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暂伴月将影
不得不说,能够上帝般的视角,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再度经历,已经消失的一天。
这样的体验……其实尤为的奇妙!
从前的不安,曾经的迷惘,在已知的结局之下,无疑全都烟消云散。
反倒是,无数未曾留意的细节,诸多没能看穿的情绪……如今,在旁观者的视角下,却是纷纷浮现:
杨子牧注意到,其实上元县衙的态度,也并非是贯穿始终。
三道缉令,正是三次态度的转变。
最早,县衙也只欲例行查问,故而只随意遣来几名捕役。
但其后,因为某种压力,县衙开始重视此事,并决心要将杨子牧缉捕。
而最后,县衙方面,更生出了无数担忧……似乎笃定于,杨子牧并不会束手就擒,这才将状书与捕令,亦接连的送到。
“也就是说……夜间那群来袭者,其实已经接触过县衙!”
一份推断,无疑已显而易见。
不过,纵使如此。
纵使读档后的杨子牧,已然从每一名衙役脸上,都读出更多的讯息。
但遗憾的是,这一招对于苏染,却是完全没用。
也无论,是她病娇的表象。
又或者,是她莫测的内心。
关于苏染,却不管杨子牧怎样在意,也无论他如何去留心……但无法看穿的,也依旧是无法看穿!
甚至,对于苏染她最后,竟是如此轻易的离去。
杨子牧……也同样心有疑忧!
……
所幸,杨子牧的迷茫,也并非是今日主题。
在杨子牧的预期中,今天这一日,他还将渡过无数次,也自然不急于一时。
此刻他真正要做的……
“我需要几柄短刀,最好是便于抽拔的匕首,至少得是锋利的尖刃……这些东西,入夜前需要备齐。”
昨夜的战斗,已然令杨子牧理解到了,武器在战斗中的重要。
剔骨小刀虽利,却并不便于多携。
而既然那马管家,也本就是杨子牧监视者。
这种事情,自然要麻烦于他。
不过,马管家闻言,也果然提出了反对……认为杨子牧他,只需好好执行计划,并不需要亲身参与战斗。
但这番论调,杨子牧一句话便堵了回去:
“那一夜,若不是我先动了手,死掉的也就只能是我……在此事有结果前,我必须设法自保!”
这话,马管家终究无法反驳。
并且,今日的状况,也本就超出了他的理解。
故而在杨子牧的坚持下,马管家虽然心中有异,但到底还是依言照办。
入夜前,已送来了四五柄短匕。
有长有短、形制不一的……各色防身利器!
虽然,马管家也并不知道:
杨子牧他,在拿到刀具的瞬间,却是完全没有思考,该如何利用它们防身,真正所思的却是……该怎样用这些小家伙,更快的杀死敌人!
……
淡漠的月辉,再次散落。
无数道人影,也摸索着逼向内宅。
唯有杨子牧自己,却是半点儿也不紧张,反而心中充满了期待。
期待于……试验最新的想法!
当然,这种亢奋情绪,无疑也只一种自我排解。
毕竟,就算杨子牧惶恐不安,也无益于增强武力……与其如此,倒不如干脆豪迈些,也干脆舍生忘死些。
用战斗狂人的假象,来压制内心的怕疼怕痒。
下一刻,刀光迸现……
潜行入宅的众人,甚至还尚未站稳脚跟。
一道蹲缩于阴影的黑影,却是赫然暴起,直接杀向了最近的某人。
昨夜的战斗,虽然急促又短暂。
但那场战斗之后,杨子牧却有一整日的时间,能够不断的思考和复盘,直到得出……关于战斗的最优解!
潜行的众人,无疑皆腰携半身长刀。
而所谓长刀,在获得距离优势的前提下,却也同样付出了,抽拔略显缓慢的劣势。
并且,此时此刻的杨子牧,更是特意暴起于左侧。
常人右手持刀,出刀便能右斩。
至于左面,则必须优先侧身,然后才能反击。
于是一时间,对方竟是无法还击,只能仓皇的闪身回避……试图优先同杨子牧,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
然而,杨子牧的战斗方法,其核心便是一个“险”字。
持短刀相搏,虽然臂力要求更低。
但终究,却乃是亡命之举。
一旦被对方脱离纠缠,便再无获胜的可能。
所以,杨子牧见状,也丝毫不给对方机会……赫然顺手便投出一刃,惊得对方,只能再度闪避。
而此刻,杨子牧的另一只手,则趁着对方的闪避……已然是无比利落的,刺向了其咽喉之处。
此人,终究未曾拔出长刀。
因为下一秒……他便已经捂着喉咙倒下!
……
并且,杨子牧一击得手,也完全没有停顿。
月影斑驳的后宅间,一缕飘忽的轻薄刃芒,亦再度于夜风中翻飞。
又一次……向着第二人掠去!
比起昨日的阴诡,今日的杨子牧,却显得异常悍勇。
甚至,如今的杨子牧,更是特地选取了,同对方类似的深色着装……当人影交织于一起,却是根本难辨你我。
此时此刻,纵使其余的黑衣人,也已然纷纷拔出利刃。
但面对杨子牧,这厮缠做一处的战法。
其余众人,亦是难以出刀。
一时间……黯淡的月辉,混沌的身影,雪利的刀芒……所有东西,全都混淆至一处,扭做是一团乱麻!
月光碎屑下,残影道道。
稀薄血腥中,刀光闪闪。
不过,纵使是如此,纵使杨子牧的疯狂,的确给了对方极大的压力。
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却依旧难以逆转。
纵使,在月影散乱间,杨子牧那翻飞的短匕,的确一次次切开血肉,给多名黑影都造成了伤害。
然而与此同时,对方的默契配合,也令杨子牧身中数刀。
甚至,也就在这瞬间。
一道紧随而至的悍芒,更赫然劈落于杨子牧后背……令骨骼断裂的声音,几乎清晰于他的双耳!
面对如今的杨子牧,对方已然没法再留手。
所以,哪怕是骨骼断裂,但杨子牧于惨笑间,却也颇怀安慰道:
“第二次挑战……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