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阳，你可知道，幽冥凤凰与神羽凤凰一样，其实存在着幼态与成年体的区别。幼年时的神羽凤凰，看着就像是小鸡仔，但成年后的神羽凤凰，就会变得华丽无比。而幽冥凤凰的幼态形态，就是类似乌鸦的样子，但跟乌鸦不同之处在与，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但当它成年后，就会变得无影无踪，但每当它现身时，天空都会变得昏暗。那时，它就是昏暗世界中的风，是雷，是雨，是所有你所能感触到的存在。”

    “告诉我，夜卿阳，你兽态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夜卿阳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才低声说道：“红色。”

    盛骁忽然闭上了双眼。

    万古载着他们继续在空间中穿梭，而战无涯因为先前灵力透支过度，这会儿正在沉睡。夜卿阳瞥了眼身后沉睡的战无涯，又偏头去看盛骁。

    他总觉得，盛骁身上的气场变了。

    变得有些陌生，又又有些熟悉。

    夜卿阳压下心里不安跟忐忑，皱眉问盛骁：“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盛骁睁开眸子，望着前方那能量暴乱的神秘空间，他说：“我曾亲自抚养过天地间唯一的一只幽冥凤凰，从他诞生的那天开始，就被我小心地藏在里衣中，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亲自将他孵化，看着他从一只小乌鸦，长成了强大无比的幽冥凤凰...”

    “而他，就是亡灵神相师。”

    夜卿阳面露愕然之色。“那你是...”

    “我是盛骁，也是御傲风，同样，我也是亡灵神相师的父亲天龙神相师。”

    夜卿阳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我的妈...”夜卿阳猛地转过身去，用手捂住嘴巴，这才控制没有叫出声来。

    这个鬼修，少见的失态了。

    用平生最大的定力，夜卿阳这才压下满心的‘卧槽’。他再次望向盛骁，好奇问道：“有关亡灵神相师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夜卿阳想多打听一些亡灵神相师的事，想着下次回了亡灵大陆，最好能完全继承亡灵神相师的传承。

    “有关凌霄的事，我自然都记得。”盛骁说。

    “原来亡灵神相师叫做凌霄。”夜卿阳点了点头，赞道：“凌驾九霄，这名字取得真有气势，也只有天龙神相师跟神凰神相师的孩子，才配得上这样有气势的名字。”

    “是啊，凌霄自小就聪明，修为天赋极高，但他不喜修灵力道，总爱跟在魔神神相师的身后当跟屁虫。”顿了顿，盛骁补充解释了一句，“魔神神相师，便是那养魔术秘术的创始人，在远古时期跟上古时期，魔也是一种被认可的能量。并不像现在这样，人人听到魔修便敬而远之。”

    “那后来呢？”夜卿阳追问。

    “凌霄60岁那年，便前往无妄之地，寻到了属于他的空间种子。他将那颗种子炼化，将天地间所有因为执念太深而无法进入轮回转世的亡灵引入他的小世界，他把自己的小世界，打造成了亡灵的归宿，而他也成功地自创了鬼道，成了鬼修宗师。可亡灵也都曾是人，他们也都有心，他们将凌霄当做信仰，视他为神明。”

    “凌霄100岁那年，变成了天地间最年轻的神相师，但在他600岁那年，他的好友魔神神相师突然发狂，变得六亲不认，嗜杀成性。凌霄为了阻止好友继续杀生，与他大战了一场，二者最后同归于尽，坠入亡灵大陆的魔灵深渊。我赶至亡灵大陆找到他时，他已战陨，一身修为散尽，重归亡灵内核。那时，我已察觉到魔神神相师的魔变存在着蹊跷，我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们入轮回，便取走了他们的灵魂。”

    听到这里，夜卿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问盛骁：“你对他们的灵魂做了什么？”

