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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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相

    一家三口一路飞遁,没有停下半分。凌云桀面色凝重,一路都没有说话。慕容易也同样紧锁眉头只顾着前行。这父子二人心中各有心事。苏婉茹默不作声,一心担忧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更加的惆怅不已。

    很快,几人便在一处林中落了下来,暂作歇息。

    苏婉茹望着眼神深邃的丈夫,叹息一声,摇头道:“莫非你也觉得刚才那声长嘶,是他发出来的?”

    凌云桀一怔,愤恨道:“不是他还能有谁?试问这天底下,除了朱雀能发出那种声音以外,还能有什么灵兽有如此霸道的内力?”

    一提到朱雀,慕容易立刻瞪大了双眼,从困惑中惊醒出来。试探道:“爹,娘!你们说的难道是一真道人?”

    “哦?你也认识这老道?”凌云桀疑惑的瞅着眼慕容易,不禁来了兴趣。

    “当日安孜晴师父曾对我提起过,而且数年前偷袭飘渺仙阁的凶手也正是此人!”说完,慕容易紧握双拳,不甘的双眼仿佛要吞噬一切。

    苏婉茹走上前,摸了摸慕容易的脑袋,无奈道:“真是苦了安姐姐了,真没想到当年偷袭飘渺仙阁的神秘人竟会是他。只可惜,恐怕就是我们三人联合对付一真,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况且昆仑五子也不是吃素的,要真动起刀兵的话,我们一定落败。”

    凌云桀冷哼一声,不屑道:“易儿,其实刚才我们在昆仑山中听到的那声长嘶,便是一真道人在警告我们知难而退,让咱们快些退去。若真死斗起来,虽然我可以重创昆仑山,但咱们一家人必定也会死在昆仑山。我死了不要紧,但你和你娘可是绝不可受到半点伤害!”

    凌云桀脸上透着决然。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还是对那时做下的许多错事追悔不已。若不是得罪了那么多的仇家,他们一家人哪里会分分合合,这么久才得以团聚?

    慕容易低头不语。这一刻,他深深理解了父亲的心酸与无奈。

    苏婉茹望着陷入惆怅的父子二人,杏口勉强一笑,说道:“好在是有惊无险。一家人无恙就好!”

    突然,凌云桀眉梢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只手托起下巴,沉吟道:“不过通过刚才的事,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一真道人定是修为还没有彻底恢复,所以才会用朱雀之力来威胁我们。否则的话,他断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苏婉茹美目流转,点头道:“没错。但从刚才的那声长嘶中,明显可以感到他内力不弱。恐怕用不了多久,一真道人就会彻底出关。昆仑山有他坐阵,势必会掀起修真界的腥风血雨!”

    慕容易听着爹娘的诉说,心头一热,陷入了沉思之中。

    凌云桀眉头微皱,但转眼便望了一眼慕容易,说道:“易儿,看你心事重重的。想问我们什么你尽管说便是!”

    回想起刚才道痴真人那一身诡异的修为,仿佛像变了个人一样。就连看自己的眼神也隐隐夹杂着一股陌生的感觉。虽然不想去承认,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慕容易叹息一声,当下说出了疑惑。

    不提还好,一提起道痴真人。凌云桀立刻怒火中烧,似乎只有把道痴真人撕碎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一旁的苏婉茹轻叹一声,她太了解丈夫的脾气。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林,缓缓道:“易儿,当年你爹把你交给任家镖头,以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道痴老贼一手造成的!”

    “什么……?慕容易大吃一惊,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这道痴老贼包藏祸心,算计咱们一家三口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咱们一家人怎会分别这么久?”

