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繁体版

四十一、三妹找活

    二妈的自杀再一次的冲击着三妹的心,人生真的无常,那些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前一秒还活生生亲热的与自己说话,下一秒就与我们永远的分别了。她想不通,当一切都用金钱来衡量,人的命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她要马上找到工作,马上去赚钱。不想因为钱再酿成更多的悲剧。

    唐田陪她走遍了县城,县城里的小门脸一般都由老板自家人看管,无需店员。方圆十里的村子里,也没有几个成规模的厂子,只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模式。现在的暑假时期,是所有学生的缀学期,用人的地方可说人满为患,转了一天无果。

    唐田提议:“要不你跟我去我们那烫活吧,你跟我用一台机器。”

    “算了吧,我再找找,我怕你们那机器打火。”

    唐田干的是蹬热合机的活,特制的模具安在热合机的刀头上,脚底下两个脚踏板,蹬左边,模具下到塑料上,蹬住了左边蹬右脚踏板,机器通电,模具因此受热,而使模具下的塑料融化,从而把一片一片的塑料烫成各种样式的自立袋。

    干这样的活坐在机器旁边,通电的模具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每烫一个塑料袋,就需要自己用手把塑料片放在模具底下,若左脚踩不实,不能完完全全的落在塑料上,便会在空虚的地方“吡啦”一下,迅速的打起火花。有的初学者,看见这突然窜起的火红的舌头,惊出一头热汗,会直接吓退。

    火花带闪电,打火花时如两手撤离不及时,就会烫到手,马上就能听到焦糊的味道,被烫的地方当时不疼,等过几天恢复知觉以后才有的疼。唐田左右手上甚至胳膊上有四五条被烫过的大大小小的疤痕。

    疤痕是烫活的毕经之路,热合机是低等的机器,弃其量也就是个简单的电烙铁,它时不时的出毛病。就算你再底细再小心,赶上它连线,也少不了沾上火光之灾。

    唐田的一个同事,烫了好多年活了,危险的热合机在她的手里,就显得轻松多了。她有时塞着随身听,一边唱歌,一边烫,有时可以跟你聊着天,甚至眼睛不用盯着机器看,也烫得轻车孰路。

    热合机每烫一下,落一下刀,就会发出“Z”的一声,她烫的又快又稳,那“ZZ”的声音连成一片,一天出三千包,比年纪大点的工人多出一倍的活。

    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失足。那天她订婚,吃完订婚饭以后就赶来上班,她给同事们发了喜糖,就坐在机器前开始烫活了,众人都恭维她,找了个好主,结婚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干了。正说的高兴,她的机器突然打了火,打在她的手上,正巧那天她带着订婚戒指和手镯,戒指和手镯也连了电,她的手连带手腕被烫的很严重,为这事差点被婆婆家退了婚。

    而三妹倒也不是为了这个,只要赚到钱,她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她是不想给唐田添麻烦,她们那人多活少,是计件的工资,干的多赚的多,他们几个经常为了抢活而闹矛盾,自己去了乞不是硬分人家一杯羮,遭人排挤,唐田肯定会护着自己,她不想唐田为了自己得罪人。

    空闲的时候会想到以恒,发愁的时候也会想到以恒,想到以恒就想到了那天晚上把他送到了一个厂子门口,对了,厂子门口还立着招聘的牌子。

    俩人怀着希望的来到厂子门口,写着招聘的牌子已经撤走了。

    俩人透过紧闭的大门向里望,互相用眼神询问着对方。

    “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走吧?咱们再进去问问,万一有万一呢!”

    大门的旁边有一个彩钢的小屋,三妹从玻璃看进去,见里面坐着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老伯,她敲了敲窗子,礼貌的喊了声:“大爷!”

    大爷乐呵呵的从小屋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大爷,咱们厂子里还缺工人吗?”

