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了结因果
“公子,公子,你醒了吗?”
很是朦胧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是谁?到底是谁?
肖侃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肖侃只感觉很困,眼前迷蒙,身体空荡,像是困于深水之中,那种窒息感让他感觉什么都无法掌控。
就这样继续睡下去吧,如果永不醒来,也许,我就可以。。。
“公子已经不想替你的爹娘报仇了吗?他们在阴曹地府里,大概会很失望吧。”
肖侃猛地睁开眼睛,从朦胧的云端坐起。
他看见了眼前面如冠玉的少年,谦谦君子,芊芊少年,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云袍带着一点仙气,衣袂飘飘。
“你是谁?”
“公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我是石头。”
“石头?”肖侃轻笑道,“这不可能,石头矮矮的,像块木墩,而且皮肤很黑,是个出了名的小黑子,你怎么会是。。。。。。”
肖侃话说到一半,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面容也由轻笑变得郑重,他再三看了少年几眼,忽然说道:“你真是石头?”
少年微笑:“如假包换。”
“那,说一件只有将军府人才知道的秘辛,我便相信你。”
“好,公子十一岁那年,得知自己与嘉兰郡主结亲,便瞒着大将军与主母,亲自跋山涉水,跨越了大半个雨慕国,前去考察未婚妻。”
“到达嘉兰郡之后,却一眼看上了嘉兰郡主的姐姐,还扬言要将二女皆收入府中,二女共侍一夫,齐享人伦之乐。”
“咳咳!!停,我相信你是石头了!”肖侃尴尬的捂住了脸,如此隐秘的事件,只有他的随身伴童才会知晓。
他又看了石头几眼,不曾想,当日那件事情石头竟也参加其中,自己竟然全无印象,果然是当初的自己眼高于顶,对底下的奴仆一点也无关注了吧。
昨日之事不可留,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彷佛当初的那个自己,与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同一人了。
二人就这般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追忆往事,石头的眼中也多有感慨之色,不禁道:“当年石头身处的国度,战乱纷繁,饿殍遍地,百姓水深火热,那个时候的我,断不会想到会有今日的自己。”
“当日大将军名为替公子挑选伴童,其实谁都知道,大将军是为了万千生黎能够有所传续,所以才违背军令,收养了我等。”
“我石头,一直都记着这个恩情。”
少年说完,朝着肖侃,在虚空之中,缓缓一拜。
“所以今日,我便也送公子一道缘分,入仙途!”
“多谢!”
肖侃目露精光,也是起身,对着面前的少年,遥相对拜。
二人之间的因缘,到此已尽。
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法音,似远尤近,让人捉摸不定。
“兀那小子,我太乙宗收你为外门乙等弟子,你可有异议?”
肖侃知是太乙宗高人,不敢怠慢,赶忙跪拜下去,恭敬的说:
“并无异议!”
“好。你杀我宗门外门弟子九离痕,念在是道玄子有错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在演武堂跪拜八日,你可心存不满?”
“并无不满!”
“好。本座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你的凡人肉身被灵剑毁灭,我已用本命神通为你重塑,还顺手替你清理了一番经脉,可助你早入仙途,你可满意?”
“多谢太上老祖!!”肖侃将头颅埋的更低了。
“以凡人之躯对战练气中期,还战而胜之,称得上一句惊才绝艳,老夫修道五百载,这样的凡夫俗子也不过见得九人,当赏!”
说罢一道法光降下,稳稳当当停在肖侃面前,却是一道琉璃瓶,里面清晰的装载着五颗药丸,流光溢彩,生生不息。
“弟子多谢太上老祖恩赐!”
“嗯。你虽有武学天赋,但根骨不佳,主脉难分,实属天道有命,不可强求,
踏入仙途之后,当切记修行要循序渐进,不可好高骛远,走入魔途,否则,即便有所成就,也是镜花水月,转瞬即逝,你可要牢记了!”
“弟子谨遵太上老祖法旨!”
“嗯。”那声音停顿了一会,最后道,“我与你要说的就这些了,你下去吧。”
声音落下之际,肖侃只觉眼前恍惚一下,再恢复视觉眼前已是青石板阶,微微抬头,身边跪了一片仙人,场面寂静肃然。
空中传来金法真人无情而又飘渺的法音。
“有凡人者名为肖侃,因与太乙宗有旧,特此招入宗门,了结因果,自此与本宗高层再无瓜葛!”
“仙徒者罗昌,力战挑山者,虽有瑕疵,亦情有可原,选入太乙宗不变,由外门甲等弟子降为外门乙等弟子!”
“外门丙等弟子白方年,看守山门不力,终酿成今日过错,酌逐出宗门,终生不得踏入七窍通天山一步!”
“外门乙等弟子九离痕,玩忽职守,致己身陨,念在初犯,且已经受到惩罚,酌与外门乙等弟子肖侃一同跪罚演武堂八日,之后洒扫庭除一年,期间断绝俸禄,自谋生路!”
跪在肖侃身边的九离痕尤在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头颅,听到此言先是一苦,继而面色一惊,欢喜拜曰:“弟子谢太上长老救命之恩!”
空中并无回复。
良久之后,法音再度响起。
“法旨尽,真言毕,诸位仙班,钦此!”
众仙人齐声应曰:“我等谨遵金法真人法旨!”
声音传遍宗门之后,那天空中的金色云海骤然一缩,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天地重归寂静。
一切彷佛从未发生过,若不是那凡人肖侃死灰复燃,若不是那已经人首分离的九离痕重新复活,众人还以为是南柯一梦,眼前所见皆是幻觉。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金丹真人的神通恐怖如斯,竟能强拘神魂、重塑肉身、让人只觉无法理解,不敢置信,却又切切实实的发生,只能接受,对这位威严的上位者又敬又畏。
众仙在演武堂又跪了三刻,直到有太乙宗的筑基仙人率先起身,这才结束参拜,陆续散去。最终,场上也只剩肖侃和九离痕这二人,他们要完成法旨中的跪罚,才能离开演武堂,开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