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胜利果实
雨停。
风歇。
云散。
太阳冒了出来,阳光普照。
院子外的战斗停止了,青龙和白宫的人一个个精疲力竭的,但走向院子的过程中,都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一战,他们打败了古村的各方势力,虽然古村真正的高手并没有来这里,但好歹他们胜了。
书生放下竹卷。
抬起头。
满心疑惑。“这是那里?”
看着远处的院子,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了心中渴望梨的想法来到这里,可惜李老头太强,他无奈的看起了书,看着看着沉浸进书描绘的世界。
闻着雨后的芳草香。
他忽然感觉有些难受。
冰冰凉凉的。
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裳。
耳边传来人们愤怒的,烦躁的,不甘的话语,“混蛋,白宫,青龙不是死敌吗?他们怎么会结盟。”“东村这些混蛋,下次弄死他们。”“哎……梨啊~”“为什么他们那么强,快要摸到武者的门槛了吧!”“没有那么快,应该还有几年。”“我见过最天才的存在也到了十三四岁才成为真正的武者,他们估计不到十三岁就能到。”“难道他们全是天才?”
话语不绝。
渐行渐远。
在古村待久的人都会产生疑惑。
为什么在这里小孩子会以超越常理的速度成长,而大人却不行。
树下,红衣女子收起了红伞,看着院子方向,看着笑声高昂的东村少年们,她笑了笑,笑容迷人,唇红齿白,媚眼生辉。
院子门口。
姜小白等人还没走到,便看到王蝉和叶问心跑了出来。
那模样。
就像是在逃跑。
乘着风,脚步迈得飞快,发丝随风飞舞,笑声如铃,似痴似癫,叶问心和王蝉几乎并排着跑,秋雨从未见过二师姐这么狼狈,在她的印象中,二师姐是一个很注重美感的人,有的时候甚至为此牺牲实用性也不在意。
“快走,快走。”
王蝉笑着说。
叶问心有些急切的说。“李老头疯了,快跑。”
还不明白他们话语的意思,但这些少年们都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转过身,争先恐后的跑,跑向东村所在的方向。
院子中。
李老头一跃而起。
站在院墙上。
苦笑。
现在,雨停了,他恢复了力量,如果全力去追,凭他二重天武者的速度,要追上这些小家伙自是没什么难度,但是,他能去追吗?他输了。
输给了一群小家伙的算计。
为了几颗果子去追,有失风度。
“哎……”
“咔嚓~”
一口咬下青丑果,酸味在口腔蔓延,苦味在舌头打转,吃着这难吃的果子,他真的有一股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小家伙们暴揍一顿的冲动。
“难吃啊~”大喊一声。
他做出了不合这个年纪该做的动作。
他将被咬过一口的青丑果,狠狠的扔了出去,像在发泄。
春天唯一美味的争夺,在这个时刻,已经结束了,胜利的是古村东村的人,他们在青梨还未成熟时,把它摘下了果树。
如果可以。
王蝉绝不会这样做。
奈何时间不允许。
他们只能提前把果子摘下,带回东村。
雨后,深草从间,他们奔跑着,散落在青草间的雨珠一颗颗的汇聚到他们的双腿上,但他们毫不在意,他们的裤子早就在战斗中被雨水打湿,他们狂奔着,纵情狂奔着。
红霞满天时。
青楼与白宫之间的石桥上。
彼此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在这一刻一分为二。
对立着,互瞪着。
叶问心和王蝉从怀中掏出今天的战利品,一共九颗小小的青梨,个头几乎差不多大,王蝉将其中四颗递给姜小白,叶问心将另外四颗给青龙,这是非常公平的,一边四颗。
然后。
多一颗。
多的这一颗,便是此刻的焦点。
怎么分?
按姜小白的想法,应该将这一颗青梨一分为二,白宫一半,青楼一半,但是白虎和秋雨率先不同意,白虎认为应该是他们白宫的,而秋雨则认为该给青楼。
白虎:“老规矩。”
秋雨:“好啊。”
“谁赢归谁。”
说着话,白虎抽出刀,秋雨长棍纵横,甲乙……一二……等人,也纷纷拿起了武器,摆好了战斗的准备。
姜小白皱起眉头。
王蝉眸光流转,若有所思。
叶问心摩拳擦掌。
他已经习惯了两方一言不合战一场的思考方式。
就在两方即将开始战斗的时候,王蝉收起了青梨,走到两方之间,站在石桥的正中心,看一眼青楼的人,又看一眼白宫的人,笑了笑。
“今天,大家都累了,就不必动手了。”
她不容置疑的说:“这颗青梨,归我所有。”
白虎:“凭什么?”
王蝉白了她一眼。
这一眼,没有任何杀伤力,但白虎还是被吓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太知道,这个小女孩虽然武功很高,在他们一群人中排到前列,但她最厉害的绝不是她的力量,而是她的想法,有的时候,她的想法很单纯,有的时候却很恐怖。
所以。
不知不觉的。
大家都对这个同龄的小女孩产生了恐惧感,只是平时不觉得。
她说:“今天的胜利,都是因为我的算计,如果没有我,李老头不会失去战力,就算下雨时他的战力减弱,也不是你们能够战胜的,如果没有我,你们一颗都得不到,所以,我应该得到这一颗。”
白虎:“可我们也出力守着其他人了啊。”
她微微一笑:“所以,你们得到了四颗。”
白虎没再说。
她偏头看向姜小白,笑靥如花的问:“老大,如何?”
