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繁体版

三十九、领弟的婚礼

    田杏终于率众人迤逦来到,他拿着一把塑料的假花,结婚用的红玫瑰要十元钱一朵,远不如十五元一把的假花来的实在。

    他被拦在了门外,跟着他的接女且马上向门缝里塞红包,屋里孩子们不少,把脸贴着门上的玻璃,都吵着要。

    直到屋里孩子每人一个红包,门才被打开。

    人群自动闪到两旁,还是拥护,田杏几乎是蹭着人群的衣服角走进来的,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他们早就想看看这位让领弟不顾一切“下嫁”的人,有何等的过人之处了。

    见面不如怀念,人群甚至有些失望。

    田杏穿着一身淡灰的西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是今天他是主角,扔在人群中恐怕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没有人真正的替领弟惋惜,他们甚至有些怯喜,大学生啊,有文化,长的又漂亮,嫁的人甚至不能和我们所嫁的人拿来比,更比不上克华一小指头,他有什么?要钱没钱,要个头没个头,长的倒挺白净,可长相在过日子里能当饭吃?看来啊,上学还是没用,容易把自己上傻了。

    茶果的桌子摆在外间屋,应先在外坐一坐,可田杏接领弟心切,竞直去见他的新娘。

    领弟端坐在炕头上,炕上铺着崭新的红炕单,窗户上也贴了大红的喜字,领弟就坐在一团火红之中,披着白纱,如火山顶上开出了皑皑白雪。

    他单膝脆在炕上,把手捧花中唯一一朵百合拿出来,别在了领弟的耳边,领弟娇羞着看着他的新郎,淡雅的灰最衬他的气质,清爽有内涵。

    众人起哄:“说点好听的话。”

    “说什么?”

    “说我爱你。说爱领弟。”农村人不轻言说爱,这个字让他们害羞,甚至他们把爱读作耐,以不准确的发音来掩饰对爱字的敏感。所以每逢新婚喜事,让新郎说出我爱你,是闹婚时最普遍的方式。

    农村一大部分的新娘,也只在新婚当天听过这一句,众人嬉闹声中近乎于戏谑的一句我爱你吧。

    田杏把手捧花举到领弟面前,领弟郑重的接了过来,田杏含情脉脉的看着领弟的眼睛,想起初见领弟时,领弟如水的目光,那么明亮而富有活力:“我爱你,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了你,尔后在我们相处的时光里,我更加爱你。我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遇到你。我会永远爱你,因为你永远值得我爱。”

    “我也爱你。”

    众人直拍手,也有的酸溜溜的称赞:“真是长了一张好嘴。”

    更有的心里暗骂,狗掀帘子光靠一张嘴,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白便宜你了。

    金玲一直西间屋,心里五味杂陈,大伙知她心里别扭,便不使劲闹腾,只让田杏快点把新娘接走。

    三妹拿出示先准备好的红花,小心的用别针卡在田杏的左胸前,靠近田杏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气息,果然不同于村里的庄稼人。

    此时,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田杏要把领弟抱到婚车上,领弟笑:“你抱的动我吗?我自己走吧。”

    田杏一脸宠溺:“我媳妇我抱不动?”

    人群中也跟着起哄,三妹给领弟小心的盖好红盖头,生怕破坏了领弟的发型。

    田杏公主抱着领弟,还向前探着身子,尽量的用身体替领弟挡雨,好在雨不大,细如牛毛。

    把领弟放到花车上,金玲迟迟没有跟出来。

    按理新娘的新鞋不沾娘家的土,所以会穿着在娘家的旧鞋上了花车,然后由新娘的母亲亲自给闺女穿上新鞋。

    三妹在旁边端着放红鞋的鞋盒雨中站了一会,田杏只好亲自把红鞋穿到了领弟的脚上,领弟心中酸楚。

    就这样的离开了生我养我二十来年的家了,还没有得到母亲的认可。

    花车是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开车的是他们大学的同学,昨天特意从城里赶过来的。

    田杏家门前的小道很窄,车辆进不去,众人只有在最近的地方下车,步行走去田杏家。

    这次领弟可是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啊,这断路不短,田杏公主抱恐怕体力不支,也不想领弟脚底受累,便把领弟放到自己背上,虽是下雨天,也是炎夏,田杏出了一身热汗,濡湿了他雪白的衬衫。

