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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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曦族

    安置好了伽蓝,朗昭和妖妖就回宫了。“皇上—”朗昭走进书房,发现鲸落一手拿书,一手撑着额角睡着了。朗昭轻脚走近,把花卉放在案上。他看着睡着的鲸落,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他着迷的女子。朗昭伸手,刚要碰到她的唇角,鲸落便轻轻睁开了美目,眼波微动,含着秋水:“朕闻到花香了。”她放下书摘了一朵花凑到鼻前闻了一下,依旧撑着额角,垂眸抬眼间,是韶华独宠的孤傲与美色,似傲雪艳梅,只可远观,不敢近视。鲸落看到了朗昭眼里的痴迷,放下花朵站起来,朗昭双臂搁在案上仰脸看着她。鲸落垂眸,向他伸出玉手:“陪朕赏雪。”朗昭抬手,放进她的掌心,慢慢站起:“你手好凉。”鲸落道:“权越大,手越冷。”她放了朗昭的手走出去。

    鲸落站在殿檐下看了一会儿就走进了雪中,风雪吹动着她白色毛领的裘衣,朗昭走上前和她并肩站着,鲸落微扬着脸看着漫天飞雪,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她喝下堕胎药杀死了自己和世廷的孩子。一朵雪花飘进眼里被热泪融化,闭眼,泪落。“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眼中落了一滴泪,往事即刻被冰封:“你等不到。”鲸落走了,离朗昭越来越远,没有人可以代替世廷在她心里的位置。

    朗昭湿了眼睛:“等不到,也等,我一厢情愿。”

    朗昭回房喝了很多酒,是自己太傻了,以为她的一个笑容就是雨后天晴,还天真的把这一月来的暧昧当做开始,她根本就没有准备接受自己!朗昭丢了酒杯摔碎酒瓶,掀翻桌子:“等不到!等不到你也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朗昭摇摇晃晃的走出去,路过的侍女上前扶他:“西凉王。”朗昭推开她:“让开!老子要回荆国了!”侍女看着他走远,连忙去告诉皇上:“皇上,西凉王醉酒,说是要回荆国,已经出宫了。”鲸落饮酒:“下去吧。”“是”鲸落倒满酒,端起酒杯,酒洒到手上滴落。走吧,朗昭,早点断了念想,洒脱一点,为情所困,有时真的生不如死。泪滴进酒杯溅起悲痛,一场防不胜防的情爱,世廷付出了生命,朕付出了无尽的愧疚与思念,你可知这其中的苦痛。

    朗昭骑马在雪地里飞奔:“驾!驾!”缰绳抖动,骏马飞踏,狂乱的风雪席卷着不甘与绝望吹向朗昭,马儿踩到结冰的石头,滑了一下,朗昭摔下来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鲸落,你杀了李楹,一尸两命,我什么都没说,带你出了牢房;你写信求助,我思虑再三,叛国支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命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没有赵世廷爱你吗?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我怎样?朗昭起来牵马走着,积雪的树枝拦住了去路,他回头看着来路,什么人都没有,静的只有落雪的声音。朗昭抬手挡开雪枝,牵马进去了。

    雪落白头,朗昭走近荆赵河停下,看着对面的荆国。河面结冰了,他试着探了一下脚,冰结的厚,还算结实,人是可以过去的。但他收回了脚,当初是自己跪求兄长成全,选了鲸落,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回去?他望着对岸的荆国土地,突然好想回去,想见兄长,想见朗文,也不知道朗文嫁人没有,她现在看得见了,应该比以前好过多了。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一片,看着都令人绝望。朗昭沿着荆赵河下游牵马慢走,回西凉吧,没有地方去了。

    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连下了半月,似乎是要冰封世界。

    雍古骑任和鲸落争夺皇位兵败后就被鲸落一直囚禁在这个单独的殿里,每天除了能看见来送饭的公公和带刀侍卫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一屋子的书陪着孤独绝望的人熬不尽漫漫长夜,半月的寒雪他也没见到几朵雪花,窗户都封死了。骑任靠墙坐着,颓废的像一堆烂泥。

    夜里雪停了,第二天便升起了久违的太阳。大殿前的殿阶上还铺着积雪,宫女太监一起扫雪,上朝的官员陆陆续续的来了。鲸落换好朝服,戴上冠冕就去上朝了。“皇上驾到—”百官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爱卿,平身—”“谢皇上。”“皇上,源县背靠雪山,半月大雪,发生了雪崩,掩埋了大半源县,目前死伤严重……”

    妖妖在宫里也没有什么朋友,看书练剑,到处走动。朗昭也不见了,听说是回了荆国,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他不辞而别,应该是和皇上吵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忙着回国。妖妖看了一下蓝天,等朗昭回来成了她待在皇宫里的唯一目的。不知不觉的,妖妖又走进了禁地,“我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这次要是再被发现可就说不过去了。”妖妖连忙往回走,却听到了敲门叫喊的男声。“皇上—兄妹一场,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放我出去啊!我要疯了!”“皇上—”出于好奇,妖妖看四下无人,就快走到院门前从缝隙中看进去,她看到铁栏后的房间里锁了一个男人,正靠坐在紧锁的房门背后。他是谁啊?还是别管了,免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心里想着要走,好奇心却驱使着她翻墙跳进了院子。

