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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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争吵

    这世界有人高兴就有人愁。

    三妹和以恒自享受恋爱的快乐。

    以恒的家里,以恒的爸妈,已吵的不可开交。

    刘立桩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家已是下午三点,他为了联系业务已奔波辗转了三个城市了,终于有所收获。

    知身一人远走他乡,辗转在各大超市,说尽好话请客吃饭,只为了拿到一点订单,美名其曰,谈业务,实则就是一个体面的要饭的。

    那种漂泊无依的孤独感,让独在异乡的他归心似箭。他多想一回到家,便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他前脚一进门,后脚就看见以恒妈板着一张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磕瓜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也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要求她做饭,懒得理她,也懒得说话,只想着在床上躺一会。

    都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是你的你就躲不过。

    以恒妈厉声道:“当我是空气啊,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就不值你一句话?”

    刘立桩一副讨好的嘴脸:“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吗?”

    “我心情不好?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换你是我,心情好的了吗?”

    刘立桩自知理亏:“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不好?你看现在咱家这条件,有哪个能比的,都说知足者常乐,你啊,该出去买买衣服,美美容,烫烫头什么的,再不行玩玩麻将,怎么乐呵怎么来还不行吗?”

    “过去的事你想不提就不提了,那是因为受委屈的不是你,所以你忘的快。我花我自己的钱还用你教吗?”

    “我够累了,不想跟你吵架。”

    “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是吧?档次高了,我够不着了,是吧?我自己玩自己的,不麻烦你就行是吧?可你不管我,也得管管你家闺女和你儿子吧。”

    “他们都大了呀,再说他俩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是咱想管就管的了的吗?说话也不听啊。”

    “你家闺女大学毕业偏要去那么穷的地方去支教,你儿子更行,学不好好上,就知道搞对象。”

    “那是我儿子魅力大出息啊!不是谁想搞对象就有人跟他搞的。”

    “是呗,也不看看他爹是谁,上梁不正下梁歪。”

    终于忍不住了:“你有完没完?”

    “怎么算完?要不是看着这一儿一女,我早就跟你离婚了。当我愿意过这驴粪球外面光的日子。别看你现在有俩钱了,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我信你的时候你有什么啊,不也是穷光蛋一个,要不是我没黑间没白夜的跟你干,你也成不了事?”

    “这事你还要讲多少遍?”刘立桩咬着牙问。

    以恒妈看着他眼睛里迸射的目光,简直像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要把自己碎尸万一样,风风雨雨二十多年的夫妻,白手起家一路走来,到最后,竟像冤家一样,她不禁心寒,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刘立桩赌气翻一个身,闭上眼睛,不知何时她竟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如此的不通情达理了,要是自己有错,那也是有原因的,哪个男人辛辛苦苦的奔命,回到家愿意见到这样的嘴脸。

    以恒妈看着他冷漠的模样,撕碎的心一片片的剥落,她的理智在劝着她自己:你哭有什么用,又哭给谁看,谁会心疼你,没人疼你,你还不心疼自己吗?你为了这个男人哭吗,可他的心还在你身上一分吗?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只把他当成一个长期的饭碗得了,现在的婚姻,还有一丝温度吗?你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个人而伤心,你忘了今天跟他谈话的目的了吗?

    她抽抽泣泣的整理好了情绪:“那你儿子搞的那个对象,怎么样,配的上你儿子吗?”

    “配不上。”

    “那你还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我硬要求他,他会听吗?你不是不知道以恒的脾气,他跟咱们又不亲。”

    “那怎么办?就等着你儿子娶她进门吗?”

    “我早就想跟你商量着怎么办,可你天天跟吃了枪药似的,我敢言语吗?”

    “是我的错了?”

    “是我的错,可是错已经犯下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那是以恒三岁的时候,村边上有个外来妹开了发廊,那时村子里没有专业的理发师,都是自己剪头发,刘立桩的头发在那之前也是由以恒妈来理,可外来妹来了以后,刘立桩就成了发廊的常客了。

    那时刘立桩要去外面跑业务,所以他更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村子里别的人,都是在这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转悠,谁没有闲钱来剪头发,也舍不得花钱剪头发。

    那是刘立桩赚了第一笔钱,他兴奋的骑着大水管的二八横梁自行车,从BJ跑家赶。

    他舍不得给自己花,买了一条金项链,想送给以恒妈当礼物,可在村子边上,看见了发廊外翘首以盼的外来妹,他看着那被风扬起的大波浪的黄头发,自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外来妹热切的目光,他鬼使神差的被她拉到了发廊,外来妹百般殷勤的给他洗头按摩,摸到了他口袋里的金项链,掏出来,惊喜的问:“桩哥,还给我带了礼物吗?”。

    刘立桩最要面子,或许也痴迷于外来妹的风骚,竟点头称是。

    那年头,一条金项链可是罕有的,刘立桩用一个生意人的头脑想,被哄两句,摸两下,就呵出一条金项链去实属不划算,于是在外来妹的百般柔情下,顺水推舟的尝了鲜,尝了一回又想第二回,直到以恒妈发现。

    各取所需,露水情缘。外来妹最终离开了村子,以恒妈只得忍着恶心选择原谅。

    以恒妈审视的看着刘立桩,轻蔑的咧了一个嘴角:“你当我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自家的狗又跑出去了?”

    被人戳在软肋上,恼羞成怒:“那你想怎么样,离婚吗?”

    再一次的涕泪横流,她想的很清楚,可还是控制不了愈来愈烈的心痛:“好啊,现在有钱了,就把我往外赶了?比你有能耐的人多了,人家还知道说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以为我舍不得你吗?我要不是怕两个孩子缺爹少妈,我早离了你了。”

    “那你就不要吵,这样打来打去的有意思吗?”

    一个心意已决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是徒劳,她终于放弃了,在心底嘲笑自己:“那你儿子这你想怎么办?”

    “先沉沉再说吧,他还不大,还想着去当兵,不见得搞了对象就能结的了婚。”

    “还小?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了。万一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还赖的掉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曾经的他们也是热血青年,是方圆十里唯一一对自由恋爱的,也是冲破了层层阻碍才修成正果的。如果,如果那时候听了妈的话,不嫁给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像现在这样的伤心。

    “要不然你先去厂里住一断吧,这些日子,他俩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我去了恐怕你也不方便吧?把她开除不行吗?”

    “妇人之见,开除之后,不在咱眼皮子底下,不是更随便吗?”

    “可你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了啊,我劝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刘立桩有些为难:“你为了儿子能不能忍一忍,忍到他去当兵了你就搬回来不行吗?”

    “你就那么舍不得这个小妖精?”眼泪又一次充盈了眼眶,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爱着的男人啊,承认现实吧,他是个十足的渣男,不值得你为他而流泪。

    “红娟那实在是不能走,账目还有业务.....”

    叫的真亲,绿就是绿了,在哪不是绿,重要吗?忍了一次就忍了了百次,算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一下摔的稀碎:“够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去,拿一把水果尖刀,剜出他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可杀人犯法,可她打不过刘立桩,她终于把所有的委屈,无奈,愤怒,薄凉通通发泄到这个烟灰缸上,烟灰缸体无完肤,如伤痕累累的自己,她觉得它可怜,蹲下来用手捧,眼泪一粒粒的掉在地上。

    终是自己对不起她,刘立桩想把她扶起来,双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忽的把烟灰缸的渣子一洒,大叫一声:“别碰我!”

    玻璃渣子顺着刘立桩的脸滚滚而下,终有一粒锋利的划破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