    这时,田杏家门口摆成喜字的鞭炮被点燃,三妹和唐田躲在一边捂着耳朵。

    田杏家的驴棚重新整休了一番,改成了一个配房,驴子不见了。那棵杏树也嫌占地方,差点要砍掉,领弟执意留下了它,因为它是田杏出生那年栽上的,和田杏同岁。

    一条红色的毯子从大院门口延伸到屋门口,大家就踩着这条红毯进得屋去。

    进门外间屋里左右两边,一边一个锅台,锅台旁边就是通往东西房的门,东西房里一模一样的两条土炕,贯穿东西房的两头,占了房子一半的空间。

    剩余的地方放着老式的家具,看样式,还是田杏的父母结婚时用的,家具的上半部分是一个展柜,里面凌乱的摆放着各式常用物件,下半部分是一个小柜,想是盛衣服的。家具的一条腿已没有,用两块红砖头垫着。家具上嵌有一面镜子,镜子的最上角裂了一条小缝。家具是鲜红色,应是新油了漆。

    按习俗,新娘要吃下马席,田杏家的小屋子地上实在容不下一张桌子,只能在炕上放了一个炕桌,三妹抱着多多也一同上了炕,都是未婚的女子,脱鞋难免尴尬,可条件实在有限。

    下马席很丰盛,领弟要了一个空的大碗,每新上一盘菜,便往碗里夹下一大半,然后才动筷。

    按规矩,下马席应拿回家给新娘的娘家妈吃,一层意思表示对她的尊重,另一层意思让她看看婆婆家都有些什么菜,从这些菜上来评判婆婆家有没有用心安排婚礼,拿不拿自己的女儿当回事。

    领弟装了满满一大碗,里面有大虾,鱼,肘子,驴肉.....母亲大半辈子,恐怕还没有吃过这样一顿像样的饭。

    虽然菜品丰盛,但三妹他们都没有吃饱,期间不断有人来看,直夸新娘漂亮,当然,也顺代环顾四周,三妹他们都有沾光。

    下马席撤后,有人进来说,圆饭的接来了。

    圆饭的是指新娘子的近亲,由新郎方接过来,一同参加婚礼。

    领弟连忙下炕去迎,田杏的爸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以表示对领弟亲戚的重视。

    田杏妈穿着一件水红的旗袍,盘了一个简单的头,从背后看光鲜亮丽,前面看就有点格格不入了,崭新的衣服与一张粗糙的老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鞭炮声过后,田爸抢着去开车门,接圆饭的是十一路的公交车,公交车座位多,一车就把娘家人都拉来了。

    众人一一下车,以各种表情以示对这种道路,这个天气的不满。

    领弟在车下翘首以盼,搜寻着同婆婆身上同样的水红的颜色,那是领弟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旗袍,给两个母亲准备的,最终没见娘家妈身影,领弟显些支撑不住,泪水盈框。田杏紧紧的攥着领弟的手,支撑着她回屋去。

    这时,雨渐渐的大了起来,斜斜的打在众人身上,众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想着快点回到屋里,避避雨,可一进院子,就让他们失望了。

    小屋里早已挤满了田杏家的亲戚,院子里只搭了一个简单的布篷,挡不住雨,众人只得暂时的走到了由驴棚改成的配房里,屋里由下返着一股驴粪味。众人看着那三间扬起手就能够到房顶的小屋,直摇头。

    “怪不得三妈不来,真不知道领弟怎么想的。”

    “从小那么争强好胜,竟嫁这么个主。”

    “二妈,你说你也来凑热闹,有你呆的地,再一不小心摔了。”二妈由唐来扶着坐在一张简易的铁凳子上,只是不语。

    天可怜见,好在下了一会就停了,典礼正式开始。

    齐人脖颈的墙头上,喷了一张领弟和田杏的婚纱照,婚纱照的两边各摆着一盆淡白色的满天星,地下铺着一块红色的地毯,地毯中间放着一个红色小木桌,地毯的尽头就是那棵与田杏同岁的杏花树。

    对着婚纱照的另一端的墙头前,整齐的摆放着简易的铁凳子,直快摆到红毯跟前,领弟的娘家亲戚便坐在这里观看婚礼。人太多,没有座位的人只得站在人群中观看。

    主持婚礼的是开花车的那位大学同学,他盛装打扮,穿着一身白西服,举着话筒,扫了一下四周,压了压紧张的情绪,开口:“大家上午好!我是幽默风趣,热情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李玉,非常荣幸的来主持今天的婚庆盛典。我是田杏和领弟的大学同学,我代表一对新人和双方父母,对各位来宾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欢迎您的到来,也感谢你们的到来。

