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何为武者
竖日。
青楼,第六层。
叶问心盘膝坐在棋盘前,管仲坐在对面。
感受着手指间棋子的玉质冰凉感,抓起来,放下,听棋子落下时碰撞得哗啦啦的声音。
“师父。”
他的双目无声,声音透着无奈与沮丧。
“为什么我就是突破不了那一线极限呢?”
此时的叶问心最想做的是杀人,杀掉那个女孩,那个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强者,但是他没有力量,他的力量与之相比,太过渺小,他想要力量,他想要突破,突破那最关键的一步,一线。
此时。
叶问心的对面。
管仲拿起杯子,喝着水。
水没有味道,但他很喜欢喝,这个地方也就水比青丑果味道好,但水不能填饱肚子。
“叶问心。”
拿着水杯,略显沧桑的眼眸盯着叶问心。
“你知道,什么是武者吗?”
管仲,是古村之中最博学的人,即使是看上去年龄很大的老巫婆也没有他博学,但是他总说一些是事而非的话,听着就不怎么靠谱,虽然来古村第一年的最后一天,叶问心就拜其为师,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学到。
叶问心想了想。
说:
“武者是武功高强的人。”
管仲摇头。
他说:“这样说对,但也不对,武者是强者,但不一定武功高强。”
叶问心邹眉,有些疑惑。
管仲的话语还在响起。
他说。
“人体有极限,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极限,而突破极限,达到体具千斤,速至一瞬十米,便是突破人体极限后,武者最初的力量与速度。”
叶问心站起。
跳到地面,看着不远处的屏风。
迈动脚步,奔跑过去。
动作灵敏,速度迅疾,如风疾驰,如虎下山。
“我的速度如何?”
站在屏风下,他回头问。
“离突破极限还有多少差距。”
管仲微微一笑,随后动了,他的速度比叶问心之前的速度快一点点,一瞬间便到了叶问心面前,看着叶问心,微笑着。
随即。
转身走了。
走向楼下。
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叶问心追上去,却始终追不上,只有他的话语在回荡。
“看到了吗?”
声音缥缈,人已远去。
“那便是武者的速度,你自己慢慢悟吧!”
叶问心最讨厌他的,便是这点,有话不说清楚,担着老师的名字,一天尽忙自己的事,把一群人放在青楼,任人自身自灭。
午后。
青楼前,木人处。
叶问心的拳头,疯狂的落在木人上。
一拳拳落下,手指骨疼痛,但他忍受着,仿佛不知疼痛般打着。
“为什么?”
汗水一滴滴滑落,表情痛苦。
“为什么?就是突破不了。”
砰砰之声不绝,木头人身上布满了拳印,有的新,有的旧,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早已不堪重负,随着叶问心最后一拳落下,四散纷飞。
当木头人被打坏的时候。
不远处的树下。
文姜抬起头。
放下手中的竹卷,起身,踏着青草,一步步走到叶问心身旁。
“武者!”
捡起地上的一片碎木片,她柔声说着。
“是人中俊杰,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她的手仟细白嫩,手指欣长,站起来比叶问心高很多,浑身透着一股文静的气质,但她最美的还是那张脸,精致美丽,不染仟尘。
“但是。”
她的声音稍稍高了些许。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武者的。”
叶问心脸上露出笑容,抬头看着她,满眼希望,满脸期待的问。
“真的吗?”
“文姜姐姐。”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成为武者吗?”
被他满怀期待的样子吓得退后一步,她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才能成为武者,但是你那么年轻,就达到了武徒后期巅峰,那可是人体的极致,很多人苦练一辈子,都到不了,富家子弟服食灵丹妙药,侵泡天山灵泉,天赋极高者也要十四五岁才能达到你这个地步,天赋一般者至少二十多岁,天赋平庸者三十多岁,甚至一生无望。”
灵丹妙药?
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遗忘的记忆忽然闪现。
他隐约记得。
在很久以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母亲给自己吃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很奇怪。
有的甜。
有的苦。
每一种吃下去,身体都有巨大的反应。
有一种红红的,像桃子一般的果子让他肚子痛了整整三天,有一条像蛇一般的虫子熬成汤,很苦,然而他硬是被逼着喝了一个月,有一颗遍布裂纹的丹药,那丹药的裂纹中时而闪过银色闪电的样子,让他浑身酸痛,高烧不退,有一种像血般鲜红的药水,他有一段时间经常泡,每一次都会昏睡在浴桶中。
遗忘的记忆。
在脑海一点点闪过。
然后又消失无踪。
他不确定,那些是小时候的记忆,还是睡梦中,所做的梦。
抬起手。
握拳。
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力量奔涌,曾经很满足,但现在,觉得身体中的力量太过渺小,他要更多的力量,更强的力量,他要突破那最关键的一步,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太阳西斜。
湖泊东南,生肖鼠像。
王蝉找到了叶问心。
她找到叶问心的时候,叶问心正在尝试移动鼠像,可那千斤重的石像定在那,纹丝不动。
“哟!”