    大爷很健谈:“挺不巧,新招满了。前些日子刚盖好厂房的时候,是缺不少人,你早来两天就好了。”

    两人都有些失望,这时,大爷屋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来,大爷慌忙的打开了大门,一辆面包车立刻开了出来。

    两人刚要骑上自行车回,大爷喊住了他俩:“哎,要不你俩等会。”

    俩人回来,好奇大爷怎么一会一变。

    大爷叹了口气:“刚才有个制袋的工人裁了手了,应该闲下来一台机器没人看。你俩进去,上二楼,左手边的办公室里去问问,也许正要人。”

    “有人裁了手了?”

    “制袋机的刀失灵了,突然就落下来了,那工人的手正巧在刀底下,唉,中指和食指都掉了一截。可嘱咐好了你俩,干这个活可得当心,裁了手可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接上了,也不如原来了。”

    三妹谢过大爷往里走,唐田拉住了她:“要不换个活干吧,弄不好掉手指头,你不胆小啊?”

    “我小心一点就好了。”唐田只得跟着她一起走进去。

    这应该是全县最像样的厂子了,一切都是崭新的,连院子里都铺着石板,一尘不染。挨着大门紧邻马路的北面是一溜二层的楼房,其余三面是高大的平房,厂房是四合院的样式,形成一个口字,院子的中央有个影壁,影壁前面一个半圆形花坛,还没来得及种上花。

    平房都被涂成淡黄色,门口分别贴着制袋车间,吹膜车间的牌子,在空白的墙面上贴着“用人以德,用人以才”“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的标语。”

    两人左顾右盼的上了二楼,有个比她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已在窗口看见她们,就从办公室里出来问:“有事吗?”

    三妹问:“你们这还缺工人吗?”

    “缺,不过只缺一个。”

    唐田说:“正好,是她来上班。”

    三妹高兴:“那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

    “明天吧。”

    十天的试用期,有师傅带,没有工资,如果学会了,每个月二百六十元,等活干熟了再慢慢长,早八点晚八点,一天十二个小时,黑白班倒,上一个星期白班,再上一星期夜班,如此类推。压一个月工资,以后工资可以随时支,如果平时不支,年底结清。

    说完了又嘱咐着一定要小心,先带着他们去车间转了一圈。

    一进车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身上好像马上就炸了痱子,浓浓的塑料味在高温下发酵,混着人的热汗,一股刺鼻的味道。

    制袋车间有五台制袋机,每个机器一个工人,工人现在大多站在机器前边拿袋。

    这是制作塑料袋的机器,机器长约两三米,在机器的后方有一高一低两个杠,上着吹膜车间吹出的塑料膜,塑料膜倒开是一个圆形的筒,经过制袋机的中间部分,烫刀加热,塑料膜迅速融化而粘成一体,形成塑料袋的底,再向前走,由制袋机的裁刀把塑料膜切成即定的尺寸,被切好的塑料膜已初具塑料袋的模样,在裁刀底下整齐的穿到通电的电烙铁上,机器上安有计数哭,一百一打,到数就响,工人主要的任务是把这一打塑料袋拿下来,速度要快,制袋机的裁刀一分钟一百多下,平均不到一秒就裁一下,要赶在裁刀落下来,刚刚要向上走的时候,迅速把塑料袋拿出来。不然新裁好的塑料袋便会涌在裁刀底下,而掩刀。

    掩刀就容易把裁刀掩坏了,这裁刀是由专门的精通制袋机的师傅对好的,因为塑料袋的厚度只有十丝左右,这上下刀的咬合度也是十分精密的,如果几张塑料袋涌到刀底下,便会增加塑料袋的厚度,改变裁刀的运向,容易把刀崩出缺口。而制袋机上最值钱最金贵的东西,就是这副裁刀了。

    最旁边的那台制袋机的裁刀上还挂着血,有两个师傅在整修......

    唐田一再劝说,让三妹再想想。

    三妹是死心眼的人,打定了主意,怎么会轻易的更改。再说这个工作的工资不算低,有了这每月的二百六,马上就能改善家庭条件了,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