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王大娘和她带来的东西……包括田桂凤偷偷藏起来的那些聘礼，一点不剩全被扔了出去。

    满院子都是撕碎的红色喜纸碎片，叶美英发了狠，将碎片扫在一堆后，一把火全烧了。

    “还有没有？”

    在照红人的火光中，叶美英厉声责问道：“东西全部拿出来了？”

    “没、没了。”

    田桂凤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抹泪抽泣：“真的全都拿出来了。”

    呜呜，一点也不剩了，她偷偷藏起来的饼干、糖果，还有腩肉……天杀的疯婆子叶美英！

    “你呢？”

    叶美英转头瞪水老太：“你有没有藏起那些脏东西？”

    “草泥马的脏东西！”

    水老太虽然没有田桂凤那么狼狈，不过也好不了哪里去，但她就是嘴硬，还在骂骂咧咧，“你们翅膀硬了是吧，一个两个全都嫌弃我老了、没用了！连给自己的亲孙女找个好归宿都要被叶美英你这个悍妇追着又打又骂的，草泥马！”

    水怀珠听得好笑，老太太这会儿倒是记得自己是她的亲孙女了？

    “奶，”她皮笑肉不笑的，“请问你找的归宿哪点是好的？”

    水老太窒了窒，一时之间没话好说，看来她自己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去二婚男的家庭做后妈不好。

    在水怀珠讥诮的眼神下，水老太就是不服气地呸了一句：“反正我没错！”

    “你还没错？”

    叶美英用扫把指着水老太，怒气还没全消，“你给怀珠找的是什么垃圾？大十几岁的二婚老男人？要她去给别人当后妈？？老太婆你说，我闺女是不是扒了你的坟？你用得着这么歹毒？！！”

    她好好的一个闺女要嫁给二婚男，当别人的后妈？叶美英宁愿闺女终生不嫁，也不会让她跳进这种要命的火坑！

    “水怀珠不是流过孩子吗？”

    水老太还要犟嘴，大声说道：“她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又背着些见不得光的事，我给找的不是正好相配？”

    “放你老东西的狗屁！你这疯老太婆再乱说一句，看我不把你嘴巴都撕下来！”

    “嗷，老大！”

    水老太连滚带爬地去找水巍山求救：“看你找的好媳妇！今晚要把你娘打死了，你究竟管不管！”

    “娘。”

    水巍山脸色铁青，他的怒气不比叶美英的少，“你是从哪儿听来这种荒谬可笑的话？”

    “田桂凤说的啊。”

    水老太毫不犹豫地指向田桂凤，“都是她跟我说的，说水怀珠被退婚抛弃，孩子也掉了。”

    “好啊，又是你。”

    叶美英咬牙切齿的：“田桂凤，你是不想活了的，用这么歹毒的话来中伤我家怀珠！”

    “娘！”

    田桂凤崩溃大叫：“你你你、你别乱说话！大嫂，不、不是……”

    眼看叶美英的扫把又要扇过来，田桂凤一边手撑着地往后退，一边手挡在身前，吓得屁滚尿流，“我、我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全是娘在编排我的！”

    “老娘编排你？”

    水老太噔地站起来，“田桂凤，草泥马的你胆敢再说一个我编排你的字？”

    田桂凤窒了半晌，她有时也会用脑子的，忽然想到在这个家里还有许多事要靠这老太婆的，不能惹怒老太婆。

    “娘！”

    田桂凤眼珠子贼兮兮的一转，哭得更是冤枉，“我告诉你的时候分明说过是外面的人胡乱造谣的，结果你说是我讲的那些话，我没说啊，都是从外面听回来的。”

    水怀珠挑了挑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退婚的时候，田桂凤的确神经兮兮的和她说过外面有人谣传这种事，她当时还想着去查一下是谁说的，结果太忙忘记了。

    “外面谁说的？”

    叶美英扫把指着田桂凤：“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她是真没想到外面有话传得那么龌耻不堪！这段时间以来闺女的名声受到多大的影响？怪不得早前一段时间她只要出门都觉得大家看她眼神怪怪的。

    田桂凤眼神惊慌失措地乱转，“额，外、外面都这样传的，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真、真不知道是谁说的。”

    “你们也听过怀珠掉过孩子这种屁话？”

    叶美英手中的扫把唰地一下子指向围观看戏的邻居，“谁说的？是不是你？”

    今天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她闺女以后还怎么做人！

    叶美英气场厉害，吓得大家纷纷后退摆手。

    “怀珠她妈，我可没说过这些话。”

    “我更不会说啦，谁敢乱讲这种话啊。”

    问了一圈下来，都没有人承认是自己说的，田桂凤还跪趴在地上，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身子一直悄悄地往后挪。

    “二婶，是不是你说的？”

    水怀珠冷脆的嗓音忽然响起来：“要不是一个院子传出去的话，外面的人能轻易相信？”

    叶美英猛地望向田桂凤。

    “我我我真没说！”

    有些事现在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田桂凤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大嫂，都是一家人，我不能说这么恶毒的话啊！怀珠，我是你婶子，你平时是不尊重我，可也不能在这时候诬蔑我的！”

    “诬蔑你？”

    水怀珠好整以暇地走到田桂凤面前，脚尖轻拍地，“那么二婶你敢不敢发誓呢？如果说谎……”

    “我当然敢发誓！”

    不等水怀珠说完，田桂凤自证清白一样把三根手指举得高高的，“如果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誓说狠话谁不会？

    田桂凤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这种话她从小到大说多了，镇上有哪个人没说过的？

    天打雷劈这事儿几百年也遇不上一次！

    “不对。”

    水怀珠摇了摇头：“二婶，你如果说谎，那么你老了没有儿子送终。”

    短短一句话，田桂凤瞬间如同五雷轰顶，呆了。

    农村没有儿子送终，这才是最恶毒的！

    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重男轻女？怎么会有人不顾死活也要生下一个男丁？就是为了在死后有个带把儿的给他们引魂挑幡！

    否则死也不够光彩！

    “说不出来了？”

    水怀珠冷笑，答案已经很确定：“造谣的人是你。”

    “***你奶奶的！”

    一旁的水老太猛地跳出来，伸出手抓向水怀珠的脸面：“你个臭丫头，你敢说话诅咒我两个宝贝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