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璃月和叶娜也没有和卡杰娜当面道别，两人带着花子悄悄地离开“达丽亚”大剧院，前往俄罗斯军方机场，把悍马车开进后舱，坐在车里发呆。

    秦璃月不想和卡杰娜告别，每一次看到熟人的脸，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看到卡杰娜，叶娜也是这么想的，她俩用自己的手机，和花子一同用自己的话给卡杰娜发了讯息，告诉卡杰娜她们离开了，不当面告别省去离别的忧愁和伤感，也不会因离别而搞得心情不好，影响后续的行动。

    花子很是伤心，她刚和卡杰娜阿姨熟悉，两人还有很多猫猫视频没分享，还有很多悄悄话没说，还有很多秦璃月和叶娜的丑事没告诉花子，花子觉得自己亏大了，表面坚强的秦璃月在俄罗斯训练被冻得尿裤子大哭，傻了吧唧的叶娜在训练的时候被欺负，抡起厕所的拖把就和其他学员打成一团。很多秦璃月和叶娜小秘密卡杰娜都告诉花子了。花子也很喜欢卡杰娜，卡杰娜甚至把花子当自己女儿看待。

    对于秦璃月来说，她是真想不通卡杰娜和花子说了什么，每一天花子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第一天是可怜，第二天是敬佩，第三条眼神里带着强忍的笑意。叶娜用挠痒痒大法“折磨”了花子好久，这小丫头爆发了惊人的意志力，死都不说。叶娜也没办法，总不能对花子真上刑，任由花子和卡杰娜时不时互相聊天。然后花子会突然在悍马车后座指着秦璃月或叶娜大笑不已。

    就像现在，悍马车疾驰在伦敦街头，花子抱着肚子在悍马车后座上不断翻滚大笑，叶娜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的一打方向盘，悍马车猛地一晃，花子在笑声中摔下座位，但还是捧着肚子颤抖着指着叶娜狂笑。甚至笑的开始打嗝，断断续续的笑声从后方传来。秦璃月看着后视镜里疯狂按喇叭的平民车辆，默默系上安全带。

    “我就应该在日本的时候好好揍你一顿！你这小丫头笑够了没有！”

    叶娜满脸不爽，秦璃月脑子里想着行动计划，她们来英国有两天了，今天是11月30日，在俄罗斯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来到伦敦后，MI6坚决不同意秦璃月申请利用直升机伞降到碎片大厦，再利用索降从大厦外部，打破玻璃进入碎片大厦的计划，理由是：“我们尽可能不要破坏平民财产，同时避免社会影响扩大。”秦璃月才不会管你MI6同不同意，姐姐我的权限可是能让别的政府部门完全配合我，我请不到你MI6，我老大总能请得动你吧？

    秦璃月通过米斯非帮忙运作，由黑色行动组出面，与MI6进行最后协商，MI6最后也是拖了很久，在秦璃月带着叶娜还有花子在伦敦都玩两天了，MI6才同意了行动，他们也会派出一支英国国防部特种作战局的特遣队，来帮助秦璃月，他们会在碎片大厦与MI6的特工一同负责吸引碎片大厦安保注意力，SFSG（英国特种支援大队）的一支小队会在碎片大厦另一侧进行索降，与秦璃月和叶娜共同攻入碎片大厦里。

    说是协同，不如说是监视比较好，英国情报部都听说过枪架和舞者的恶名，他们生怕秦璃月两人一个情绪激动干掉约翰，对公众影响不好，结果他们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确认了约翰还在大厦里，却不知道约翰在哪层，据他们自己原话所说：“约翰在碎片大厦里到处乱晃，我们根本没法锁定他在哪一层常驻。”

    秦璃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和MI6的情报员分享，所以在英国联合情报委员会的最终拍板下，终于是清楚明了的有了作战计划：11月30日23时开始进行人员部署，秦璃月和叶娜与SFSG呼号“潜水刀”的队伍，会由一架“灰背隼”直升机搭载他们机降到碎片大厦顶层。MI6的特工会伪装成英国国家电力供应公司的检修工人，找个理由进入碎片大厦检查，断开碎片大厦的电力，碎片大厦断了电之后，民众就会无法看清在索降的队伍行动，减少行动暴露风险。国防部特战作战局的特遣队会作为机动应急部队支援，伦敦警方同时也会对道路封锁，防止约翰逃脱。

    秦璃月和MI6的人员交接，希望得到更多约翰情报的时候被拒绝了，秦璃月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像是想要让外人知道太多自家事，秦璃月毫不犹豫的提出，她审问约翰直到问出她想要的，MI6的人接手继续审问约翰，最后由黑色行动组像在俄罗斯的行动一样，接着审问约翰。最开始MI6还是不愿意，秦璃月说你们要不同意，那我们没法合作，秦璃月自己用自己的办法进入碎片大厦，不保证约翰的性命，MI6这才同意。