    听到声响,骑任透过门缝去看,看到了身着墨蓝衣裙的妖妖。妖妖走近铁栏:“你是谁呀?”骑任连忙回答:“我是雍古骑任,皇上的兄长。”无需再问,妖妖也猜到了,无非就是成王败寇而已。“你一直被关在这里吗?”“我在这里一年多了,你是第三个我能看到的人,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妖妖回头看了一下院门:“现在会有人来吗?”骑任连忙说:“不会有人来,你多待一会儿行不行?我真的要疯掉了。”妖妖没有说话,骑任紧贴着门缝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只是好奇就翻进来了,你不要告诉送饭的公公我来过。”“不会不会,我肯定不说。”妖妖怕被发现就说:“我要走了。”骑任忙问:“你还会来看我吗?”“我可以把以前经历的事情都讲给你听,你来不来?”妖妖听出了他可怜的乞求,但还是告诉他:“我不能来了,我不想惹祸上身。”妖妖翻到墙头上坐着,骑任说:“你可以晚上来。”妖妖跳下墙急匆匆的走了。

    过了两个月,妖妖想起了宫外的伽蓝,反正闲来无事就出宫去找她了。妖妖推开虚掩着的门,伽蓝正在收衣服,看到是妖妖进来忙问:“妖妖,朗昭呢?”她出门去看,妖妖叫她:“朗昭哥哥没有来。”伽蓝不免有些失落:“他为什么不来?”妖妖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就帮她把衣服拿进屋里,伽蓝扶着肚子跟进去:“夫君他说过会来看我的。”“朗昭哥哥回荆国了。”“回荆国?”“是啊,他是荆国人。”伽蓝哭了:“那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妖妖突然厌烦她:“你怎么怀上他的孩子,你自己清楚。”妖妖走出去了。

    妖妖走在街上,拿起脖颈上的狼牙项链看了一下,朗昭哥哥,你会回来的对吗?

    身在西凉的朗昭暂时放下了鲸落,修葺府邸,训练士兵,和手下吃喝玩乐,倒也潇洒。

    鲸落合上奏折,看着案上已经凋谢的落花之舞,接过了侍女倒的茶。

    又过了一月,妖妖去看伽蓝,走近院子,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推门进去:“伽蓝”进了里屋,妖妖看到满地血渍,伽蓝侧躺着,一只手还压在啼哭的男婴身上。“伽蓝?”妖妖抱起男婴,推了一下伽蓝,伽蓝完全没有反应,妖妖觉得出事了,伸手去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妖妖慌了:“伽蓝?”看着眼前的情景,伽蓝肯定是来不及找产婆,难产而死的。妖妖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早一天过来,或许伽蓝就不会有事了。怀中婴儿哭红了小脸,妖妖轻摇手臂:“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娘了。”妖妖看了一下地上的伽蓝,抱着婴儿出去了。她去街上找了人埋了伽蓝,然后抱着婴儿回宫了。

    鲸落听到婴儿啼哭,就看到妖妖抱着婴儿进来了。“皇上”“这是?”“这是朗昭哥哥的孩子,伽蓝已经难产过世了。”鲸落抱过婴儿对侍女说:“快去找个奶娘来。”“是”鲸落怜爱的看着孩子,很是喜欢。妖妖问:“皇上”鲸落看她,“朗昭哥哥他,怎么走了?”鲸落沉默了一会儿说:“妖妖,你是不是喜欢朗昭?”“我—”妖妖感觉鲸落不像是试探而是真的问她,但她还是没有说喜欢,以免节外生枝。“朗昭哥哥一直都是喜欢皇上,虽然我不知道皇上怎么想,但妖妖也不敢太过亲近。”鲸落平静的看着妖妖,妖妖心想此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朗昭哥哥不在可没人替自己求情,便又说到:“况且,朗昭哥哥一直把我当妹妹。”“嗯”妖妖看了一下鲸落,天子跟前,自己都不敢乱说话了。

    侍女带着奶娘来了:“皇上,这个奶娘如何?”鲸落看了一眼:“就她吧。”鲸落把孩子抱给侍女,侍女让奶娘带下去喂奶了。妖妖告退:“皇上,我先下去了。”“好。”

    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年后就能牵着走路了。妖妖带着孩子玩球,她把球滚出去:“宝宝,快去抓住球球。”孩子连走带爬的过去捡起小球。鲸落来了,抱起孩子。妖妖作揖:“皇上。”鲸落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越来越像你爹了。”妖妖说:“宝宝都可以走路了。”“朕给他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鲸落想了一下:“朗昭是单字命名,孩子随他,就叫珅吧,珅是玉名,希望孩子长大后,玉树临风。”妖妖说:“多谢皇上赐名。”“朗昭在西凉,你带孩子去找他吧。”“西凉?他不是回荆国了吗?”鲸落让孩子站到地上:“你要去的话,朕派一个侍卫送你。”妖妖当然要去:“好。”

