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姑娘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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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保护他们

    李芝雅这两天晚上给香橼检查蚊帐时发现,时间都已经很晚了,香橼居然还没有入睡。

    这天快接近晌午的时候,李芝雅坐在院门口择菜,香橼也在一旁帮忙。李芝雅问香橼:“你晚上睡觉是不是觉得很热?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着?要不要晚上也去杨龙家门口玩一会儿,等屋里热气都散了再回家睡觉?”

    香橼把长长的豇豆掰成好几小段放进旁边的竹萝里,听了外婆的话,小手托腮望向院门外,发了一会儿呆后,说:“不热啊,跟以前一样。我做梦了,梦见了坏人,然后就醒了。”

    “哦?香橼居然也做梦了?梦见了坏人?什么样的坏人呢?”李芝雅感到很好奇,她倒是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睡觉会做梦,而且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分得清好人与坏人。

    这时,杨龙忽然出现在院门口,他来问香橼要不要去他家里玩。

    香橼愣了愣,没有回答杨龙,却是站起身,指着杨龙对李芝雅说:“喏,就是跟他一样的坏人!”

    李芝雅看了看杨龙,又看了看香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定是小孩子们在一起又闹别扭了,于是笑着说:“杨龙哥哥怎么是坏人呢?他可好了,小时候还把他妈妈的奶水分给你喝呢,对你可好了。”

    此时站在院门口的杨龙早已经气鼓鼓,香橼居然当面指着他说“坏人”,这真是今天发生的最糟糕的一件事了!

    “香橼,你刚才说的话不对,我不是坏人!你做错事了,你要跟我道歉!”杨龙突然朝香橼大声喊叫起来。

    这情形可是李芝雅万万没有料到的,她赶紧起身将杨龙拉进怀里好好安慰:“不生气了,好不好?妹妹跟你开玩笑呢,她一直当你是特别要好的哥哥呀!”说完,又赶紧从桌上的碗里抓了一捆煮熟的绿豆角塞进杨龙手里,“这是妹妹最爱吃的,她也愿意分享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杨龙一直圆睁着两眼,死死地瞪着香橼,满脸怒气,直到他的手里被塞满了香气扑鼻的绿豆角。他知道香橼最爱吃这个,他也知道味道好极了,凡是香橼手里好吃的东西,他都尝过,而且都尝到了大份。

    香橼见杨龙这么生气,也就不再说话了。但她不想给杨龙道歉,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杨龙就是一个坏人,他会拿石块和土块打人,打那个妈妈和她的宝宝……

    可是,当香橼想到那天她自己也捡起了土块打他们时,眼神就立刻暗淡下来,眉头也渐渐地锁上了。

    杨龙一边吃着绿豆角一边等待香橼给他道歉,可是直到他吃光了一整把绿豆角也没听见香橼说道歉的话,只好气愤地回家了。

    李芝雅见两个小人闹别扭闹到这种地步,心里有了很多疑问。她感觉香橼今天的表现的确异于往常,一下子变得厉害了,敢当着杨龙的面说他的坏话了,平时总是回来向她报告:“杨龙又抢我吃的了!”

    看看日影,做午饭的时间到了。李芝雅让香橼帮着扫地,她自己端着竹萝去池塘边洗菜。香橼拿过簸箕和扫帚,动作熟练地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将一切东西归整到位。

    南漠村的孩子个个都是从小就开始锻炼做家务的,不是因为大人们刻意要培养,而是他们实在太忙,很多家务活都顾不过来,只好让孩子们学着做,减轻他们的负担,缓解他们的焦虑。

    杨家庆的两个孩子最典型,很早就会帮父母干活了。从小一直会照顾弟弟的杨月娇12岁了,在读五年级;弟弟杨玉青9岁了,在读二年级。杨玉青也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不过他天资聪颖,学习成绩特别好,已经拿了一些奖状,贴在了家里的土墙壁上。

    傍晚时分,去学校念书的孩子们都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回来了,杨斌,杨丹,杨月娇,杨玉青,杨夕雨和杨明辉,像一支学习小部队似的进村了。他们早上各有各的忙,一般不能一起去学校,但放学的时候倒是可以一起回家的。

    回到家后,他们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放下书包开始着手处理家务,做饭,扫地,洗衣服,收拾晾晒在窗外竹篙上的衣服,去河边塘边池边赶白鹅赶鸭子回家,有时也需要去田地里帮忙。

    杨斌的夏天是比较难熬的,他每天都有一份小心思:惦记着他的鱼竿和鱼饵。他在学校盼望放学的一个强烈愿望就是去小河边钓鱼,希望运气再好一些,钓上两三条大鱼来,这样晚餐就有美味可以享用了。

    正当杨斌收拾好一切打算扛着鱼竿去河边时,却听见从香橼家门口传来的争吵声。别的声音他听不出来,但是弟弟杨龙的破喉咙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今天又惹什么祸事了?

    杨斌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快地跑向香橼家门口……

    老远就看见杨龙在那里像模像样地双手叉腰冲香橼大吼大叫。奇怪的是,今天的香橼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并没有被杨龙的这副姿态给吓哭,反而僵着脖子在跟杨龙对峙。

    杨斌赶到近前仔细看,不由得被眼前的两只“小斗鸡”给逗乐了。他一把将杨龙拉过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龙指着香橼说:“你问她啊,她破坏了我的好事,真是太让我生气了!”

    香橼一改往日沉默不语的习惯,大声对杨斌说:“杨斌哥哥,都是他不对,他是坏人,他又跟他们一起打人了,小宝宝都哭了!我不让他打人,他就生气了,跟我生很大的气。”

    原来,杨龙今天憋了一肚子火,到了傍晚,他又集结了几个小伙伴埋伏在路旁,等那个孬子女人抱着孩子经过香橼家门口时突然发动袭击,向他们扔出了更多的石头和土块,那女人吓哭了,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哭了。

    香橼正在院子里独自剥花生米,听到哭喊声立刻飞奔出去,拼尽全力阻止杨龙他们继续干坏事。杨龙登时就傻了眼,这是第一次,香橼为了别人跟他面对面对抗,让他特别难堪,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杨斌听完了香橼的讲述,心里涌起一阵寒意,他不知道杨龙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坏事来!同时非常气愤,不由分说,一把拎起杨龙扛在肩上,一言不发地带回家去了……

    杨龙知道回去没好日子过,眼里喷火一般盯着香橼的脸。

    香橼这次倒是什么也不怕了,她已经想了好几天,一定要阻止杨龙再带人欺负那个妈妈和宝宝了!她今天终于听到宝宝哭了,可是听到宝宝哭的那一瞬间,她也好想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