    “真不敢相信，最开始他们竟然不让我们带枪进去，碎片大厦里面的安保可不是善茬，他们对我们开枪我们还不能还击。MI6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叶娜开着车，向SFSG队伍的停机坪开去，她抱怨着伦敦的堵车，抱怨着伦敦人的没礼貌，抱怨着伦敦市民开车的技术。自从来到英国她就没开心过。秦璃月哄了她两天，又照顾花子两天，身心疲惫，三人就像是一个大傻子，带着二傻子和小傻子过日子。叶娜看到谁都想骂两句，花子看到啥都好奇的问个不停，秦璃月得在日语，俄语，英语中来回切换。搞得自己口音都变得很奇怪。索性，秦璃月给花子下了命令，你这小丫头必须学俄语和英语！再不学秦璃月就要疯了。

    “英国人多固执你又不是没听过，刻板印象是有原因的，还有多久到？”秦璃月安慰着叶娜，随口问道。

    “照这群英国佬的速度，还得一小时。快动！开车会不会啊！死老太太！”

    叶娜疯狂的按喇叭，他们的车被堵在半路，现在是晚上20点，伦敦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悍马车缓慢的移动在车流中，甚至不少英国司机习以为常的边听音乐，边大骂前面的车动作慢，出租车内的乘客纷纷跳下车，丢下不菲的车费就逃走了。贫富差距过大的英国，即使是乘客也忍受不了那触目惊心跳动的计价器。

    “还有三小时，赶得上，实在不行，绕原路过去吧。”

    秦璃月在平板电脑里看了一圈地图，为叶娜指路，叶娜烦躁不已，骂着脏话拐向岔路，开始向另一条车流量较少的道路驶去。叶娜找了个人少，灯光少的地方把车在一处地下停车场内，秦璃月和叶娜下车，开始往身上套着装备。花子也推开车门跳下来，活动着筋骨，实际上这小丫头在宽敞的后座里想怎么活动都行，不过大概是呆久了，也想透透气吧。

    “都带什么？我也多带点，从那么高的地方索降下来，我总感觉大风会把我身上的破烂吹飞。”

    叶娜脱下外套，绑着轻量化的龙鳞板与钢板陶瓷混合的防弹衣问秦璃月，秦璃月边把半胸防弹衣套上边看了看后备箱里的一大堆装备，想了会回答：

    “闪光震撼弹多带点，不管用不用得上，我们轻装上阵，带几个弹匣的冲锋枪，夜视仪用ATN的吧，这个散光影响小，我带散弹枪，你带破门炸药，带大当量的。我再背个折叠防弹盾牌在背包里吧，狭小空间作战，总得有点保障，老规矩，你持盾，我补枪，反正你穿的厚。”

    “你他妈真该死啊，次次都是我冲前面你补枪，我不管，这次我补枪，你拿着盾接子弹去！”

    叶娜笑着把可折叠伸缩的防弹盾牌不由分说，故意用力插进秦璃月背包里，差点把秦璃月拽摔倒，秦璃月没生气，也嘿嘿笑着给自己的短剑冲锋枪装弹匣。短剑冲锋枪被她后续改的颇具魔幻风格，全息瞄准镜，鱼鹰消音器，IR激光发射器和垂直握把。凑在一起的短剑冲锋枪看起来又肥又胖。不过秦璃月不在意，好用就行。

    秦璃月把短剑冲锋枪的枪托折叠，关上保险。挂在胸口，又拿起XM1014半自动散弹枪。收起枪托，一颗一颗的往里面塞带弹壳的独头弹，她考虑到约翰既然那么有钱，安保肯定装备不会差，面对防弹衣，请他们吃独头弹是不错的选择。

    一转头，秦璃月看到叶娜把MP7冲锋枪扔回大枪箱，把P90冲锋枪拿出来，加装着消音器，叶娜看到秦璃月在看她，嘟囔着什么4.6x30mm的军用级子弹不好搞，5.7x28mm的子弹好弄到一点。叶娜检查着P90冲锋枪的透明弹匣内的子弹，对秦璃月认真的说：

    “SS193亚音速打一发少一发，等下干脆能打多少打多少，剩下的亚音速弹到时候留给小樱花，让她学射击的时候打着玩好了。”

    “你还真打算让花子碰枪啊？我是不想让她走和我们同样的道路。”秦璃月皱起头，她不想花子变得和自己一样，每天在火药味中醒来，也不想花子最后变得感情淡泊，生死的界限分不清。在最开始的几个月里每天做噩梦，在杀人中愧疚，在怕被杀中恐惧。最后彻底丧失同理心，别人生死对她来说淡如水。