    凌云桀愤怒的用拳头砸向前方的一棵大树。这一拳下去,直接把大树连腰轰断。震得落叶纷飞,群鸟飞促。

    “莫非当年袭击我的蜈蚣,真的是道痴真人有意安排的?”联想起刚才对峙时,道痴真人摇身一变的场景,慕容易终于明白了过来。

    苏婉茹美眸一寒。点了点头,冰冷道:“不错!当日你回到家熟睡以后。我和你爹便仔细看清楚了你身上那些残留的血迹,也从中找到了一些倪端。那喷出的血迹根本就不是凡间应有之物,明显是有人暗中催化所成。而能做到这一切的正是修真者!”

    “哎,当时我和你母亲深知已经暴露了身份,恐怕是凶多吉少。但唯恐连累了你,故而才忍痛把你送到任家镖局!”凌云桀接过了苏婉茹的话,语气中透着惆怅。

    “那后来呢?”慕容易瞪大了双眼,连忙追问道。

    凌云桀紧握双拳,愤怒道:“就在我把你送去镖局,返回家的途中。刚好遇到了一身昆仑服饰打扮的道士,我当时一急,知道被暗中跟随了很久。于是便对他们痛下杀手,毫不手软。但当时为了找出原因,所以便留了一个活口。一问过后才知道,这个罪魁祸首就是道痴真人。”

    苏婉茹深邃的望了一眼丈夫,点了点头,继续道:“无奈我和你爹二人,本想远离这修真界中的纷纷争争。只想一心把你抚养成人,做一对平凡的夫妇。可惜天不遂人愿,你最终还是踏进了这是非之地。”

    “道痴……”

    慕容易咬紧牙关,怒不可遏。脑海中那个一直令他敬畏的老者,竟是如此卑鄙之人。道痴真人的身影也渐渐变得狰狞。

    若不是他暗中作梗,任豪琼怎会惨死。若不是他,他们一家人岂会卷入这些无情的纷争。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遭受到这么多的磨难。慕容易恨意滔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经历的种种,竟完全都是他人一手安排的骗局。

    苏婉茹不忍看到儿子这样,无奈道:“其实我和你爹曾经也想把你从昆仑山中救出来。但一想既然你已踏入仙途,挽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就顺水推舟,也好探查道痴真人的野心。既然他有心算计我们,就定然不会轻易取你性命。正好你也可以学得一身修为,起码有了自保的能力!”

    “是啊,易儿!你可要明白爹娘的一片良苦用心。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但也有事与愿违的时候,其间我们也多次遭到其他修士的围攻。与道痴真人也交战了数次,所以难免无暇一直在你身边。几年来,我们一直身居苗南,偷偷学习了一些苗南的禁术!因此中原之事,我们知道的也只是片面。”

    “没错,若不是你那一日刚好被赛乌桑追杀,被我撞到。恐怕直到现在,我和你娘二人都不会轻易踏入中原。怕的就是给你带来麻烦!但也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和你娘便决定重新踏上中原,彻底解决这些恩怨与纷争!”凌云桀脸上一沉,自责道。

    凌云桀对于当初的决定十分后悔,说着说着,不禁心痛起来。

    “爹!你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当日在苗南你及时出手救了我,恐怕易儿早就死了。”慕容易的眼睛湿润了,没想到这久别重逢的一幕。其中竟饱含着这么多的心酸。

    回想起当时自己要杀死柳若竹的那一幕,凌云桀嘴角一动刚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硬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话没有说出口,可慕容易机智过人,心中自然清楚凌云桀的想法。他很清楚凌云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自己好。

    凌云桀当时之所以想杀死了晨与柳若竹,无非就是想让慕容易斩断儿女私情,不要英雄气短。对于自己儿子心中隐藏的那份感情,当爹的岂会不知?杀死柳若竹,绝不是个明知的选择,反倒会适得其反。

    所以最终,凌云桀才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任由着慕容易的性子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慕容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是问道:“爹,娘,说了这么多。那么道痴真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们一家人?”

    慕容易虽然愤怒,但头脑可不糊涂。立刻道出了其中的要害。

    “哼,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到青龙之印的秘密!”凌云桀冷哼一声,立刻点中要害。

    “什么,青龙之印?”慕容易心中一惊,惊诧道。

    凌云桀脸上波澜不惊,缓缓道:“没错,正是青龙之印!”