    妖妖高兴极了,收拾了包袱,第二天就带着朗珅坐马车走了。

    鲸落案上的花又开了,明艳美丽。她看着花儿,渐渐的失了神,落笔,写了朗昭两字。

    半月后,妖妖就到了西凉,朗昭没在府上,侍卫向府上的人交代后就走了。

    朗昭和几个手下打猎回来,“去把鹿肉煮上,晚上喝酒。”“是”朗昭走进正房:“妖妖!”妖妖看到朗昭来了小跑上前:“朗昭哥哥”“你怎么来了?”“我带孩子来找你啊。”朗珅一步步的走过来抓着妖妖的裙角仰脸看着朗昭,朗昭抱他:“这是—伽蓝生的?”妖妖笑道:“不是她还能是谁啊。”“那她人呢?”妖妖敛了笑容:“伽蓝—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生下孩子已经离世了。”“是难产吗?”“应该是。”妖妖看了一下朗昭:“对不起,朗昭哥哥,我没有照顾好伽蓝。”“不怪你,我都没有照顾她。”朗昭看着孩子:“长得倒是像我。”“皇上给他起了名,单名一个珅字,说是希望珅儿长大后公子如玉。”朗昭说:“皇上可真会起名字,珅儿,叫爹。”珅儿用稚嫩的童音喊道:“爹~”朗昭抱他坐到椅子上,珅儿自己下来去够桌上的茶盏。朗昭把茶盏往后挪了一下:“我要~”他把盖子拿给珅儿问妖妖:“鲸落知道你来是吗?”“是皇上让侍卫送我俩来的。”“那鲸落有没有让你带信给我啊?”“没有。”“那她什么都没说吗?”“没说什么。”朗昭失望了,自言自语:“皇上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珅儿捡起落地的盖子,朗昭摸着他的头。

    朝会上,有官员反映,野漠出现了泥濛国的士兵,有卖土叛国之嫌,鲸落当天就派人前去野漠彻查。

    三月后,去野漠探查真相的几个人回来了。“禀报皇上,野漠曦曦族族长的外甥女婵娟做了泥濛国新帝的皇后,曦曦族族长相风威逼利诱说服了其余两族已经叛国,野漠已有泥濛国士兵驻守。”鲸落冷下脸来:“一个小国也敢动朕的江山。”鲸落拿起案上的金戒指缓缓的戴在无名指上:“看来,是朕还没有什么威望啊。”她翻过手掌,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鲸落带了十万骑兵去了野漠,大开杀戒。泥濛国的驻守士兵被打的落花流水,措手不及。鲸落带兵亲自到曦曦族族长家审问,相风已经逃去了泥濛国。

    仅一天,鲸落就夺回了野漠,她甩开披风坐在茉莉族祭祀用的高台上,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拿起盖子拂了一下茶水上的茶叶,冷眼看着台下的三族百姓和泥濛的一些俘虏。“先杀俘虏。”侍卫传话:“杀了俘虏!”士兵拔剑,俘虏丧命,百姓纷纷后退。鲸落饮了一口茶水,把茶杯递给了侍女站起:“茉莉族族长弓长,铜鸟族族长狄沙。朕这是第二次来野漠了。”两人连忙跪地求饶,弓长说:“皇上明鉴,都是相风威逼利诱,强迫我们的呀。”狄沙附和着说:“是啊是啊,皇上,草民知罪草民知罪。”“弓长”弓长惶恐的抬头看了一下鲸落:“罪民知罪。”“把玉雕给朕。”“是是。”弓长连忙挥手示意族人把玉雕拿上去。鲸落看了一眼呈上来的玉雕,冷声说道:“威逼,你可以向朝廷反映,利诱,你可以拒绝。”鲸落看着众多百姓:“这么大的朝起都给不了你们安全感,是吗?!”百姓们都低着头像听到了老虎的怒吼,不敢动弹。鲸落拔了侍卫的剑走下高台,她走近两个族长抬剑抵在狄沙脖颈上,狄沙恐惧的睁大双眼,颤抖着声音:“皇上饶命—”长剑刺破喉咙横向弓长割喉飞血,百姓瑟瑟发抖,有人带头跪地认罪,大家就跟着全部跪下:“皇上,我们百姓没有得利也不想叛国,我们只是无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无意造反,请皇上饶恕我们吧。”“请皇上饶恕我们—”鲸落说:“既然是曦曦族长先反的,曦曦族就一起抵命吧。”曦曦族人急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杀!”曦曦族人被士兵砍杀,其余两族慌忙退开,人人自危。

    夕阳下,曦曦族人的血染红了一片沙土,鲸落训话:“这就是叛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