    叶娜很是意外的看着秦璃月，她又看向在另一边没事人一样开合跳的花子，凑过来低声和秦璃月说：

    “怎么？于心不忍？早点让花子看清人间险恶才是对她好吧？”秦璃月放下手中的XM1014散弹枪，她还是不想让孩子摸枪，碰任何伤人的东西，她自己就是被迫变成今天这样，她不想让花子重蹈覆辙。在看了看花子后，秦璃月转头和叶娜凑在一起。

    “咱俩打个赌，赌今天晚上谁当盾牌，就问花子愿不愿意射击，愿不愿意开枪射人。”

    “好啊，谁问？”叶娜来了兴致，兴冲冲的点着头，秦璃月伸出拳头，在两人猜拳后，叶娜又一次赢得了胜利，秦璃月啧了一声，从后备箱露出头，对花子大声喊道：

    “花子！你想要开枪吗？如果有可能，或者被迫，你会对其他人开枪吗？”

    正在开合跳的花子一停，愣住了，这什么意思？花子从后备箱缝隙里看到叶娜一脸奸笑，仔细的蹲在地上考虑着，迟迟不给回答。

    秦璃月呵呵一笑，用Y字枪带把XM1014散弹枪固定在左胯，叶娜焦急的想要得知花子的回答，秦璃月想着，在叶娜那不足杏仁大的脑子里，肯定认为花子会兴高采烈的同意，枪哎，炸弹哎，多么诱人？花子怎么会不同意呢？不过花子还是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吱声。叶娜在等了会后，也没了耐性，骂骂咧咧的去往手雷袋里装进攻型手雷。就在这时，花子猛地冲到秦璃月身边，扑进秦璃月怀里，眼中满是泪水，把头埋在秦璃月胸口，大声哭喊

    “我不想开枪，我也不想杀人，和秦姐姐与坏女人一起旅行我很开心，我很担心哥哥，我也想顺从哥哥的话，高高兴兴的，我不想想太多！想太多很累！很累！我开心，我安全，这就是哥哥想要的，也是秦姐姐想要的，但我不想伤害别人！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会很痛，会死掉！他们会失去所有的一切！我不想这样！”

    叶娜目瞪口呆的看啜泣不止的花子，秦璃月连连摸着花子脑袋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娜，就你非要问是吧，现在好了，把小丫头弄哭了，我看你怎么办。

    秦璃月低声温柔安慰花子，长久以来憋在内心的情感终于今天宣泄了出来，强壮出来的坚强和镇定，在现在得以释放，叶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过来抱住花子，也跟着模糊不清的哄着。秦璃月抱了会花子，为她擦去眼泪，轻轻说：

    “放心吧，我和坏女人会照顾好你的，保证你的安全，不会让你再看到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你呢，负责吃喝玩乐，学学英语和其他语言，会很有用的哦，去吧，去车上看猫猫视频吧。我们这里脏。”

    “嗯......知道啦。”

    花子自己抹了抹眼泪，跳进后座，从后座跪着看秦璃月和叶娜继续装备自己。她看着秦璃月身上挂着冲锋枪，腰上扣着散弹枪，还把好几个手枪弹匣和现代化的M1911手枪插在大腿右侧。仍旧源源不断的往背包里和腰包中塞东西。

    秦璃月把头发绑起，卷起来用皮筋绑住成为丸子头，再把Fast头盔拿出来，在上面安装夜视仪。叶娜也在绑头发，戴战术手套，用黑色的胶带把自己袖口和裤腿缠住，让自己的靴子把裤腿盖住。既能保暖，还能让腿部更灵活。

    秦璃月把黑色行动组配发的电子表戴在右手手腕，紧了两圈，找出两个防碎片的防弹眼镜，丢给叶娜，叶娜看了看，把眼镜放回箱子，从里面找了两个防弹风镜，递给了秦璃月，两人安静下来，各自做着准备。地下车库只能听到两个人开合魔术扣和撕扯尼龙的声音，花子时不时抽下鼻子，混在其中。

    最后两人互相检查着对方的装备，确认都绑紧了，东西都带齐全后，叶娜搞怪的伸手捏住躲闪不及的花子鼻子，把她按回后座，笑着走向驾驶位。眼神正逐渐冷淡下来，秦璃月把防弹钢板调整好位置，关上了后备箱。深吸一口气，她的眼神也开始冷漠，不带感情。她坐上副驾驶，和叶娜默契的对视，一路无话，驾驶着悍马车，向目的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