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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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招弟的梦

    招弟的刀口撕扯着越来越疼,这疼渐渐的漫延,整个腹部像火一样的烧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开始发烧,终于半晕半睡的睡着了。

    她挺着大肚子徘徊在县医院新建成的走廊上,眼见着妇产科就在眼前,可怎么也走不到头。

    县医院新建了大楼,妇产科在新大楼里,旧的大楼与新的大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天桥,过了天桥还要上楼下楼的拐到新楼的验血科室和旧楼的抽血科室,招弟已经挺着十月的大肚子如始这样四五趟了,即使她身体再强壮也明显体力不支了。

    抽血的人员是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满嘴的络腮胡子都没刮干净,满脸的油光,他懒洋洋的拿出皮管来,准备抽血。

    金玲哈着何腰凑到验血的窗口,满脸堆笑的小声问:“大夫,能不能可怜我们这快生的人,让少跑两趟。”

    他头也不抬,不耐烦的说:“你嫌麻烦,我们还嫌麻烦呢,这本来是妇产科的事,就不是我们该干的活。”说着用皮管系在招弟弯曲的胳膊上,招弟的胳膊发紧的疼。

    肯定是妇产科那边抽血的人员今天没来上班,妇产科让在旧楼的验血室来抽血,可旧楼科室里不愿意干这个活,他们来回推了好几次了,最后还是妇产科的主任给这个中年男人打了个电话(具说这个男人也是这个主任),他们才同意在这边抽血,可抽完血不管验,还要招弟拿回妇产科,把血拿回去之后,谁知道还要跑多少趟。

    领弟问:“你们不都是一个医院的吗,还分这的活那的活?你们医院协调不好,凭什么让我们来回的跑?再说了,你不愿意抽血,妇产科主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呢,你们同事之间不好意思的来回推,凭什么为难我们?一会我大姐生走廊上,你们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哪来的丫头骗子,这是怎么说的话,信不信我不给你抽了?”

    金玲也生气,不过更害怕的是招弟的安危,只有强笑着说好话:“大夫,行行好,给抽个血吧,快生了,耽误不起啊。”

    大夫还不依不饶:“饶用着我们给你们抽血,说话还难听,我该你们的吗?”

    领弟即使火再盛也不敢说话了,大夫狠狠的扎进了招弟的胳膊,扎了三四针才扎对位置,血通过一根细细的软管缓缓的流进了一个小瓶里,直到溢出来,大夫才拔了针头,他封好之后,得意的递给领弟:“拿去妇产科化验。”

    领弟接了血罐,大夫还不解气的白了一眼:“还不是得听话。”

    “你们吃铁饭碗的可是了不得啊,我们老百姓敢惹的起?我们是花了钱来生孩子的,还要跟你们低三下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救死扶伤才值得人尊敬,你这算什么?”

    窗口上等着抽血的人排了一个长队,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在熟悉不过了,也都忍无可忍了,纷纷的附和,指着中年男人:“就是啊,你们这什么态度。”

    “信不信不给你们抽了。”

    队伍里一个穿着高级的年轻女人,拿出手机:“你信不信我给你录下来。”

    中年男人躲到科室后了,换了一个医生来抽血,他还在科室后骂骂咧咧:“妈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招弟终于躺在了待产室里,不断的上楼下楼奔波于各个科室,让她加速了临盆,她忍着疼痛,做好检查以后,骨缝已经开了三指了。

    临床的一个产妇突然的跳下床来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杀猪一样撕心裂肺的喊:“我不生了不生了,太疼了。”

    她穿着一件薄薄的上衣,裸着下半身,急剧难忍的疼痛让她忘掉了隐私。

    一个皮肤白嫩的小户士,看样子还没结婚,她老练的呵斥:“快躺回去,折腾什么?一会没力气生了,这么多生孩子的,哪个不疼,就你反的凶。”

    “我要见我妈。”

    “不允许旁人进来,一会生的时候可以多教二百块钱,让你妈跟进去。你这么折腾,一会出了人命你负责啊。”

    招弟被吓出一身冷汗,数着慢慢增加强度的阵痛,胆战心惊的等着更深的阵痛。

    待产室里是空荡荡的白,待产室里年轻的小户士,在嘻笑的聊着天,各个产妇隐忍的的叫声,哭声源源不断,阵痛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持续时间越来越长,医生检查完招弟后,说她已经开了七八指了,应该马上就能生了。

    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领弟塞进她手里的肉包子,早上检查需要空腹,检查完以后她的阵痛已经开始了,只能来到待产室,躺在待产室的床上后,阵痛越来越频繁,她顾不上吃一口饭,已经疼了四五个小时了。

    一个小户士急匆匆的赶来:“主任,九号床血液化验单出来了,盆血,不能顺产。”

    招弟被抬到一个齐腰高的推车上,脱光了衣服,接受着各种各样的眼光,情况紧急,来了个男大夫,户士们赶紧给她刮肚子上的汗毛,她躺在那里,已疼的一身的汗,真如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她清晰的感受着各种疼痛,麻药劲还没上来,就被拉开了肚子,语言形容不出的疼.....

    她躺在医院窄小的病床上,发起了烧,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尤其胸部难受,护士却还要让她喝热水,她感觉两个**要胀裂了。

    克华第一句话:“要是生个男娃就好了。”

    克华妈紧接着:“唉呀,怎么是剖的啊,剖腹产最多只能生俩啊。”

    她看着病房正中的钟表,指针转的出奇的慢,她真想睡着啊,睡着了时间可以过的快点,她鼓足勇气:“户士,医生,可不可以给我打一针睡觉的药,我疼的厉害啊。”

    “不能。”

    直到多多被抱过来,放到她的臂弯里,温暖又柔软,初为人母的欢喜与母女之间特殊的连接使她暂时忘记了疼痛。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人生下来就是还罪的,自己受完了这重罪,罪过就小点了。福祸相依,受完了所有的罪,是不是就该享福了呢?

    顺产三天,剖腹产七天,已经过了一天了,后来的六天应该一天比一天好受,横竖这两天的难过劲,死不了人,咬着牙怎么都能挺过去。

    臂弯里的多多滚烫起来了,克华妈瞪着眼大骂:“看个孩子都不会?还会干么?”

    克华闻声来抬手要打她,手没落到她身上,她却感觉到切切实实的疼了,全身无一处不疼。

    她想躲闪,却动弹不得,她想辩解,却张不开口,她醒了,醒的很惊险,紧咬着牙关摇着头,额头上马上渗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