    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慕容易大气都不敢多喘,静静等待着父亲的诉说。

    凌云桀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许久才道:“一百年前,我偶然机遇下得到了青龙之印这件旷世奇宝,可谁曾想没过多久便招来了杀身之祸。当时正魔两道联手追杀我。我拼死想抗,但最终还是不敌。后来他们把我逼到五极阴阳山的‘寒之地’,而且持有其他三印的三派掌门,抱着一死的决心,各自都祭出了兽印残识,企图与我同归于尽。当时我刚刚才夺得青龙之印不久,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驾驭,也不知道印中的秘密。但那时攸关生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那后来呢?”慕容易眉梢一动,惊讶道。

    凌云桀苦笑一声,继续道:“只记得当时我拼命往青龙之印里面注入真气。接着便眼前一黑,真气一涌,痛的昏死过去。待醒来之后才发现,我竟躺在一片茂密的草原之上,根本就不在寒之地。而之前发生的那血腥一幕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更奇怪的是,就连我体内的青龙之印都随着一起消失,不见了踪影。附近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气息。好奇之下,我连忙运气养息。才发现,我的修为竟跌至到真元初期!”

    慕容易困惑的双眼直直盯着凌云桀不放。这一切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解释这一切。

    “莫非是有什么高人相救?或许是青龙之印有护主的特殊功法?”慕容易咬着嘴唇,疑惑道。

    “不可能!寒之地本就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若没有大乘体左右的修为,轻易踏入无疑就是自掘坟墓。就算是有人救了我,可这人竟可以无声无息把我的青龙之印从体内夺走,这不是太诡异了吗?要知道誓约人一旦与本尊之印脱离的话,那么誓约人一定会爆体身死。而我至今都安然无恙,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也是我一直都无法解开的迷。”

    凌云桀仔细回忆着当时的经过,现在想想都觉得太过诡异。

    苏宛茹望着丈夫脸上深邃的表情,回忆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自从你爹爹找到娘之后,我们便隐姓埋名,远离这尔虞我诈的争斗,做起了一对平凡的夫妇。没过几年便有了你。但我们之前毕竟太过张扬,惹了不少仇家。所以恐遭到追杀,对你不利。我和你爹爹商量之下,便把你的姓氏改成了你祖母的姓氏。”

    “原来如此!”慕容易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深能够体会到作为父母的无奈。

    “我们一直瞒着你,一边提升自身的修为。家中暗藏的密室想必你也看到了。”苏婉茹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那段美好的回忆已经化作了一堆泡影。

    凌云桀长叹一声,继续道:“好在我们这几年过了些安逸平静的生活,我的修为也渐渐从真元初期恢复了当时的顶峰状态。否则哪有能力保护你?”

    “那目前爹娘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呢?”慕容易深感好奇,连忙追问。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之后苏婉茹轻笑一声,缓缓道:“娘的修为已经达到渡劫期了。而你爹,已经达到大乘期的修为!”

    “什么?大……大乘修为?”慕容易惊的合不拢嘴。

    对于大乘修为的境界,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差不多在修真界中称雄的角色。当然,比大乘修为还要强大的存在那就莫过于散仙了。但老实说,能够经历住天劫考验的修真者。一旦修为转入大乘体,飞升成仙之后。无需多久便可以很轻易诛杀散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娘的天劫渡过了吗?”慕容易一脸担忧的望着苏婉茹,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

    回想起当日在大漠时,可亲眼目睹过“阿普诺”渡劫失败。那一幕至今都还历历在目。想着想着,慕容易不禁冷汗直流。

    从苏婉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暖笑意。点了点头,镇定道:“易儿放心,娘有你爹爹帮忙,到时候一定可以成功渡过天劫!”

    慕容易闻言,敛衽道:“不行,到时候娘飞升的时候,孩儿也要帮忙!”

