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整装出发，张玉回家安排好一切，临走时叮嘱张衡昌好好用心练武习字，家人送出街口，暂且不提。

    苗林这边也已整装完备，两人约好西城门汇合，共带了一两百号人，拉了七八车货物，并且带有马队跟随，队伍颇具声势。苗林江湖人称仁义郎君，手下个个都死忠于他，江湖上人更多敬他仁义，这些年来他也挣下不小家业，其为人低调，爱仗义疏财，并把钱财视如粪土，但凡有落魄的江湖人上门他必定全力周济，两江之地受他之恩的人极多，就连张玉手下的人也都十分敬重这位大爷，两家人马也常在一块吃喝，两队人马汇合倒更像一家了。

    张玉走后，张府大门便从此关了，张衡昌自父亲走后便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张玉本想让他读书识字，又请了教师教他武功，但他天性顽劣，书读不成，武也不成，整天的只爱一些花草粉蝶，和家里的丫鬟女孩子们厮混。张玉曾十分痛恨此子无志，只爱花粉，也经常痛打教训，奈何张母因为只有这一个小孙子，一家三代香火独苗，如何不疼爱，其妻如今已年近四十，不愿再生，对儿子更加溺爱，张玉常常责之不够深切，倒被一家上下埋怨，张衡昌因此只惧怕张玉，可并不能改正。要说这张衡昌也当真怪异，出生时就不哭，无论怎么打脸憋得通红也不哭，见到家中丫鬟就咯咯直乐，出生不到一天男人抱就老实，女人抱就笑。到了周岁张玉摆了满桌什物，足有一百单八样，各种行当小物让其抓取，这张衡昌先抓了一串念珠，张母一看就不悦了，心道张家一根独苗怎么能有佛缘，而后又抓了一盒女人的胭脂，老太太才开心，大笑着说既然爱美就做不得和尚了。张玉倒有些不高兴，想此子出生时见女人就笑，见男人就不悦，现在又一手拿念珠一手抓胭脂，这不就是色魔么！他一生气，夺了孩子手中念珠和胭脂，令其重新抓取中，丫鬟婆子抱着张衡昌又抓，还是一样，张玉见此一甩袖子生气走了，从此立意要让儿子读书明理，绝不让其近女色，可惜无论他如何严责也无法改变其好女色的本性。

    这张衡昌住在张母房后的小阁楼里，小楼只有两层，一层楼前后共六间，二楼四间，绿窗红门，里面倒也像个孩子的住房，并不奢侈，却很讲究，各色器具齐备，门外小园子也有假山花圃，屋内里里外外都布置的仔细，什么案几桌椅，书桌绣床，花屏书架，字画古玩都各有各处，分布条理，楼下安排了两个小丫头照顾着，一个是小柔，另一名女孩儿名叫小蝶，小蝶稍长，比张衡昌大了一岁，另有两个老妈子和一个奶妈住二楼看管。

    张衡昌待父亲走后不愁反喜，整日逛园子，斗蛐蛐，和女孩儿嬉笑。这日他正在桌前写字，只见桌上铺了大张雪花纸，压着瓷白的猴兽镇纸，身边小柔小蝶一左一右站立，小柔慢慢的研墨，眼睛盯着纸面，小蝶站在右边，手里拿着魏帖，指着一个字，再看纸上不正不歪不成不就的写了三两个字，张衡昌手中笔好似有千斤重，在纸上不停颤抖，硬是写不下去了。

    “小蝶姐姐你字帖拿稳点，抖的我都写不好了。”张衡昌实在无心写字，故意折磨人，一会要喝水，一会要解手，小蝶稳稳的站着，又怪她乱动。

    小蝶早知他性情，故作生气道：“不想写就别写了，老这么折磨人有意思吗？”说着将字帖往桌子上一摔。

    小柔在一旁看着笑。

    张衡昌平时和两个丫头闹惯了，也不着恼，把笔一丢去抓小蝶的手，认真道：“不怪你，怪只怪你这手生的这般纤嫩，我要有你这样好看又柔腻的手，二王的字也写得了。”

    这小蝶一只手被张衡昌拉着一点也不害羞，任由其又是捏又是搓，这小蝶的一双手当真白嫩细滑，柔软似无骨，根根手指如小葱白纤巧。

    小蝶让张衡昌揉的烦了，抽手又一下坐到写字的书桌上，两条腿垂在桌边自在的荡来荡去。

    张衡昌突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吸着鼻子乱嗅，嗅着嗅着嗅到了小蝶的身上，小蝶身上穿了柳绿色的襦裙，内里衬了白色小衣，胸前露出大片白嫩肌肤，瓜子脸，细眉弯眼，挺鼻小嘴，人虽小到有几分媚态，身材已然长开。见张衡昌在自己胸前嗅着，伸手捏住其鼻子轻轻一推，张衡昌本来半站起身子，被她一推顺势又倒坐回椅子上了。

    “你要干什么？女孩子身上都是香的，有什么好闻的！”

    “是吗？我闻闻小柔身上有没有！”说着伸手拉了小柔的衣袖，死命的闻了一下，摇摇头道：“小柔身上香气我是常闻到的，你身上以前倒没有这种香气。”

    小柔抽回袖子道：“乱说，你何曾常闻我身上香味，那不过是些胭脂花粉味。”

    小蝶冷笑道：“谁知道你们俩背地里怎么闻的，我身上的香气是昨天晚上用茉莉花霜洗了澡，擦了身上，一些花粉撒到了袜子上，不信你闻闻。”说着将脚抬起伸到张衡昌怀里。

    张衡昌见小蝶穿的是绿叶红花绣鞋，不过只比菱角大着一圈，忙抓住脚脱了鞋，那小脚不足一握，外面罩着白色袜子，不沾一尘，抱了脚低头猛吸鼻子，果然有些香味，又忍不住吸了两口，仍不舍得放开，喜道：“果然有些特别的香味，可见女孩子都是花一样的灵秀，身上到处都是香的。”

    小蝶将脚收回，二女听张衡昌说的可笑痴傻，忍不住都笑弯了腰。

    “你还写不写了？我这研了一大滩的墨，你要不写完晚上给你煮汤喝。”小柔放下研石揉着手。

    张衡昌将笔挂在笔架子上，又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用手指沾了点墨就要往小柔脸上抹。

    小柔忙用手挡了退开，张衡昌见抓不住小柔又去抹小蝶，小蝶身手灵敏，一翻身转到桌子另一边去了，两女挽手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