夜
吴用抱着小倩,反手握着剑,遇树则跳,遇水则飘,左腾左移,一路留下重重残影,速度极快,一刻不停,也不知道逃了多久,天亮了又黑了,直到身体里的那簇黑火平息下来,他才停住。
又处深山中,他找了个山洞,把梁倩放下,捡了些干柴扎堆,翻开手掌,一簇寸许的火苗在掌中显露,黑色的火苗,却闪着极强的光芒,非常违和,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根干枝靠近火苗,毫无意外,树枝没有点燃,而是直接被焚尽,只留下灰烬,只是眨眼间。
他苦笑一声,“干柴烈火,这火也太烈了,罢了。”
他脱下黑袍,盖在女人身上,自己又赤裸着身体。
黑袍是捡的顾清风的,非常好用,能把他身体浓浓的死气遮掩,树草荆棘也刮不烂,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
他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女人,见她一身的血气已经平静不再失控,就坐在山洞口抬头望月,发呆。
凭着接近不死之身的自愈能力,他对黑火的危机示警总是不屑,事实也是,一直以来对敌,凭着变态的愈合能力,不管是力量速度强的,会操风弄火的,总是能被他活活磨死。
直到遇到顾清风,黑火闪烁异常,近乎疯狂,他却没有上心,结果就是一掌一脚,锤得他怀疑人生,一直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失去了往日的傲慢,肉体血液彻底失去了活力,要不是黑火消融护着他的灵魂,他就死了。
“以后只要黑火示警就先逃再定计对敌,不能再硬缸了。”
他分了血水给梁倩后,可能是异象太大,引来了强大的气息接近,体内的黑火也在跳动,所以他逃了。
接近不死之身的身体是他出生后,吴用的父母给予他的,他记得那是一小团血水,总是在缓缓流淌蠕动,非常的诡异,其中蕴含着无法想象的生命力在其中。为了这团血水,他母亲身受重伤,父亲从此看他像是看仇人,血水导致了父母的死去。
黑火是他在流浪途中遇到的,那是一处死寂之地,一处乌黑的死火山口,里面堆满了骸骨,枯寂,安静,荒凉,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他躺在死火山里面,以众多骸骨为伴。
有一天,地底冒出一团黑火,巴掌大小,悬浮空中摇摆不定,苗头对着小小的吴用,像是看到什么美味,同一时间,吴用身上也血光炸现,黑火冲进吴用的身体里。
黑火没有展现火固有的燃烧万物的破坏力,反而像是生物进食般张开黑漆漆的大口,想要吞噬吴用体内的鲜血,没有意外的时候就会发生意外,吴用体内的鲜血差点把黑火啃得一干二净,幸好关键时刻,只剩寸许大小的黑火躲在他的心房里,不敢出来。
黑火非常有灵性,能进行简单的沟通,吴用就把他留了下来,长年累月的相处,吴用从黑火里得到一段诡异晦涩的图案,像文字又像符文。
他现在只能浅显的利用符文使用一些浅显的“黑暗”的力量,诡异,扭曲,邪恶,死亡,不祥,魅惑,灵魂的震慑,还能镇压体内鲜血的暴动。
说吴用是怪物一点都不过分,不死之身,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的不祥黑火。
吴用回忆又跳到角旋镇,那是他除了家,呆了最久的地方,足足有半年之久。
正义感十足的梁峰,忠厚老实的大壮哥,心思深沉永远看不懂的林康寿,他的忠实舔狗洛夫。
想到洛夫,心情一直很低落的吴用笑了笑,这辈子最在乎他,最尊重他的人,笑着又阴沉了下来。
“天真可爱礼貌懂事得让人心疼的梁萌萌?怎么可能是你,怎么能是你?”吴用心里在嘶嚎。
————
天亮了。
梁倩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啜饮鲜血的怪物,尖牙利齿,面貌丑陋不堪,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梦中,她听到一个非常怪异违和的声音,
信我者,得永生。
逆我者,沉溺无尽苦海。
倏地,怪异的声音又被一声铿锵有力的“滚开”驱散,怪异不甘的退出她的梦里。
“啊!!!”她惊醒。
梁倩看着手中抓着的黑袍,空荡的山洞,回忆如流水涌入脑海,她着急起身,不顾身上春光乍泄,要找到那个神秘人,那个说要救活他弟弟的人。
不知道是太匆忙,还是“惯犯”,她左脚磕碰右脚,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撑地的虎口被尖石刺破,顾不得疼痛,她想起身,却发现擦破的手鲜血回流,创口迅速愈合,她呆滞了,想起噩梦那怪物,她茫然的瘫坐着。
这时,赤裸上身的吴用手上拿着一只开膛洗静了的黄兔钻进山洞,刚好看到衣衫“整齐”的梁倩自己被自己吓得呆住了。
他走到她跟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不等她反应,开口道,
“为免你问题多多,我先说,我叫吴用,你没死,你不是怪物,你是人,要相信你自己是人。
还有把你胸前的衣服整理好,那微微下垂的良心太过亮眼了,”吴用突然想起“舔狗洛夫”,脸上笑了笑,补了一句,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梁倩低头一看,瞬间满脸通红,赶紧整理一下,把被撕破的地方打了个结,只是这种若隐若现,更诱惑人。刚想说话,又听到吴用说,
“会玩火吗?”
她迷茫的摇了摇头,就看到吴用扁嘴唉了一声,找到一根长长的枝干,把黄兔串好,插在地上,手掌一掏,冒出一团邪恶的黑火,他隔得远远的,用小黑火对着枝干上的野兔,围着转圈。
吴用无疑是非常好看的,怪异的举动虽然滑稽,也非常可爱,她竟然看呆了。
滋滋作响,不一会,野兔就烤好了,吴用看着焦灼的野兔,撕下一条腿给梁倩,然后拿着树枝就啃了起来。
“唔,果然很难吃。”他吐了吐舌头,
梁倩没有进食,不安的问道,
“你说你叫吴用?靠山村的?”
“嗯,啊?不是,我背山村的”
吴用看到女人在仔细打量他,脸色非常古怪,委屈惊喜悲凄交错,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你能救活我弟弟?”
“我骗你的,彻底死去的人我没办法。”
梁倩眼中泪水即刻涌出,伤心的说道,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听到这话,吴用呆了一下,然后抵着下巴思考了会,认真的说道,
“我又是骗你的,其实你弟弟的灵魂被我封印在月亮上,等我练成绝世神功,再帮他重铸肉身。”
“………”
梁倩拿起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树纹宝剑,问道,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救我?”
吴用脑海又浮起洛夫的身影,微笑说道,
“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