    首先热烈的掌声欢迎咱们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新郎上场。”

    田杏从屋里走出来,他双手合十,虔诚的冲着亲戚朋友们弯下了腰,上下摆动着手掌,表示着对各位的欠意,李玉把话筒拿过来,田杏对着话筒说:“感谢大家前来捧场,参加我和领弟的婚礼,条件实在简陋,谢谢大家的担待,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人群里田杏的另几个同学带头鼓起了掌。

    李玉拿过话筒,手指着台下那几个鼓掌的人:“我看这几个,早就按捺不住想说两句了吧。着急也得等着啊,何况咱们新郎也着急呢!采访一下新郎,是不是着急着想见新娘子啊?那就有请我们美丽大方又有点傲娇的新娘。”

    三妹和唐田给领弟拉着纱,并伸出胳膊一左一右的护着她,刚出门口,田杏紧走两步,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地上虽铺着红毯,可是雨也才刚停,红毯上的积水里掺杂着亲人们的脚底泥。

    李玉拿着话筒过来调侃:“瞧你急的,也得等着新娘走出来啊。干嘛行此大礼,把衣服都弄脏了,水都快溅眼镜上了。”

    田杏伸出自己的右手,深情款款的看着领弟:“领弟,你愿意嫁给我吗?”

    领弟瞬间泪如雨下,伸手把田杏拉起来:“我愿意。”

    李玉急道:“你俩这不按套路出牌啊,着急入洞房了啊?”

    人群中爆出一阵笑声。

    “那你俩去先站在一边腻歪会,下面有请我们纯洁朴素,热情好客的爸爸妈妈。”

    红毯靠东的一脚早准备好两把木制的太师椅,田妈第一次众目睽睽下挽着老伴的胳膊走出来,走的扭捏羞怯,好在院子不大,只两步路就走到了椅子面前落了坐。”

    李玉招呼:“小顺子,把朕的圣旨拿过来。”

    人群中田杏的另一个同学把一张写满字的稿子递给李玉,调皮的说:“宣旨吧,李总监。”

    所有人的都笑了。

    李玉清了清嗓子,正经的念道:

    是您的双手,带领着我成长,您关注的目光,使我变得坚强,感谢你们,让我们一步步走向人生的辉煌。在今天这个充满感恩的日子里,就让孩子们来表达一份涌动已久的赤子之情,倾述心中那份永恒的感激。

    一直都是你为了我们奔走不停,劳作不息,那被岁月侵蚀的脸庞,刻染着一道道年轮肆虐的痕迹,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创造继起的生命!那一双曾经披荆斩刺,无所不能的双手,如今接满老茧,留下了一道道被风霜划破的陈伤;摸一摸他们被岁月风霜损伤的腿吧,不知何时它却成你的了天气预报。即是你没有做什么,但当你走近他们时,他们却从你身上闻到了一种爱的味道,爸爸妈妈,请别再为我们操心啦,您的孩子已经长大,我们就是您生命的延续,我们就是您生活的航标,我们会用我们的爱和努力给你们一片充满希望的天空。

    一声谢谢,道不尽,所有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台下又响起了掌声。

    李玉继续说:“我可没有这么好的文采,这是田杏写给自己父母的。我们总是把最真的爱藏在心底,今天就让我们借助这个大喜的日子,勇改的表达出来。下面让我们把千言万语的感谢化成温暖的拥抱,来拥抱我们的爸爸妈妈吧。”

    田杏上前拥抱了二老,曾经那遮风挡雨的如山的脊背,竟然如此单薄了,被自己那么轻易的便裹入了自己的怀抱。他的眼眶再度湿润了。

    “朋友们,把掌声送给这幸福的一家,也送给天下所有的父亲、母亲!祝天下所有的父母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下面由领弟给二老戴花,敬茶。

    三妹端着一个木头的托盘走到领弟身边。

    领弟端起其中的一个仿古的红盖碗,递到田妈胸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妈,田妈抿了一口,又放回到了托盘中。

    李玉问:“媳妇敬的茶甜不甜。”

    杏妈小声的用乡音说:“甜!”

    “甜就要掏钱!”

    杏妈从手里快揉皱的红包里,抽出了一元钱,然后把红包递到领弟手中,这叫百里挑一。

    李玉问田杏:“新郎有什么话对新娘说的吗?”