姜小白有些头疼,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但他又觉得王蝉说得有道理,最终只得点头,同意他独占那一整颗青梨。
……
太阳西坠。
青楼第三层。
所有成员,叶问心,姜小白……十一人,全部到场。
他们围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有一块菜板,一把菜刀,还有四颗青梨,甲站在菜板前,拿着菜刀,有些紧张,他抬手数了数人数。
“十一。”
“老大,我按十一份切了。”
“总感觉十一份不好切。”
忽然。
叶问心感觉不对,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环顾一周,在甲手中的刀即将落下时,他大喊一声“停!”,顿时,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看着姜小白,说:“老大。”
“不对,王蝉已经得到一整个,不应该跟我们分。”
王蝉脸色顿时变了。
姜小白一听,觉得有理,环顾一周,在人群中抓出了王蝉,把她扔了出去,同时,说:“甲,别按十一人,按十人,十人好分。”
甲嘿嘿一笑。“好的。”
王蝉脸色铁青的跑到叶问心身后,给了他一拳。
叶问心转身。
只看到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墙角,长发飞扬,随风舞动,他皱了皱眉头,心想一定要打回来,但不是这个时候。
拿起属于自己的一份。
他笑了。
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能吃梨而高兴成这样。
梨入口。
甜的,他觉得很甜,就像是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甜的水果,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让人回味无穷,只可惜,量太少,一会儿就吃完了。
其实。
并不怎么甜。
这几颗梨本就长得不好,甜味并不多。
只是他们吃的苦太多。
才会觉得甜。
明月下,青楼第四层的屋檐外,王蝉坐在瓦片上,赤脚,脚丫搭在瓦槽里,头靠着青色的墙体,微风吹拂在脸上,带来淡淡的水汽与冰凉感。
手拿着青梨。
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眼睛看着漆黑的远方。
那是东方。
她知道,在那个方向上,有个地方叫中原,中原有数百个诸侯国并立存在着,最小的诸侯国都比绿洲要大得多,那里有很多高手,也有很多美食,最差的美食也比青丑果要好吃几百倍。
总有一天。
她要去往那里。
尝遍天下美食。
再也不吃青丑果。
叶问心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想要离开这里,他时刻想要离开,他想此刻就离开,但是,他走不了,他走不出绿洲边缘的狂风,甚至连古村之外都去不了,那环绕古村的山林中,毒虫猛兽很强。
强得恐怖。
越是了解,他越不敢相信。
他想不通,那天,他究竟是怎么来的。
那一路,应该有很多恐怖的野兽。
随便一击,便能让他粉身碎骨的野兽,它们藏在森林中,彼此争斗着,厮杀着,互为猎,互为食,唯有强者与好运者才能存活。
秋雨说。
那天,她发现了森林里的异常。
趁机抓了些猎物。
平常她都不敢进去。
姜小白走出青楼,爬上一颗青丑果树,坐在树干的枝丫上,看着远方,他看向的方向,也是东方,有人说,那里是他的家乡,可是,他从未见过家乡长什么样子。
他刚刚出生。
母亲就走了,回到那片名为中原的土地。
可是,却把他留了下来。
他觉得伤心。
师父说,那时候他还太小了,刚刚出生,太脆弱,那么脆弱,根本不可能活着穿过沙漠,所以他的父母把他留在了这里,等待十年期满,来接他。
他等待着。
一直等待着。
等了整整七年,还要继续等下去。
他很怕,怕到时候,他们不来。
从很久以前,他便知道,来这里的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沙漠中,没有水,没有食物,被渴死,被饿死,亦或是被别人杀死,被风沙掩埋,每当想到这些,他都非常的迷茫,希望他们来,又害怕他们遇到危险。
夜。
管仲回来了。
脸上挂着笑容,似有些得意。
看着弟子们,眼神带着满满的期待。
他从一楼走到六楼,见了姜小白,见了王蝉,见了秋水,见了叶问心,见了甲乙丙丁任午庚,见到每一个都亲切的笑着,期待的笑着,可是,没有人回应他的期待。
“听说,你们抢到了青梨。”
“嗯。”
“梨呢?”
“分了。”
“为什么不给我留点。”
他气坏了,而让他更气的是王蝉的话:“师父,那个时候我们说要去抢青梨,你可是嘲笑我们的,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想想怎么请王铁匠帮你打造神兵利器。”
管仲鼻子都气歪了。
王蝉白眼一扫,说:“走,我们睡觉去。”
叶问心转身便走。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走了。
姜小白见其他人都走了,也想走,管仲却拉住了他,语重心长的说:“叶问心就算了,我们不熟,但你怎么回事,老子把你们带大,有好事也不想想我。”
姜小白憨厚的摸了摸鼻子。
尴尬的说:“我忘了。”
吃了一记气愤的敲头,他也离开了。
只剩下管仲孤独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