    盛骁眼神极度复杂地凝视着夜卿阳，他说：“我将他们的灵魂封印，又强行穿梭空间，将他们的灵魂体藏到了紊乱的空间裂缝中。我本想着，待我查明所有阴谋后，再亲自送他们入轮回。可还没等我们查明真相，便遭到了大道的算计。”

    “这么说，那亡灵神相师跟魔神神相师的灵魂体，还在空间裂缝里面穿梭飘荡？”夜卿阳理所当然会这么认为。

    盛骁却摇起头来。

    他说：“我这人霸道，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我儿子的能量，因此，我曾在亡灵神相师内核上，留下过我的一缕灵识。有那缕灵识存在，就无人能得到亡灵内核中的传承。”

    目光定定地盯着夜卿阳，盛骁紧张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他哑声说道：“只有凌霄的灵魂体，才能取得亡灵内核中的能量。”

    可夜卿阳却得到了半片亡灵内核中的能量。

    这说明...

    夜卿阳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早已苏醒过来，但一直没有睁眼，不想打破他们谈话的战无涯，也被震惊得不行。

    如此说来，夜卿阳岂不是凌霄的轮回转世？

    换言之，他就是盛骁的...

    儿子。

    战无涯都不敢信了，怕夜卿阳会一刀砍死了他，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夜卿阳身上萦绕着一股诡谲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少在这里给我编故事，别以为随便编个故事，就能让我改口管你喊爸爸。我是夜卿阳，是夜家的少主。”

    说完，夜卿阳便转过身去，不肯再搭理盛骁。

    盛骁静静地注视着他，也并未再打扰他。

    夜卿阳躺在万古的背上，他用手右臂枕着脑袋，闭着眼睛假寐。可他脑海里，却想起了一件被他忽略了很多年的往事——

    自小，夜家就认为夜卿阳天赋异禀，因为他出生时曾天生异象。

    据夜卿阳的爷爷说，他出生的那一天，白昼突然变作暗夜，整个占卜大陆都失去了阳光，无数流星从天空掠过，一颗黑色的陨石降落在夜家的天空上，却诡异地消失不见。

    陨石降落后，不到两分钟，夜家主母便诞下了夜家的少主。

    少主的出生，使白昼沦为暗夜，曾有人认为夜家的少主是不详之身，夜家老族长为了改变孙子的命格，便给孙子取名为夜卿阳。

    卿字，寓意着这个孩子未来官运亨通，尊贵不凡。

    阳字，则是老族长对孙子的祝福，祈祷这孩子能向阳而生，不被邪祟沾身。

    可夜卿阳最后还是成了鬼修。

    当初夜家遭逢灭族之灾后，占卜大陆上各方势力都认为是夜卿阳为夜家带来了灾难，就连夜卿阳自己有些信了那些言论。

    忆起这件往事，再将盛骁先前说的那些话结合到一起，夜卿阳终于明白他诞生那日，为何白昼会变作暗夜，天空中会有流星划过。

    因为幽冥凤凰现身时，天地必将陷入黑暗。

    “我是不会管你喊爸爸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夜卿阳闷闷地说。

    他是末日战场宗师榜第二名的强者时，盛骁还在为了能登上宗师千名榜而浴血奋战呢，在夜卿阳的眼里，盛骁始终都是那个被大世界的参赛者欺负了，需要他帮忙出头的弱鸡。

    怎么一转眼，他就成了盛骁儿子的轮回转世呢？

    夜卿阳不接受这个事实。

    盛骁唇角微掀，开口时，语气多少带着些纵容之意：“你不用改口。见你如今平平安安，我便放心了。”

    夜卿阳却觉得盛骁是在哄孩子。他气恼地坐了起来，瞪了眼盛骁，没好气地说：“别用这种哄小孩一样的口气跟我讲话，我可是鬼修帝师夜卿阳，小儿闻名就能止住啼哭的凶神！”

    盛骁忍俊不禁，但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再次点头说道：“好，都依你。”

    夜卿阳：“...”

    好像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