    田杏酝酿好情绪,刚要说,李玉拿过话筒:“下面有请我们新娘的千年好闺蜜上台发言。”

    闺蜜在台下害羞了起来,直到看到领弟看她的目光,才勇敢的走上台来。

    她接过话筒,整理着凌乱的语言,不知道从哪说起,她主要还是对田杏说:“我敢说,我和领弟的感情,不比你跟领弟的感情差。你们走到一起不容易,这我看在眼里,我为你们执着追爱的勇气而喝彩,你们没有因为世俗而放弃,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田杏,我因为相信领弟,而选择相信你。”

    她说到喉头哽咽,领弟伸开双臂拥抱她。二十多年的友谊,从来没有如此肉麻的动作,今天是情到深处。

    李玉调侃:“放心,田杏不老实,我们伴郎团跟着一起揍他。那下面就有请我们伴郎团上场吧,我们都是同学,同学们,在亲朋好友面前,尽情的吐槽吧!”

    田杏抢过话筒:“吐槽的话就别上来了,进入下一环节吧。”

    同学们早就一拥而上了,着急的抢着田杏手中的话筒,吐槽着田杏和领弟之间的一些无伤大雅的故事,众人跟着他们的情绪,一会哭了一会又笑了。

    其中一位同学说到:“你们知道领弟的外号是什么吗?小辣椒!为什么叫小辣椒呢,想必大家也知道,她那个刚直的脾气,一点就爆,逮谁炸谁。可自从遇到了田杏啊,简直变了个人啊。”

    “就在田杏上大四的时候,曾经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就为了省车票,去见领弟。”

    李玉抢过话筒:“要按这么说下去啊,你们不得说个三天两夜。下面还是问问田杏想对新娘说什么吧!”

    他牵起领弟的手,单膝跪地:“领弟,这是一个寒酸的婚礼,没有体面的花车,没有纷芳的美酒,甚至连手捧花都是塑料的。”说到这,他喉头有些发紧。

    “但我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因为你值得所有。但是我能力达不到。我不想说空话,我会用以后的行动来表现的,这一辈子,我会将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领弟哭了,李玉问领弟,你有什么话要对你的新郎讲吗?

    领弟只说:“田杏,要好好赚钱!”

    简单的几个字,打动着在场每一位的心,三妹更是流下了眼泪,但他们还是勇敢的走到一起了。

    李玉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知道,我们这帮同学,有多羡慕你们两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你们一定要幸福下去,永远永远。”

    这时音响中响起陈奕迅十年的前奏曲,同学们互相用胳膊抱着对方的腰,形成一道墙,把田杏和领弟围在中间,他们随着音乐缓缓的左右摇晃,唱起了那首最能表达他们心情的歌曲: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肩前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台下无一不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二妈更是对着三妹说:“妹儿啊,要上学啊。看人家这上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人家在什么时候,都知道唱歌跳舞的找乐子。看咱们这乡下老百姓,都是让日子推着走,过的是什么日子。”

    领弟和田杏也不自觉得跟着一起唱了起来,三妹的眼泪收了又来,来来回回好几次,激荡着她的心。

    歌曲唱完,李玉把话筒递到田妈面前:“这位无私奉献的母亲,你有什么话要对两们新人说吗?”

    这大概是田妈见过最大的场面,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她只知内心翻江倒海,却一字也说不出。她甚至在田杏跪到领弟面前的时候,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可就是表达不出。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那我就讲两句。”

    人群都向后看,金玲穿着领弟买的红旗袍,昂首挺胸的走来。平常总是手脚不停,她都忘了她最后一次穿裙子是什么时候了。

    修身的旗袍裹着她的身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独有的风韵,她的气质完美的碾压着所有中年妇女。

    她缓缓走上台来,也不用话筒,对着田杏说:“我今天来,是因为领弟是我的女儿。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今天在众人面前说过的誓言,好好待我女儿,不要伤了我女儿的心,让她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金玲说完转身离去,领弟苦拉不住,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金玲身后,田杏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跪下了。

    泥水沾上了他们的新衣,田杏坚定的说:“感谢您养育了这么好的女儿,我会一辈子珍惜她。”

    金玲放慢了脚步,眼里含了泪:“再有一点,领弟脾气不好,如果她任性,你来找我,我一定好好管教她,无论如何,不能打她。”

    领弟再也崩不住,哭出声来:“妈,你记得明天来接我。”

    农村有接二换三回门的习俗,新娘的娘家人第二天应把新娘新郎一起接回娘家。

    但金玲没有来接他们,田杏和领弟赚钱心切,新婚第三天就返回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