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清晨，老李主动提出要见何警官。

    从各个方向收集到越来越多的证据，对两名嫌疑人的审讯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经验表明，这通常是嫌疑人坦白的信号。

    “他恐怕是被昨天下午看到的那些证据震慑住了，心理防线崩溃了。”

    在去预审室的路上，小陈警官有点兴奋的说道。

    果然老李是提出认罪的。

    按照老李的供述，小李是七点左右回的家，回家时已经喝醉，进了自己房间就再没有出来。随后妻子回了家，夫妻二人再次发生争执，老李一时冲动打死了妻子，之后为逃避罪责进行了分尸、碎尸，期间小李一直在自己房间，并不知情。

    “你是怎样杀的人，说详细点。”小陈警官追问道。

    “记不清了，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妻子的模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人确实是我杀的。”

    “你好好回忆一下，交待就要交待清楚。杀人之前有过搏斗吗？”

    “有，嗯，算不上搏斗，只是推搡”老李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是的，只是推搡。”

    “推搡之后呢，人是怎么死的？”

    “撞到了，撞到头就死了。”

    “撞到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快速的掠过小陈警官脸，他不禁轻声反问了一句。

    老李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我的确记忆不清了，当时太激动，好像也掐了脖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用什么分的尸?”

    “就是家里的刀，菜刀。“老李回答得明显快了一些，似乎不像被追问死因时那么紧张了。

    ……

    审讯在持续，老李认罪的态度非常明确，但对于犯罪细节的回答相当模糊，对很多问题都以记忆不清为由拒绝给出明确答案。对于一些问题给出了前后矛盾的答案。

    比如分尸时是否戴了手套，他先说戴了手套的，就是厨房的胶皮手套，问及手套去向，他又改口说没戴手套，后面干脆说因为杀人的事太过震惊，当时的许多情况都已经记不住了。而且，几天来脑子里出现了各种恐怖景象，晚上根本睡不着，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当时的回忆，哪些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杀人碎尸都是他一人所为，老李反复表示，这是确定无疑的。

    对于是否提前有预谋这个问题，老李坚决否认。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准备结束谈话时，老李提出是否可以让他见一下儿子，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想最后跟儿子见一面。

    “现在还不能见，就算是罪责难逃，后面也还有见面的机会。”何队长回复道。

    “那我想写一封遗书，您可以帮我转交给儿子吗？”

    “你可以先写，我会安排人给你纸笔，另外你再自己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没交待清楚的，想起什么随时找我们谈，写成书面的材料也行。”

    老李被带走，临走时向何队长连声道谢。

    “这回凶手是谁可以确定了，没了那个司法考试题的事情了，而且从酒精检测结果、呕吐物检测结果加上外围调查也都表明案发时间段，小李确实是醉酒状态，应该可以排除。老李现在还不承认有预谋，等证据摆出来，也由不得他不承认。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案件有明显的突破，小陈警官还保持着审讯时特有的兴奋状态。

    “差不多可不行啊！你还是通知一下，召集专案组下午开会讨论一下，你也准备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天审讯情况，包括今天。”

    安排完小陈的工作，何队长陷入了沉思。

    作为引起巨大社会影响的大案要案，局领导对本案也非常关心，要求何队长每天中午汇报工作进展。

    今天该怎么汇报？调子怎么定？

    “案件已取得突破？嫌疑人已认罪，证据充分？还是说嫌疑人已承认主要犯罪事实，证据链条已经形成。又或者嫌疑人已承认主要犯罪事实，证据链条已经形成，但仍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核实。”

    案件真的已经破获了吗？是否需要将每个疑惑都解决？是否已经具备移交检察机关的条件？就目前发现的证据，加上嫌疑人的口供，应该也足够定罪的了。

    小李要不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