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当飞机起落架放下，陆彤紧张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幸亏给了那张地图，他的俄语水平只够得上认识单词，听是听不懂。看路标还是凑和。

    他是摸着往前走的，一路上，也就那么奇怪，没瞅着一个黄皮肤，哪怕是一个小日本也行。到了这个陌生地，到处是大鼻子，满头乱毛的土地，他才觉得只要是黄皮肤的人都觉得象一家人。幸运的是，在他们巴眼了一个多时辰的等待后，终于遇到了一个中国人，给他指了路。顺口他问了问红场在哪？

    远着呢，这是郊外，要去红场得几个小时。

    陆彤想骂街，好不容易来一趟，连个名胜古迹也看不到。

    说是小中国城，其实既没这么名，也不是到处都是中国人，只是这里卖的东西，进的货多数来自中国。穿梭的人流，他象进了万国博览会。

    他觉得别看大街上瞅着老外好象挺疏远，到了国外，就你一中国人时，其实人家瞅你的眼神其实也是怪怪的。怎么说呢，那天他是穿了一件绵衣加外套，而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穿了满身毛的皮大衣，他觉得自己象一个叫花子。

    直到黄皮肤的大个子颤抖指向西北角，陆彤才松开紧抓不放如救命草的手，放了这个人质。在一群高昂头如贵族的大鼻子人群里，怎么他也觉得恐慌，或许在学校美国大片看太多了，瞅白皮肤都觉得象黑手党。

    西北角一个醒目的处置他看到了“琢尔”，推开大门，宽敞的大走廊，敞亮却透一股冷清，两侧间隔依次是几扇门。来之前，肖兢文告诉他，俄罗斯分公司只是临时住址，隔一段时间总是在变换。

    他还是敲开了一扇觉得比较引人注目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俄罗斯女人面对他，嘴里不知道咕噜一句什么。陆彤目光盯着那巨大的女人上部半天没挪动地方，这是他所看到的最大的女人器官，足以让他又长了见识与阅历的部位。俄罗斯女郎已经蹙紧双眉，抬起手。陆彤弄得满脸通红，真丢中国人的脸，好象一辈子没见过女人。

    “你是陆彤吧？”里屋一个敞朗的声音救了陆彤，他抬起头，终于看到了一个黄皮肤的女人。

    “听说你是肖兢文的大学同学，我们是中学好友，你来前，他特意让我多关照你的。”黄皮肤中国女人的脸上洋溢笑容，让陆彤有回家的感觉。

    “公司这次让你拿回销售清单，报价都是时价，听道文讲，你对这方面专业，你研究一下，看看有漏洞吗？”他没想到肖兢文还是很够意思，一点没掩盖自己的这点才华，在学校一次数学比赛上，他得过三等奖。

    “来公司没多久，许多事需要大家帮忙。”他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一些情况你可以问问俄方的代表，他们有几个人都会给你报报价，你看看取哪个更合适？”她提醒了一句。

    陆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觉得背后那个高大的俄罗斯女人一直在盯着他，浑身不自在了。

    “噢，兢文特别交待，不要管公司，时间没那么紧，你可以待一二天的，不会真让你马上走。”女人回身拿起电话，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得给你找一个临时翻译，让奥娜去办吧。”

    没想那个高大的俄罗斯女郎叫奥娜，很中性的名字。

    奥娜转身离去，把他孤零零地留在不大的房间里。这里并不象外表所看得那么差劲，屋里跟国内一样的暖气，还有空调，电视，只是细微的地方才让人觉得身在异乡。窗外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把松叶被一片片白色掩盖，与万国博览会的情景大相径庭。

    他脱去外衣，尽情地任那温暖气息把全身浸透，仰身躺在角落的床上，舒适凉爽。他觉得自己正走进一间欧罗巴式的建筑，屋顶是银色吊灯，门框都镶嵌众多珠玉雕饰，无数花纹，浸入骨子的香气弥漫。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奥娜生疏的中文在门后说：“陆先生，公司给你配的翻译来了，您要见见吗？”

    如果不是奥娜叫喊声音，清醒的陆彤以为还在与肖兢文居住的哈尔滨的二层楼里。抬起头，见到头顶陌生模糊的灯火，才慢慢醒悟。打开门，一个女人迈步走进来。

    “你……”

    陆彤被进屋女人惊讶的惊呼吓了一跳，摸一把脸，脸上没长什么东西吧！抬起头，心不由一跳，伫立眼前的女人是那个让他日思牵挂的人：贾娅楠。

    “对不起，你们聊。”奥娜知趣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眼前的女人依旧如初见时风采熠熠，透着干练精气，如果不是当初他留心，那位好心的介绍人还会掩盖眼前这个女人其实已经三十。多数女人到了三十会显老态，而贾娅楠却透了一股成熟的魅力，这魅力来源于那张光滑的脸，干脆利落的声音，两句话不对路立刻紧锁的眉头。那次只是为了应付老妈的相亲，让他有点对这个女人迷恋。

    “公司配的翻译，怎么会是你呢？”陆彤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心里憋的根本不是这句。

    “我也很吃惊，会在这里遇到你？”贾娅楠声音时透了一股温柔，她把手上的一只包小心翼翼地放桌上，昂起头，凝视陆彤的目光。

    “我……”他一片空白，满怀疑激情，出乎意料的无话可说了，他拿起水杯给贾娅楠倒上，又让请她坐下，他的确不知道思绪如何缕清。

    眼前的女人面容似乎没变，陆彤还是能看到她身上有一股味道，陌生的东西在排斥他将涌起的话咽下。是什么呢？不只是她身上的与那朴实的衣着差异的香水，她抬起手撩了一下发丝，轻轻整了整衣角，细微的动作，陆彤注意到她**的脖颈挂了一串华贵的珠玉项链，发顶卷曲如一个俄罗斯女郎婷立，桌上的包亮丽夺人。

    “我……”他想开口了，贾娅楠蹙紧眉头，抢了话头。

    “翻译过程可能会有遗漏，希望不会有影响，明天你把行程按排好，哪些时候要我说，告诉我，不要我说，我会一句不讲，另外，对我的翻译不满意也提出来，公司会派别人来接我的班。”连珠炮的攻击打得陆彤又是沉默，他听到贾娅楠静静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