    “这孩子……”夫妇二人会心一笑,一家人充满温馨。

    可惜好景不长。突然,慕容易面上一怔,立刻回想起道痴真人刚才那诡异的修为。不禁失声道:“莫非这老贼的修为,也达到了大乘的境界?”

    凌云桀眉头一皱,对于这件事,他心中已然也有了几分猜测。冷哼一声,道:“没错,恐怕这老贼的修为也已经达到了大乘体。至少也是个渡劫中期的水平。但刚才我与他交手之时,明显可以感觉到此贼似乎还有其他手段没有使出。但究竟是什么,却是我也想不到的。”

    慕容易紧握双拳,愤恨道:“好一个奸诈卑劣的道痴,这么多年竟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苏婉茹叹息一声,连忙安慰起儿子与丈夫。柔声道:“此事日后再议,你们也不要想太多。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凌云桀浅浅一笑,不在意道:“若是这贼胆敢再来犯我,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明明知道我已经不再持有青龙之印,却又为什么继续利用易儿呢?道痴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说到这里,凌云桀的眼中现出一缕困惑。

    慕容易沉吟少许,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缓缓道:“此事大有蹊跷。这传说中的四大兽印,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云桀用赞许的目光望了一眼慕容易。略一踌躇,凝神道:“目前神州大陆基本已成定局,就眼下的形势来看。朱雀之印被昆仑山的一真道人持有。白虎之印被蛮荒的神秘人雷豹持有。其他两印的下落,至今都还是个谜团。”

    “爹说的其他两印,除了青龙之印有些神秘以外。玄武之印又有什么逆天的奥妙呢?”慕容易眨了下眼,好奇问道。

    凌云桀望了望遥远的天际,朗声道:“据说玄武乃是上古的玄蛇和龟武,两只神兽合二为一所化。后来飞升之后,玄武之印便留在了人间。玄蛇不但拥有惊人的杀伤力,而且毒性十分强烈。再加上龟武那层厚厚背甲的防御力量,可谓四印中防御力最强的兽印。”

    慕容易惊骇之下,失声道:“这四印处处透着诡异,却又处处拥有这等逆天的力量。得到兽印,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一家人不再说话,彼此的眼神都有些迷茫。今后要走的路,真不知道还要面临什么。

    猛然间,慕容易想到了还被困在昆仑山中的陆儿与柳若竹,还有陷入绝境的玉医子。一想到他们要面临的处境,慕容易就一阵阵的胆寒。生怕他们出什么意外。

    心急之下,立刻担忧道:“爹,娘!玉医子师父他们还被困在昆仑山。我若不救,他们一定难逃一死!”说完,慕容易转身欲走。

    “呵呵,傻孩子,这个你倒不必心慌。相信爹,你师父他们定然无恙!”这时,凌云桀一把拉住慕容易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慕容易有些不敢相信凌云桀的话,毕竟他爹曾经在苗南的时候,可起过杀掉柳若竹的念头。了晨的死,已经让他陷入了极度的自责当中。要是柳若竹再遭到不测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死去的了晨?

    陆儿不用多说,那是从小便建立起来的刻骨之情,他自然也不会轻易舍去。况且玉医子也一直待他如子,几度护他于险境之中。

    这几人无论是哪一个,慕容易都不会轻言舍弃。

    凌云桀轻叹一声,似乎早已看穿了儿子的心事。他摆了摆手,一字一字清晰道:“那个昆仑女子,爹承认曾经有要杀了她的念头。但后来由于你的执着,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对于你那师父,爹也十分欣赏他的为人。我既然说他们无恙,定有十分把握才会这么说的。”说着,凌云桀望了一眼身边的妻子。

    苏婉茹掩口轻笑,朱唇一动,柔声道:“孩子,相信你爹的话。娘也觉得他们几人断不会有事!”

    “哦……?”

    慕容易依然有些不解,遥望着昆仑山的方向,心中一直七上八下,暗自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