王蝉坏笑着,说。
“还没突破呢!”
鼠像,十二生肖石像中,最轻的石像,但也有千斤重,能移动这块石像,便说明力量有千斤,所以,鼠像也成为了检验武者的道具之一,武者,千斤之力,王蝉的力量,不止千斤,她走到鼠像面前,两手一抓,抓住鼠像的腿,轻轻一拉,鼠像便移动了位置。
少顷。
鼠像前。
王蝉坏笑着。
笑得一如既往,就像一个魔头,叶问心生气的冷哼一声,靠在鼠像前腿下。
“你走吧!”
双目无神的看着湖泊。
“不要打扰我。”
湖泊是古村水最多的地方,此时的水面安静祥和,无风无浪,也没有鱼跃出水面,湖里有鱼,但藏在很深的地方,人们不敢下去,因为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上来过,无论多强,只要敢沉入湖底,便有去无回。
第二天。
青楼附近,一座山峰顶。
看着眼前古村的风景,叶问心还有些迷茫。
今天,姜小白硬逼着他,爬上这座山峰,却只让他看景象。
“叶问心,看。”
姜小白笑着。
“看到了什么?”
今天的姜小白,跟以往不同,最明显的是他的笑,他以前也爱笑,但总感觉跟现在的不一样,以前的笑容跟现在的比起来,似乎有些假,像是强颜欢笑,现在的笑容才是他发自心底的笑。
叶问心站在山顶。
看着古村的风景。
熟悉的景象,他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湖泊宁静,河流流淌,讨厌的青丑果树密布,其间隐藏着一栋栋古老的建筑。
“小白哥。”
叶问心满脸疑惑。
“你让我看什么?”
此时的叶问心,真的很迷茫,很疑惑,他现在最不想浪费的便是时间,他想用最短的时间,突破到武者境界,那样才有可能杀死那个杀死秋雨的人。
“没感觉吗?”
姜小白的语气有些失望。
“我以为你会有感觉的。”
姜小白摇了摇头,看着叶问心,问:“你觉得为什么我能突破人体极限?”
叶问心问:“为什么?”
姜小白:“人体是有极限的。”
他的语气陡然一变。
“但是,天地是没有极限的,那天,我突破的时候,就是登上山顶,看着这些景象,看着高远的天空,辽阔的大地,没有边际的天地尽头,突然感觉到一种心容万物的感觉,然后身体中的枷锁似乎被打破,随之,便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姜小白的话让叶问心大受启发。
他站在山顶。
看着。
看着宁静的湖泊,流淌的河流,密密麻麻的青丑果树,隐藏其间的古老的建筑。
一个人。
看着。
孤独的看着。
从天明看到天黑,月夜下,古村的美丽,让他的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那不是突破的感觉,他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看了一夜,直到天亮,都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对美景的感觉都麻木了。
古村在他眼中。
不再是美景。
不过是一个湖泊。
四条河,无数的青丑果树,一栋栋古老的建筑,一条条没有规则的路。
一切都是那么苍白。
没有任何意义。
一点美感也无。
他知道,失败了,姜小白的方法,并不适合自己,什么感受美景,感受天地,都是假的,他没有任何感觉,眼睛渐渐疲惫,意识充满了睡意,且天空乌云开始汇聚。
他回青楼的时候。
雨落下了。
伸出手,接住雨滴。
然后,他笑了,笑得痴迷,笑得疯狂。
雨。
下着。
风呼啸。
天空一片漆黑,乌云遮挡整片天空,少年抬起头,仰望着漫天雨下,眼眸明亮,笑容痴狂,脸上浮现笑容,长发在风雨中肆意的飞舞。
这一刻。
他懂了。
又好似什么都没懂。
天地之景象,在那雨落时,在他的心中,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雨。
滋润万物。
光,亦不可缺。
雨与光的结合,才是万物众生的生机,万物因此存在,万灵因此成长。
武者。
纳天地之灵气于一体。
杀伐抉择一念间。
不知为何,叶问心想起了这些话,这些话是王蝉说过的,但都不重要,此刻,他在这些话语中,感受到了天地的奇特,也感觉到了身体中的那一道枷锁破裂,碎灭,消失。
一瞬。
有多长。
屋檐的一滴雨。
从瓦片跌落,穿过屋檐到地面的距离,所用的时间,便是一瞬。一瞬十米。
武者的速度。
他的速度。
叶问心笑着,在雨中奔跑,速度超越了他以往的任何时刻,感觉化身为风,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他有感觉,此刻自己的速度,绝对突破了那最终的一线,而身体中汹涌的力量,更让他确定了这点。